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陽沒透過林唱晚讓顧意馳幫忙放書這件小事看出什么彎彎繞繞,只是覺得林唱晚和顧意馳看起來挺熟的了。
他心里多少有欣慰,但還是忍不住抬手在林唱晚額頭處點了點,“人家都這樣了你還使喚來使喚去的,怎么不懶死你得了?!?p> “正常,小孩都這樣?!鳖櫼怦Y搭著林朝陽的話,伸手從林唱晚那里接過書,“懶就懶點吧,誰讓家里有大人呢?!?p> 林唱晚大約還在為了之前亂發(fā)脾氣的事愧疚,今天第二次被他說是小孩都沒覺得不服氣,反倒從心底滋生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來。
她蹲下了身子慢吞吞地換鞋,沒說話也沒抬頭。
林朝陽見狀又忍不住說她,“怎么人家說你是小孩你就不頂嘴了?”
她稍作思考,小聲又快速地回答說,“可能是因為他比你還老一點?!?p> “......什么叫比我還老,你這是兩個一塊罵?”
她抬頭對林朝陽做個鬼臉,踩著換好的拖鞋一溜煙跑進了屋。到臥室門口時顧意馳剛剛幫她放完書從里面出來,兩人差點撞上,還好她及時剎住了車。
顧意馳對她笑,輕聲問她一句,“心情好多了?”
她別扭地移開視線,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顧意馳好像本來也沒有真的想要她回答,緊接著又說,“外面這么冷,還是別出去了吧。”
她沒答應也沒拒絕,模棱兩可地“哦”了一聲就從顧意馳身旁經過、進到自己房間去了。
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家里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在,林唱晚就會關上自己房間的門,這次也不例外。
后來是林朝陽熱了一下芝麻豆沙團給她送進來,出去的時候沒有帶上門,她便也沒有再去關。
吃完了還有點燙嘴的芝麻豆沙團,林唱晚坐在電腦前寫起一個公眾號找她約的短篇文章,寫到一千字出頭忽然有些走神,恰好聽清林朝陽和顧意馳的交談。
“準備這么久說不考就不考了,太可惜了吧?!?p> “我以前也是這么想的,覺得既然已經準備這么久了,還是考了比較好。后來想通了,其實沒什么好可惜的,我一不需要靠學歷找工作,二沒什么學術追求,考上了反而累贅?!?p> “這話說的,凡爾賽了啊?!表懫鸫蚧饳C點火的聲音,是林朝陽點了一支煙,“那你當初報它干嘛呢,一次沒考上還報第二次?!?p> “你不是知道嗎,以前我在梧桐市有放不下的人,所以想留下?!?p> 林朝陽一語雙關地問,“現(xiàn)在徹底不想了?”
“嗯?!?p> “行吧,反正你做游戲策劃也已經很賺了,不考就不考了,省得半工半讀累得慌?!?p> “游戲策劃的工作,我辭了有一陣子了?!?p> “工作也辭了?還是因為......”
沒等林朝陽說出自己的推測,顧意馳打斷了他,“之前的團隊有兩個核心成員有問題,總喜歡抄這個抄那個,談了好幾次都沒談攏,慢慢也就離心了。再說反正我也快走了,等以后回家那邊了再重新應聘吧?!?p> “這么好的工作說辭就辭,你也真是舍得啊......”林朝陽感嘆道,“難怪你和小晚能和平共處,我看你們倆本質上是一類人?!?p> 顧意馳笑了笑,輕飄飄地說了聲“是嗎”,話里卻沒有什么疑問的意味。
林唱晚抿了抿嘴,手重新摸上鍵盤,心思卻有點難以回到文章上。
這時候去關門顯得有點刻意,她便站起身想到架子上拿耳塞,還沒等碰到,就聽見顧意馳說,“也別只我們兩個聊了,帶小晚一起玩會?”
她好像被這問句嚇了一跳,手一偏,正好打在耳塞盒上,耳塞盒掉落,不過被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沒弄出什么噪音來。
她捧著耳塞盒,心想顧意馳好像很擅長復制粘貼別人口中的稱呼,比如那天她調侃自己是頭鹿,顧意馳就叫她小鹿,現(xiàn)在林朝陽叫她小晚,他就也跟著叫了。
明明是對他們而言過于親密的稱呼,他卻總是很自然。
可能這是“老男人”都能做到的淡然,又或者是他真的把她當一個小女孩,而非同齡的女性,所以他不覺得有什么可多心的。
“她啊,她不愛和人玩,就愛自己呆著?!?p> “我倒覺得還好,那天我喊她一起打王者她也沒拒絕。”
“因為你厲害唄,之前我們五排的時候她就沒少夸你?!?p> 她什么時候跟林朝陽夸過顧意馳了......
林唱晚暗自祈禱林朝陽別再胡謅,然而等下一秒聽見顧意馳說“她也很厲害”的時候,忽然就沒什么所謂了。
那就當她也夸過他吧,反正她確實在心里夸過很多回。
“那我們就打王者?我正好也很久沒玩了?!?p> “我都行,你問小晚?!?p> 顧意馳又一次用了這個稱呼,自然到林唱晚覺得她反應太大其實是她奇怪。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林朝陽已經抬高聲音喊她了。
“林唱晚!別在屋里窩著了,出來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