第三章:神來了,神沒了
時過境遷,林克在充實的勞動中度過了這充滿紀(jì)念意義的一個月。一點點的海蛇木只用了七天就收集足夠了,然而后來的時間,他一個人用一把骨刀、一塊磨石將成堆的海蛇木一根根打磨成儀具。好在儀具需求量不大,讓林克享受了整整三天的假期。
這一個月來,祭品存儲量不斷上漲。能抵抗黑霧的珍貴道具無窮無盡地向狩獵隊派發(fā),對于其中的奢侈,林克暗暗咂舌。
在凱勒克島不要錢式的攻勢下,祭品的規(guī)格與數(shù)目飛速上漲??植赖膬传F,異族的神眷者,甚至還有古神的遺物。同樣的,神明也賜下一些珍貴的道具與傳承知識。一切都貌似正常,但是為什么還沒有祭司專職牧師出任神官呢?沒有人解答林克的疑惑。
第二場祭祀如期開始了,因為有充分的準(zhǔn)備,這次祭祀的面積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祭司區(qū)。拆除了大量違章建筑,如:夏爾的石屋。林克直呼報應(yīng)來了。
祭壇四周的侍衛(wèi)將儀具分發(fā)給各個祭司。林克看著手中儀具,心中百感交集,默默地為夏爾被拆的房子點了個贊。夏爾登上祭壇,族長隨之而來。這次三位長老同祭司們以及各個狩獵隊的隊長身列次席,而林克則同狩獵隊的隊員居于第三席,緊靠著平民。
夏爾開始頌唱祭文,古老的旋律跨過無盡的歲月,通過老夏爾的口重新降臨此世。眾人隨夏爾一同吟誦,盡管林克能肯定這首祭文他從未聽過,但如今卻能不由自主地開始頌唱。這種力量直接驚艷了林克。
【諸神之禮贊】,祂的名字。當(dāng)林克第一次聽到這首祭文時,這個名字就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他突然有種預(yù)感,當(dāng)祭祀結(jié)束后,他可能就徹底忘記了這個名字。所以,有可能夏爾曾經(jīng)使用過這篇祭文,但無人記得,那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利用這篇祭文向何處進(jìn)行過祭獻(xiàn),細(xì)思極恐。
林克對這個世界的恐怖有了更深的認(rèn)知。見微知著,神明的偉大再次刷新了林克的認(rèn)知與野心。林克奉為人生信條的箴言就是:射程之內(nèi),遍地真理。所以,林克渴望力量,比肩神明的力量。可能是因為這種瀆神的想法,所以他才成為不了牧師吧,林克自嘲式想想。
祭祀悄然抵達(dá)高潮部分,次席的祭祀依次走上祭壇,用林克磨制儀具分割活獸,古神的遺物被投進(jìn)了火堆,火光里綻放出怒吼的巨像幻影,血腥而恐怖的場景,卻產(chǎn)生了異樣的美感。林克心中一陣惡寒。眾神的眷顧者們也被押上了祭壇,儀刀貫穿了神眷者的身體,流出來的卻并非血液。是異色的光,涌上天空組合成眾神的影像,威嚴(yán)如同山海具怒,但無半點靈性。
“在眾神的目光里,以神敵的尸骸鑄就祂晉神的階梯。愿繁星應(yīng)允祂的榮光。”這是夏爾結(jié)束詠頌時,林克突然接受到的信息。
諸神之禮贊,林克此刻終于明白祭文的作用:封神。簡單而又令人驚駭。但即將受封的神明將是哪一位,林克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夏爾的背影,他的答案只有一個。眾人也有些異動,可能有同樣的猜測。
夏爾仿佛并未察覺到后方的異動,或許說他并不在意。他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策封一位神明。但并非后面的愚民猜測的那樣:策封自己,他在策封他找到的那個奇怪的偽神??沼猩窳?,卻無神名的偽神。但這樣也好,牧師的祭祀是奉獻(xiàn),而祭司的祭祀是交換。慶幸吧,偽神。夏爾暗暗褻瀆神明。
當(dāng)最后一個神明的幻影凝聚好后,祭壇中的火焰也升騰至巔峰。夏爾率先匍匐在地,其余的人緊隨其后。在眾人前方,火光中的神明逐漸出凝聚實體。眾神之影生硬地點頭,承認(rèn)了新神的誕生。
“隱匿在霧海的曙光,平復(fù)大海與黑暗的使者?!?p> “荒島之民的庇護(hù)者,勝利與掠奪之主。”
阿茨萊克,灰霧與海盜之神。林克嘖嘖稱贊:真是完美契合凱勒克人的需求啊。重新起身的凱勒克人都收到了神名的信息,根據(jù)祭祀的文獻(xiàn)記載,新神獲取神名后,就可以高舉神火點燃神格,開始播散祂的光輝與福音。
夏爾與林克等人靜靜地等待封神的結(jié)束。盛大的慶典將作為祭品獻(xiàn)上。然而異變卻先發(fā)生了。
神明,傳說中不可思議的偉大存在,往往都具有永恒的生命與無盡的威能,即便死亡,亦有悄然復(fù)蘇的可能,盡管這樣,但蘇醒的也可能不是原來的神明本身。
神孽,就是神明尸骸中爬出來的恐怖生物之一,沒有智慧,因神明怨念而生。甚至某些特例因神孽具備的強大的攻擊性與詭異的不死性,更使得其神孽時期遠(yuǎn)比其未死時更加強大、恐怖。
黑霧逐漸厚重,一頭人形六眼、八臂畸形怪異的獨角魔神逐漸浮現(xiàn)。魔神的胸口鑲嵌著一張閉目的人面,神圣不可侵犯。但眉心卻被一柄長釘貫穿。神孽的登場只在一瞬間完成,強大的氣場中隱隱透露出外強中干的味道。
神孽的出現(xiàn),讓夏爾的臉色愈發(fā)難看,這次的事處處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氣氛,阿茨萊克的神名獲取太過順利。神名也過于契合凱勒克人,據(jù)記載:主導(dǎo)神名的形成,神明的追求的法則與祂的偏好才是關(guān)鍵因素。正常的神覺得不會人信徒來限制祂。
阿茨萊克內(nèi)心也十分駭然,想要先發(fā)制人,但膨脹的力量使他陌生。這是這類先上車后補票的捷徑的弊端,但如果使用者實力原本就極其強大,那就沒有什么大不了。
但阿茨萊克是個新手,就短期難以適應(yīng)這龐大的力量。
希望阿茨萊克的神軀足夠強大吧,能堅持到神火的點燃。夏爾暗暗祈禱。但夏爾知道,神名都能由信徒主導(dǎo)的神,能有多少時間打磨神軀呢。夏爾突然心累。
神孽并未理會對面驚慌失措的阿茨萊克,祂直沖而上。簡單殘忍地將阿茨萊克撕碎。霧海傳來陣陣哀鳴,大海驚駭。種種異像表明阿茨萊克隕落了。
林克對事情的變化之快,表示懵逼。但清醒的眾人更害怕上方的神孽,所幸阿茨萊克隕落后,祂就離開了,并未順手處死下方的螻蟻。
眾人在族長與祭司指揮下散去,年邁的夏爾獨自站在祭壇上,發(fā)懵:神來了,神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