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后的上鐘

　　李數(shù)出了檔案室，就忍不住一直在看傳輸進度。

　　0.3%，好漫長。

　　希望今天能弄好，這一天說什么都要賴在這。

　　他一邊溜達，一邊看信號強度，說是30米，其實極限距離不止，只是超過這個數(shù)字或者隔著好幾堵墻，速度就會跌下去。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在這層樓內(nèi)強度都在八成以上，于是他就放心了。

　　既然準備要走，那就送郭國壽一個小禮物好了，孫繼成是老油條，不用自己操心。

　　嗯，他在氣象臺也只有這兩個人會留戀一下了，呸，孫老賊不能算。

　　再次進了二處辦公室，就發(fā)現(xiàn)氣氛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

　　沒有那種冷眼了？雖然李數(shù)不在乎，反正從小到大被嘲諷慣了，可還是有些意外。

　　雖然這些同事不罵了，但他看得出來，自己還是不受待見。

　　“國壽，跟你說件事，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做？”

　　李數(shù)把自己栽贓崔亮平的事說了，當然，跟郭國壽他只說是自己發(fā)現(xiàn)的。

　　“什么？崔亮平的電腦里，有登入神針郵箱賬號的記錄？”

　　郭國壽一臉震驚。

　　“噓，小點聲，這是把雙刃劍，你往上一報，調(diào)查組的身份就徹底落實了，但我還是覺得不是崔亮平?！?p>　　李數(shù)不能坑他，做不做他自己決定，這事肯定利大于弊，有助于郭國壽地位的提升，更早地進入高層的眼簾。

　　弊端卻很小，如果崔亮平能證明自己不是，那郭國壽也可以推到黑客身上。

　　總之，李數(shù)就相當于給他一手好牌，接下去就看他自己怎么打了。

　　“你自己為什么不去說？”

　　“我都這樣了，說不說改變不了什么。”

　　郭國壽大驚：“不是，你剛上去沒跟領導解釋好？不應該??？”

　　李數(shù)搖頭：“不全是這原因，是我自己也不想做了?！?p>　　既然即將獲得資料，那真沒有其他委屈求全在這的理由了。

　　李數(shù)也是有脾氣的，還大著呢。

　　陳啟明、崔亮平這些人，都在李數(shù)的小本本上記著呢，至于安在全坑了自己一次，還坑得很慘，必須找機會還回去。

　　還有胡夢娥，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顯得自己忒局氣。

　　郭國壽立刻愁容滿面，“哥，你都不在了，我還留在這干嘛啊？”

　　“你傻啊，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啊，有什么新想法，我絕對免費給你參謀，兩頭都不能耽誤。”

　　“有道理，那我去啦？不過我上不去啊?！?p>　　“我的牌子借你，快去快回?！?p>　　郭國壽坐電梯上去了，顯得有些緊張。

　　李數(shù)沒敢走太遠，也不想在氣氛尷尬的二處待著，就去樓道口看風景。

　　接著就碰到了孫繼成。

　　“沒辦下來？”李數(sh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領導批的辭職，可以拿這個月的工資，以及15000左右的工齡獎金，屬于一次性補償，后面的福利不再跟氣象臺掛鉤。

　　“沒事，我就是窮人的命，我自己離職?！崩顢?shù)看得很開。

　　“不是，我怕他們要搞開除?！睂O繼成一臉的慚愧。

　　“玩這么大？以后是不是不能混氣象口了？”

　　“也不至于，開除的程序是通報全氣象系統(tǒng)，但你這不算劣跡，正常來說還是可以去其他氣象領域工作的?！?p>　　“但一般公司是不會要了是吧？”李數(shù)有些頭疼。

　　“哎，至少風云天氣這樣的頭部企業(yè)是不太可能了?！?p>　　“行，我記住了。”這筆帳，當然要算在安在全頭上。

　　氣象臺的氛圍也太嚴肅了，真不適合自己，這種事擱在民營企業(yè)，根本就不是事。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p>　　李數(shù)到處瞎溜達。

　　去哪熬這半天時間呢？才2%還不到，這才剛過中午，太難了。

　　李數(shù)又去了茶水間。

　　臺里的咖啡不錯，可也喝不窮它。

　　這里來來往往人很多，李數(shù)不得不再次轉(zhuǎn)移。

　　最后他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一個氣象臺，竟然沒有自己一個藏身之處。

　　“你的事我也聽說了，真的要走嗎？”

　　背后傳來一道女聲。

　　站在樓道口發(fā)呆的李數(shù)愕然回頭，是胡夢娥。

　　“嗯。”

　　“沒有余地了嗎？聽說你去申請辭職失敗了？”

　　“你的話有點密了。”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我，我去給你求情去?！?p>　　李數(shù)愣了一下，替自己求情？沒聽錯吧？這么好心？

　　“別了，你去有啥用啊?！?p>　　轉(zhuǎn)身要走去臺長辦公室的胡夢娥頓住了，是啊，自己一個小小預報員，說什么都沒用。

　　“那，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嗎？”胡夢娥睜著大大的眼睛，她特別希望李數(shù)會說出一個更好的去處，這樣她的心會安一些。

　　“呃……并沒有，你有沒3000塊錢？先借我交個電費，過兩天就是月底了，最近手頭不寬裕?！?p>　　李數(shù)這純屬開玩笑，沒想到胡夢娥大眼睛就開始泛起了水汽。

　　不是吧？3000塊錢才，不想借也不至于用哭這招吧？

　　你可真行，服了。

　　“你們兩個在單位里打情罵俏，可不太好吧？”

　　崔亮平帶著和煦的微笑，從電梯口緩緩走來，看樣子又去電視臺了。

　　然后，他輕輕拍了拍李數(shù)的肩膀，“我開個玩笑，李兄弟不用緊張。”

　　胡夢娥趕緊轉(zhuǎn)身擦眼淚，崔亮平對李數(shù)露出一種我懂你的眼神：

　　“吵架了？沒事，好好溝通一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p>　　臨走的時候，他還很陽光地，給李數(sh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這一系列語言動作，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感覺就像李數(shù)的一個老大哥一樣。

　　這崔亮平絕對有毒。

　　還好已經(jīng)給他下了套，夠他折騰一陣子了。

　　被崔亮平這么一打岔，兩人的氣氛就有點古怪了。

　　當然，李數(shù)這邊覺得沒什么，至于胡夢娥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尷尬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兩人的手機同時震動了起來。

　　一點馬上到了，該上鐘了。

　　沒想到兩人竟然是同一班。

　　“你要走了，能一起做完最后一班崗嗎？”胡夢娥睜著希冀的大眼睛問。

　　李數(shù)想了想，正愁沒地方打發(fā)時間呢，監(jiān)控中心倒是個好地方，絕對不會有人在你上鐘的時候打擾你。

　　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