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霹雷從天際而下,緊接著整個東州大陸陷入了傾盆的大雨中,這場毀天滅地的狂風(fēng)暴雨足以令大地上所有的生氣顫抖不安,空靈島的一道巨大紫色光束迎著霹靂的雷電聲,破空而上,南遙幽冥界眾鬼躲于陰暗之處瑟瑟發(fā)抖。
大家紛紛猜測,到底是什么大邪大惡之人,能用得上這青冥鼎?
隨之而來的凄厲叫聲,震懾每個人的心魂,孟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敞開著的門被風(fēng)吹得幾欲破碎,桌上有一碗熱氣騰騰地湯,在等待著它的主人。
再往南數(shù)百里的凈音山祠堂里,凈音派掌門張榆林長跪不起。
“師弟,你何苦如此呢?”柳中陽不明白,“當(dāng)年的事并不全是你的錯?。∧愫伪貫榱艘粋€南遙鬼帝,犧牲幻辛,你可知這是違反了天道,要遭天譴的!”
“不是為了蘇澈,這是我允諾于她的?!?p> “葉然這個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能量,將一個大天師,一個鬼帝如此費盡心思,不惜違背天命,真是可悲可嘆!”
“不怪她,是我做錯了,但錯了就是錯了,以后凈音派就交給你了?!?p> “師弟!”
“不必再說了。”
不久,佛塵彌道的白光幾乎將整個凈音山的天空照亮,它在空中哀嚎著,最終飛向了無盡的夜空中。
如若東州大陸三界眾生知道,今夜發(fā)生之事將結(jié)束三界將近千年的平靜,陷入持續(xù)數(shù)百年的災(zāi)難中,恐會唏噓不已吧!
東州大陸自八百年前魔族覆滅,人鬼妖族進入了和諧共處的高光時代,雖仍不免有些小鬼小妖作亂于人間,但都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人間有天師盛行于世,這天師學(xué)的是斬妖除魔的本領(lǐng),管的就是這些妖鬼邪祟,護的是一方百姓安寧,深受世間敬仰。
天師又以凈音派為上,凈音派以掌門張榆林為首。這張榆林道骨仙風(fēng),靈力法術(shù)高強,所現(xiàn)之處均令妖魔聞風(fēng)喪膽,不敢肆虐。
由此,三界大體維持了七百多年的祥和,直至百年前張榆林圓寂,各路妖魔鬼怪如同大赦,自山林地穴涌出,為害人間。
西北方有一個小村莊名叫落月村,不日前一夜之間數(shù)十村民無辜被害,又相傳南方胡家村被蛇妖禍害,人丁日漸凋零,臨村聞風(fēng)倉皇而逃,西北安月小國及至整個東州大陸人心惶惶。
安月國國主請求凈音派主持開壇祈福,一是為枉死的無辜村民安魂定魄、超度亡魂,二則是要商討成立天師聯(lián)盟共同對抗妖邪之事。
這日,凈音山選定了良辰吉日,如期舉行。
沈連鳳身為沈明燁次子,弱冠之際卻打扮成滿臉胡渣的大漢,此時正在半山腰不起眼的高處四處張望著。
只見山腳下露天平臺上是清一色精心打造的一排排原木色長椅,前有一方方的小餐桌,圍種有桃花。此時正是三月桃花盛開之時,還未入席之際桃花樹下人山人海,桃花長林中間便是今天盛會的主場,白紗重重在搭起的長方臺兩連飄著,臺子下方是濃郁的百合嬌滴明艷,臺上紅綢鋪滿,幾張主桌的椅子上有紅綢裝飾。
場內(nèi),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歡喜異常:今天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盛會,能被邀到此的有各派大天師,更有王城中的皇權(quán)富貴,還留了一些位席給附近的老百姓們前來觀禮,大天師們作足了姿態(tài)作派,普通人則好奇非常,躍躍想見識天師們神奇的仙術(shù)。
對于東州大陸的百姓來說,凈音山此舉絕對是史無前例,以往的凈音派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世外高人模樣,從不屑與世俗人往來,但自沈明燁當(dāng)上了掌門,天師們竟慢慢的沒有那么高冷和神秘了,甚至今日他們還可登上這靈臺閣觀看祈福大禮。
沈連鳳瞇著眼,有些無聊地轉(zhuǎn)動手中的桃花扇,時不時地拍拍腦袋,眼看祈福時辰還未到,便站起來,往看臺上走??磁_上的風(fēng)景另具一格,各色的花競相綻放,里有一間茶樓靠山而建,此時也是人進人出,好不熱鬧。
他站在看臺的欄桿向下望,就這么一眼就面容膽怯,很快轉(zhuǎn)身,又慢悠悠地沿著向看臺旁邊的小路往下走,他當(dāng)真是無聊至極了。
沒走幾步,忽而旁邊的支路突然閃出一個人猛地把她往旁邊拽,她抬頭一看,陌生的,很壯實的男子,眼露兇狠,沈連鳳快速地四周一掃,至少還有兩人,在不同的方位擺出了夾擊的陣勢。
“救命啊!救命??!”沈連鳳眼睛一轉(zhuǎn),立馬大聲喊起來,不遠(yuǎn)處坐在長椅上的人聽到了他的呼喊,疑惑地看著這邊,卻沒有一個人動。
也是,如此一個大男人,莫名鬼叫,而且這里是凈音山,斷不會有人肆意胡鬧,如有,那也是主人為維護會場安全,消除隱患,因此眾人自然沒把他的喊聲當(dāng)回事。
“快救命啊!要殺人了!”沈連鳳的聲音比剛才大了幾分,表情也更凄慘了。
終于有人慢慢圍過來,就在此時四道人影同時飛身而來,往抓住沈連鳳的那人胳膊上打了一掌,那人受痛力度松開,沈連鳳立馬閃身彈到外圍。
四對一,五個人開始拳腳相加地打起來。
這一塊流氓般的小打小鬧,周圍眾人都遠(yuǎn)遠(yuǎn)在站著看熱鬧,生怕誤傷了自己。
這個盛會的主人沒有出現(xiàn),他,此刻當(dāng)然不會出現(xiàn)。
沈連鳳冷笑一聲,向山下走去,山腳下右邊是一間間的閣樓錯落有致,他拐上直通閣樓的小道,耳邊的風(fēng)忽躁動起來,側(cè)臉一看,遠(yuǎn)方一條長桿子向她沖來,長木桿子的前方削著尖條,眼著直沖眉眼,沈連鳳趕緊向后一彎,尖條長桿忽然又豎直著,依然直取腦門,他雙手緊抓著,欲把其震碎,奈何長桿越來越重。
“小白!”沈連鳳大叫一聲。
上方立刻飛下一人影,右邊環(huán)著沈連鳳的脖子,把他往后拉,左右往尖條上一彈,長桿頓時化成碎片,沈連鳳松了口氣。
“這可真是——呵呵,有意思。”
沈連鳳笑了幾聲,三步并兩步直往閣樓里沖,閣樓旁邊立著幾根竹條,他隨手抓起一條,踢門而入。
迎接沈連鳳的是,手里的竹條在推門的那一刻被削成了兩半。
“大哥,您這是何必呢?你我許久不見,不應(yīng)先敘敘舊,拉拉家常什么的,我這一來就這么多節(jié)目,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了!”
眼前,背手而立的男子,便是這沈明燁的長子,沈君亦。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自叛出凈音山的那天起,就不再是凈音派的弟子了?!?p> “這說的什么話?可讓我傷心呢!我對凈音派的心可一直是敬畏的很!”
“老鼠碰上貓,當(dāng)然不敢造次!我警告你,今日來不可給我惹事,還那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最好給我趕快離開,否則斷的就不是你手中的竹條,而是你的腦袋了!”
“大哥,您再怎么對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我,但也別在父親大人重要祈福會上呀,這樣的日子要是見血了,多不吉利啊。”
“哼!你要是還把我當(dāng)成你大哥,你今天就不該出來在這里!”
“這……您可難為我了,父親廣邀各路能人,我怎可不來?!?p> “哼!就憑你?也算能人?”
沈君亦的語氣里盡是不屑,同時余光看向沈連鳳身后,三條人影已悄然立在門外。
“滾!帶著你的人趕緊從這里消失,還有,收起你那粗糙不堪的易容,否則休怪我將你的皮削下來!”沈君亦臉色凜然地大聲叱喝。
“大哥,您這樣太傷我的心了。”沈連鳳低頭轉(zhuǎn)著手中的竹條,“畢竟,我們以前玩的這么好……”
“住口!”眼角一閃,沈君亦已拔劍而出,沈連鳳門后的幾人也一下子沖到里面,站在他身后齊齊拔劍,瞬間將沈連鳳圍在中間。
“干什么?真要打啊,不過——打就打,誰怕誰!”沈連鳳倔強地仰起頭,桃花扇也在手中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