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徐浩然走了過來,眼里少了些冷漠,柔和了一些,余光瞥見已經(jīng)回城的萬戰(zhàn)國,冷冽的目光中有隱晦的殺意。
城墻內外,徐浩然重傷西涼大宗師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遞出去,聽到的人歡呼雀躍,半月來,這算是大奉第一場勝利。每個大奉士卒都對西涼大宗師持強凌弱所不齒,但無可奈何,只能用命去拖延住他,否則讓他登上城樓,那將是城破人亡。
鐵騎營榮貞將軍洞虛小成修為便死于那位大宗師之手。當初在丹陽守關戰(zhàn)之時,拓跋目鹿拖住了萬戰(zhàn)國,身為大宗師的耶律枯惡面對再沒有可與之抗衡的丹陽守軍便顯得肆無忌憚,沖陣殺人信手拈來,無一合之敵。
無奈丹陽只能出動四位萬夫長一齊對抗耶律枯惡,榮貞將軍珧臣便是其中一員,也多虧四人不要命般以死換傷數(shù)次傷到那借著旁門左道晉升大宗師的耶律枯惡才擊退了他,守住了丹陽關,但珧臣同樣也因觸怒耶律枯惡被重點照顧,最后不治身亡。
后來又有一次攻城,同樣四位萬夫長對抗他,這次并無人死亡。每次都要分出四位主要戰(zhàn)力,導致丹陽守軍在高層戰(zhàn)力上捉襟見肘,不得已只能憑借人數(shù)湊上去填補這個缺口,以至于每次戰(zhàn)斗都會傷亡慘重,但好歹是拖到了支援。
隨著鳴金收兵,劍塵與身旁援救他的士卒一同回營,徐浩然讓他休整好了后來議事大廳。
“老哥,你叫什么名字?”劍塵看向那個在戰(zhàn)場上統(tǒng)領這隊士卒,沖殺在最前面的那人問道。
“大人,我叫二蛋,現(xiàn)在是一個伍長。”士卒頗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個劍客?!毙χ鴵u了搖頭,劍塵心中也非常喜歡這些直爽的士兵,有什么說什么,不像萬戰(zhàn)國那等賣主求榮之輩,
“大奉有你們,是百姓之幸,國家之幸。”
“大人說笑了,我等也只是個小卒,有徐將軍、萬將軍在,才能讓敵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我們也就是跟在那些將軍后面壓壓陣,殺殺小角色。”二蛋撓撓頭,憨笑說道,“當然,大人斬了那孤九陰,也是大功勞啊。”
“大人是徐將軍的隨從吧,不愧是徐將軍,一個隨從便如此厲害?!?p> 思索片刻,劍塵點了點頭,問道:“徐將軍是個怎樣的人?”
“那可是邊關將士心中的神明,只要有徐將軍在,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殺不了的人,記得有一次兩軍叫陣之時,對方那個大將躲在軍隊后面辱罵我大奉將士,徐將軍聽了后一人一馬就沖了出去,在敵軍中把那大將給斬了,還把首級提了回來。那可稱得上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嘿嘿,這最后一句話是軍營中別人說的?!?p> 說起徐浩然,劍塵發(fā)現(xiàn)二蛋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些,身姿變得挺拔了。
作為這次戰(zhàn)役的最大戰(zhàn)果,自然便是劍塵斬孤九陰了,徐浩然雖重創(chuàng)大宗師,但沒有造成永久性傷害,相比斬殺敵方軍士長的戰(zhàn)績更加重大。
回營的路上自然少不了許多人的關注,士卒們都對這個新來的劍客充滿好奇。
“老哥,有酒肉嗎?”打了一戰(zhàn)后,已經(jīng)幾天沒進吃食的劍塵這才感到一陣饑餓感傳來。
“自然是有的,大人,我請你,去老麻家吃羊肉,城中屬他家羊肉最好吃,走兄弟們,我請你們吃羊肉,給大人慶功?!倍拔⑽澤?,笑道。
“老哥,我叫劍塵,不準叫我大人?!睙o奈搖搖頭,劍塵再次提醒威脅道,“你若是再叫我大人,我就告訴你們上司打仗時你們不出力?!?p> “哈哈,好,那我就不叫你大人,那就少俠吧?!倍靶α诵Γ闹袑m頗有好感,說道。
雖說是身處軍旅之士,不像官場中那么左右逢源、阿諛奉承,但還是少不了打交道,說好話這一行為。心中感慨一番,劍塵也不想再多說了,現(xiàn)在他就想大吃一頓,填一下幾天沒吃過飯的肚子。
“喂,你就是那個斬了孤九陰的人嗎?”清脆的聲音傳來,劍塵便發(fā)現(xiàn)周圍的大老爺們都興奮地看了過去,一個穿著鎧甲的少女走了過來,容貌清麗,身材雖未曾發(fā)育完好,但也頗有輪廓了。
“少俠,我們先走了。嘿嘿?!倍罢f完笑著跑了,同隊的士卒亦是如此。
“笑什么笑?看什么看?一幫大老爺們還沒人家一個人殺的多,丟臉不,滾滾滾,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獨特的布衣持劍打扮,少女一眼便認出了他,徑直走了過來。
“不錯,姑娘是哪位將軍?”看著瘦弱的嬌小少女,劍塵開了個玩笑。
“好眼力,我是神槍營統(tǒng)帥英武將軍郝英雄?!鄙倥蠓降乇f道,“你不是要吃肉喝酒嗎,走,我?guī)闳?,這丹陽關我熟得很,保證不會餓著你。”
“好吧?!?p> 用過酒肉之后,劍塵前往議事廳見到了大奉大軍的各將軍統(tǒng)帥相互認識一番,便離開了,也得知了那位耶律大宗師的名號,西涼有伏地魔之稱的耶律枯惡,為人毫無底線,不擇手段,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所得出以大宗師修為對普通士卒出手的行為,西涼也許正因此才帶上了這人。
此人修行邪惡功法,走的是偏門路子,雖是大宗師境界,但是卻弱于徐浩然這等從基礎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走上來的大宗師,所以面對徐浩然時,才顯得如此不堪。。
這一戰(zhàn)過后,接下來的幾日,西涼都再無動靜,徐浩然的到來,讓大奉這邊有了兩位大宗師戰(zhàn)力,而西涼因為耶律枯惡的重傷不得不延緩進攻,大奉這邊也有了時間等支援的大軍到來。
幾日里,郝英雄和二蛋每日輪番跑來找劍塵吃酒,郝英雄帶著劍塵逛遍了丹陽關各個軍營和角落。劍塵得知這個少女其實已有二十多歲年齡時也驚訝不已,暗嘆天下無奇不有。
一大一小坐在城墻上,看著城外的日出,二人難得平靜了下來,劍塵想起二十年前師父帶著七人東馳函谷關,七劍獨擋萬軍。而二十年后,輪到他在丹陽關殺敵衛(wèi)國了。
對于這次劍塵來邊關的目的,一是為林家平冤昭雪,二是為這場戰(zhàn)爭出一份力。林家軍統(tǒng)將李小天接任了林天龍的位置,李小天話不多,但是敢拼敢殺。但由于上任統(tǒng)將林門雙杰所留下的污點,林家軍無論再如何奮力殺敵,作戰(zhàn)沖在最前面,依舊受到其他士卒兵團的排擠。
劍塵問了他一些關于這次鐵門關被襲,西涼大量人潛入后方之事,李小天一一應答,雖不知劍塵問這個做什么,但這在軍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這些人是經(jīng)過了多日才潛藏了進來,早早潛伏在鐵門關和丹陽關之間,而能讓大量人馬藏匿行蹤的地點也只有一個,滄瀾山脈。
有鐵門關在前,所以萬戰(zhàn)國并未在地形復雜的滄瀾山脈布置眼線,根本用不上,而且滄瀾山脈綿延萬里,如要設置眼線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F(xiàn)在的劍塵知道萬戰(zhàn)國是賣國賊后不相信這個理由了,這一定是萬戰(zhàn)國故意給西涼留下的空擋。
至于為何西涼人馬能躲開林家軍安插的暗樁進入滄瀾山脈,要知道,軍中的暗樁并不是固定的,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更換,極為嚴格。
能做到這件事,只能說明一件事,暗樁有內應。林家軍治軍在西北大軍中是最為嚴苛,能進入林家軍的士卒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這都是林天龍立下的規(guī)矩。而自二十年前林門雙杰被構陷賣國求榮后,便再無人愿意進林家軍,這些眼線也只能是二十年前埋下的,這些人都是萬戰(zhàn)國的人。
而掌控這許多人一定有個名單,否則萬戰(zhàn)國如何分辨,總不能平腦子記這些人吧,這份名單才是關鍵。
這幾天,徐浩然也沒有閑著,利用武帝的手諭直接接手了西北所有軍伍,一邊在滄瀾山脈展開布防,一邊暗中查探萬戰(zhàn)國,但收效甚微。
李小天能做到林家軍的統(tǒng)將自然不是個只會打仗的匹夫,在那次夜襲之后,他也明白了林家軍中的樁子里一定有對方的內應,但是一直查不出半點蛛絲馬細。于是劍塵讓他留意軍中是否有可疑行為的人。
“喂,喂,喂,我在喊你喃。”郝英雄喊了兩聲,見劍塵無動于衷,伸手推了推劍塵,見他看來,氣鼓鼓地嘟著嘴扭過頭去。
“抱歉,剛才想事情出神了,我叫劍塵,不叫喂。”看著‘少女’可愛的舉止,劍塵很想伸手捏捏她臉蛋,但想起她的年齡就不敢再想了,只得道歉求原諒,
“別生氣了,女人老生氣,老的快?!?p> “哼”
“你可是馳騁沙場,英武不凡的將軍啊!怎滴還和我這個凡夫俗子慪氣?”
“這才差不多?!?p> “喂?!?p> “我不叫喂,叫劍塵。”
“每次都是我請你喝酒吃肉,該你請我了?!?p> “好,想吃什么盡管說?!?p> “那我可要將你吃垮。嘻嘻?!?p> “盡管吃?!?p> “喂。你說,這仗打完了,我們還能這樣看日出嗎?”
“額,這個……”
“不為難你了,真是的,說說假話騙騙人家都不好嗎?我知道打完這場仗你就要離開了。”
“……”
一陣聲音從東方傳來,像是大隊人馬行進的聲音,劍塵和郝英雄二人站起來望去,一片黑色從東方延伸過來。
很快城下便有人喊道:“陵州軍來了,陵州軍來了?!?p> 這次馳援丹陽關的軍隊來自四個地方,涼州、幽州、陵州、長安,一共四十萬兵馬,最近的陵州軍已經(jīng)趕到。
陵州軍的入城給遍體鱗傷的丹陽關增添了不少生機,士卒們的眼中也多了些希望,連劍塵也不免舒心了一些。經(jīng)過軍中的密探查訪,西涼那邊也有大隊人馬遷徙,想來也是馳援丹陽關戰(zhàn)場了,就是希望不要再有大宗師級人物出現(xiàn)了。
他看著東方,也不知武思什么時候來,自那次面圣后,他便知道了他叫武思,這一次他也是一個統(tǒng)兵將軍,寒煙有顧戀雙照看,應該沒人能欺負了吧,石大哥他們也該到天山了吧。
“走,喝酒去,把二蛋他們也叫上?!眲m跳下城墻而去,郝英雄緊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