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終于出來了，將大片銀白光輝灑在地上。
岸邊，數(shù)百只烏黑怪魚像是一片黑潮，兇猛地卷向洛川。
“嘶—”洛川倒吸一口涼氣，咬著牙，將這人馬身上的數(shù)條怪魚一并撕扯下來。
他的背后，在這短短幾秒內(nèi)，已經(jīng)被這怪魚爬滿了。
它們瘋狂地撕咬著洛川背后鮮嫩的血肉，發(fā)出興奮至極的“嘎嘎”喊叫。
洛川猛然轉(zhuǎn)身，擋在這人馬面前，猛然前撲，同時右腿在空中掄圓，好似鋼鞭般兇猛劈打過去。
“啪啪啪！”黑色浪潮被當(dāng)頭擋下，以洛川右腿為線，其下所有觸碰到的黑色怪魚都被劈落在地。
但很快，他劈出的右腿便像是釣魚竿般，密密麻麻爬滿了兇狠的黑色怪魚。
洛川收腿回掄，將這群怪魚一并甩出，同時兩手向后，將背上那群吸血鬼們一個接一個毫不留情地摘下。
“唰！”大片大片滾燙的鮮血從落差背后涌出，濺在阿爾莎的臉上，鮮血滾燙的溫度似乎終于將她從恐懼與呆滯中拉了出來。
她掙扎著站起身來，看著這個擋在面前，為她浴血奮戰(zhàn)的身影，眼神中不由地閃過一抹神采。
“哈！”滿是英氣的喝聲響徹戰(zhàn)場，阿爾莎好似一道重型長槍般，悍然沖向戰(zhàn)場。
洛川后腳蹬地，帶動左肩，一記直拳轟出，將空中跳躍過來的怪魚砸下，卻只感覺背后一陣狂風(fēng)襲來！
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這人馬姑娘竟仿佛戰(zhàn)場上的女武神般，騎著駿馬馳騁而至！
“唰啦啦啦！”
兩人錯身而過，這其中，一條寬大路徑上，所有的黑色怪魚都被碾壓成了肉醬。
洛川看見的，雪白光滑如陶瓷的長腿，也展示了其不輸顏值的踐踏之力。
“啊——啊——”
怪魚群愣在當(dāng)場。
隨后，同伴的碎尸們變成了它們新的養(yǎng)料，它們聚集在一起，大口大口吞食著尸體。
有些半死不活的怪魚，慘叫著被同伴們撕成了碎片。
它們未必?zé)o辜，因為先前被洛川打落的怪魚，它們也未嘗沒有大快朵頤過。
永遠貪婪，要么吃掉同類，要么，被同類吃掉。
洛川站在原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戰(zhàn)場另一處，人馬娘阿爾莎傲然站立，月光灑在她潔白的身軀上，烏黑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英氣十足。
她看著滿身血污的身影，毫不猶豫再次前行，沖撞過來。
洛川看著她伸出的雙手，愣了一下，隨后伸手，握住，翻身，上馬。
他之所以與這群怪魚正面廝殺，倒不純粹是因為救人，那樣的話直接讓林姿帶他們遁入“空”中不是更方便嗎？
這群怪魚，很適合當(dāng)做挖掘身軀潛力的材料——或許雙腿的強化就在此處了。
在那灰白大貓?zhí)巼L到甜頭的洛川，自然便有了這種想法。
但現(xiàn)在，他沒有想到，雙腿只是皮更厚了而已，離手臂的程度，還差了相當(dāng)一截。
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視力與聽力，竟然得到了強化，實在是意外之喜。
此時，在初春的幫助下，他后背上的血肉正在飛速再生著，新生的皮膚光滑而堅韌，像是一層軟甲。
這樣的鍛煉程度，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洛川看著遠處氣得“嘎嘎”亂叫的黑色怪魚，有點惋惜。
別說你們舍不得我了，我也舍不得你們啊。
要是把它們殺干凈了，估計還能更上一層樓吧？洛川忍不住這么想。
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好，留點種子回去繁殖，等到時候可以再回去殺一波。
“你好？”他收回視線，嘗試著和身下的人馬娘打著招呼。
“你好。”這人馬娘見擺脫了追兵，才放低了速度，用漢語回答著。
洛川知道，這肯定是試煉者的功績了。
“我叫洛川，你叫什么名字？”他想想，問。
“阿爾莎。”她溫和回答著，似乎并沒有什么戒心。
“好的阿爾莎，你能回去一趟嗎？我的朋友還在那個戰(zhàn)場?！甭宕ㄓ行o奈。
此時，阿爾莎的后背穿著一層皮毛，他正抓著皮毛邊緣，被迫向著遠處奔馳著。
“好！”阿爾莎雖然疑惑，但動作上卻是先聽從洛川說的，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來時的方向沖了回去。
她的四條馬蹄來回踩踏在地面上，發(fā)出“噠噠噠噠”的聲音，富有節(jié)奏感。
之前，當(dāng)怪魚侵襲阿爾莎時，林姿沒有出現(xiàn)，這讓洛川有些擔(dān)心。
他感知到了林姿的大致位置，指引著阿爾莎小跑著過去了。
“嘭！”是林姿，她正站在原地，并且，渾身帶傷！
正如洛川能感知到林姿的位置一樣，林姿也察覺到了洛川的到來。
“怎么回事？”洛川立刻翻身離開阿爾莎，上前攙扶起血淋淋的林姿，心神一動，初春手持生傘，將林姿籠罩在傘下。
嫩白雨滴紛紛揚揚灑在她的身上，止住了數(shù)個流血不止的地方。
但林姿背后，還有一處斜劈滿背的猙獰傷口！
“有...有鬼，鐵面鬼，快....快走！”林姿艱難地說。
洛川和林姿都沒有注意到，當(dāng)阿爾莎看見初春與生傘時，眼神驟然變得驚愕萬分?。?p> 鐵面鬼...是什么鬼？
洛川沒有多問，而是先扶著林姿來到阿爾莎面前，“阿爾莎，你帶著她走可以嗎？”
阿爾莎像是石化了般站在原地，直到洛川連叫了兩聲，她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說“兩個人...會..會被追上的?！?p> “來，你先上去吧?！甭宕〝v扶著傷痕累累的林姿上了馬，并且讓初春留在馬上，替她止住傷勢。
林姿背后那一刀，幾乎波及到了她的脊柱，正因此，才使得她如此不堪。
“那你呢？”林姿追問。
“我？”洛川搖搖頭，“你們先走，我斷后?！?p> 正說著，洛川背后突然響起了一陣勁風(fēng)！
“快走！”洛川一拍阿爾莎馬腹，自身則轉(zhuǎn)身橫掄，一腳踹了上去。
在他背后，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帶著黑鐵面具，面目猙獰，手持長刀，但身形卻格外細長的家伙。
令洛川感到驚奇的是，這面具的形象，赫然是已經(jīng)死去的灰白大貓！
這是貓奴們來尋仇了？
他本想嘗試下這家伙的水準，但沒想到，這被林姿稱為鐵面鬼的家伙，竟然不止一個，而是整整一群！
所幸，阿爾莎沒有矯揉造作地喊什么“你不走我也不走”之類的憨批話，而是在洛川動作之后，立刻沖了出去。
正因此，幾個顯露出身形的鐵面鬼只是追了一段，見阿爾莎速度已經(jīng)提了起來后，只得放棄追趕。
而此時，洛川也沒有正面硬抗這群手里提著長刀的家伙，他猛地前沖，兩條手臂宛若炮彈般轟然砸出，將面前鐵面鬼砸得踉蹌后退。
“咔咔咔啦啦”似乎是有些不對勁，洛川回望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那挨了他一拳的鐵面鬼，刀身竟然咔啦啦碎成了粉末。
是因為砸碎了他的面具？洛川愣了一下，看向你那鐵面鬼的臉龐。
果然，那鐵面鬼的面具碎裂后，整個人都仿佛開裂的瓷娃娃般，身軀僵硬，而后變成一觸即崩的碎片。
而同樣挨了他一拳的另一只鐵面鬼，卻因為雙手護住臉龐，雖然向后“噔噔噔”連連倒退十余步，但休整過后，卻像是沒事兒人似的站了起來。
“面具才是本體嗎？”洛川看著他們臉上那灰白大貓的圖案，若有所思。
其中，那渾身僵硬的鐵面鬼“咔咔”兩聲，驟然崩塌，化作無數(shù)烏黑顆粒，隨風(fēng)飛揚。
“嗚嗚嗚??！”
鐵面鬼們見同伴死傷，驟然間仿佛炸鍋了似的，一個個雙目猩紅，就要沖上來拼命。
不過，他們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雙手持刀，蓄勢待發(fā)，卻遲遲未動。
幸虧先前的視覺得到強化，從他們動作間的細微走向，洛川發(fā)現(xiàn)，這群家伙似乎都在看向同一個方位。
他的頭頂！
從空氣的流動以及周圍的風(fēng)聲，洛川可以確定，他的頭頂沒有任何活物。
那他們在看什么？
空！洛川猛地想起來。
不要忘記，那灰色大貓便是“空”之維度的頂尖獵殺者！
隨后，他的身體本能地轉(zhuǎn)身，左腿繃直放松，宛若鋼筋般牢牢抓在地上，同時，腰背收縮，肌肉若繩索般驟然繃緊。
鞭腿！
“嘭?！?p> 被當(dāng)做鋼鞭打出去的鞭腿，傳來觸碰實體的撞擊感。
這說明，“空”之維度有人躍出，并且，伺機給洛川致命一擊。
只不過，洛川這出人意料的一下，使得這人尚未出手，就被洛川掃懵逼了。
空中那鐵面鬼被洛川這一腳踢得倒飛出去，但哪怕是這樣，他依舊死死護住了臉上的面具與手上的刀。
丟面具，會死。
但丟刀，是比死還要眼中的事。
洛川站在原地，卻發(fā)現(xiàn)，這群鐵面鬼偷襲不成，竟然一并隱藏遁入“空”中，剎那間，周圍竟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抓緊時間，運行體內(nèi)的妖力，修復(fù)自己的身軀。
這一戰(zhàn)，他并不會退縮。
因為這群鐵面鬼，都不過是序列六而已，換句話說：砍不死他。
“哈！”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或者說，耳朵聽到了聲音，但是雙腿，卻沒有跟得上，他的后背就驟然一涼。
洛川踉蹌前沖兩步，但很快，耳畔再次響起了鐵面鬼那粗獷的吼聲：
“哈！”“哈!”
兩個，肩膀，還有胸膛！
這一次，緊繃的神經(jīng)立刻做出反應(yīng)，洛川抬手擋在前胸，同時右腿一蹬，整個人好似漂移般側(cè)向滑出。
“唰—”
在他動作的同時，他的慣用腿，右腿，傳來一股清晰的異物阻礙感。
有鐵面鬼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把刀放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讓洛川自行劃過去。
這樣，既沒有揮刀時的哼哈聲，更沒有揮舞刀鋒，滑動空氣的破空聲。
陰險至極，卻足夠有效。
而且，這只是起點。
在右腿冒出血跡時，洛川下意識蹬住左腿，轉(zhuǎn)身收回右腿時，他的脖頸處，傳來一道涼意。
堪堪卡住。
應(yīng)該說，他脖頸處的皮膚，在那灰白大貓的撕咬下，變得格外堅韌。
正因此，失去初始動能，純粹靠洛川自己去“撞”的刀鋒，沒能劃破他的肌膚。
空與現(xiàn)實，雖說屬于“水面”與“水下”，但這不代表，有人可以橫跨兩個維度。
因此，刀身浮現(xiàn)，那持刀的鐵面鬼自然也在，此時，它看著沒有劃破獵物脖頸的長刀，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一遲鈍，便給了洛川機會。
幾乎是瞬間，洛川猛然向后仰頭，單手握住其手臂，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刀鋒，給了那鐵面鬼一記兇猛頭槌。
“嘭！”
“咔啦啦?！?p> 果然，在洛川的轟擊下，這面產(chǎn)生了無數(shù)裂紋。
宛若蛛網(wǎng)般的裂紋蔓延完整個面具后，自然而然地，爬上了這鐵面鬼的身軀。
在一陣陶瓷落地的清脆響聲中，這鐵面鬼身軀崩潰，化作一堆碎片。
就這？
洛川有些疑惑，林姿長期處于序列六頂尖，單手虐他不大可能，但想殺了他也絕對沒有到用兩只手的地步。
就這樣，林姿至于被砍得遍體鱗傷嗎？
這群鐵面鬼的弱點太過致命了。
他站在原地，雙眸圓睜，黑色瞳仁好似非人般來回變化著，至于他的耳朵，則變成了好似精靈般的尖耳，靈活晃動著。
“哈！”“哼！”“哈！”“哈！”
四個方向，四聲炸響，同時襲來。
這還只是明處，隱藏在暗處，隨時準備在他必經(jīng)之路遞出刀鋒的人，只會更多。
洛川重心移至右腿，膝略屈左腿，屈膝上抬，高過腰，側(cè)彈腿，借助擰腰切胯之力，橫掃而出。
“嘭！”“嘭！”
這一橫踢宛若一道半月光輪，將左，前，后三個方向的鐵面鬼，全都生生砸了回去。
只不過，在行進途中，洛川左腿也撞上了數(shù)把隱藏在暗處的鋒刃，極致的痛感從此處再次席卷洛川神經(jīng)。
當(dāng)他收回左腿時，甚至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住。
“唰—”右側(cè)，鐵面鬼持刀砍下，在洛川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刻見骨的傷痕。
“哈！哈！”
而在他的頭頂，則再次響起兩聲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