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明弈黑沉著臉,雙眸略微發(fā)紅,負(fù)在身后的手握起又放。
“那么請問,諸位仙士又是如何知道這奪勝者是妖?又是如何斷定他一定是妖?就憑江湖傳言我玉龍宮是妖邪陰騭之地嗎?”
聽得此言,沈言一愣,好像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去。
果然,寧忌竟然沒戴那黑面具???方才她還反應(yīng)過來呢。
“這有什么好狡辯的,玉龍宮本就是妖巢,這主子是妖,難不成你宮內(nèi)子弟都是人???”單無亥眉頭緊皺,接著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修仙之人,想必都很清楚,妖,是無法進(jìn)入仙術(shù)設(shè)立的結(jié)界的,入之輕則妖身腐爛,修為盡損,重則打回原形,肉身魂魄元神俱滅!那我宮內(nèi)弟子要是你們口中的妖孽,又是怎么進(jìn)去的!?而且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擊得勝鼓!”
沈言恍然大悟,難道寧忌他不是妖?。?p> “我的媽呀,這也太勁爆了!”
她再轉(zhuǎn)眼看去,果然寧忌手中拿的是劍,不是刀。她印象模糊,依稀記得玉龍宮子弟佩戴的都是刀,這才讓她深信了劍道是仙門正道,妖魔都使不得的?,F(xiàn)在仔細(xì)一想,那時寧忌好似真的從未佩過刀。
既然他不是妖?那為什么會在玉龍宮??
“誰知你上明弈又是使了什么妖法!”單無亥大喊。
“當(dāng)年你不就是使了妖法,掩去了自己身上的妖氣,騙過了所有人,裝得人模人樣地混進(jìn)了謫仙山,連江老仙師都被你騙了,還收你入了門。結(jié)果呢,你上明弈狼子野心,為了離生鏡大開殺戒,終于露出了你本來面目,將謫仙山全派四千余名弟子一并殺光,一個不留!連江老仙師也.....簡直喪盡天良!”
沈言身子一僵,這算什么???他說的難道是,上明弈殺了江月初父親?還滅了謫仙山滿門??
想著,她后脊背一涼,那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算什么?江月初和殺父仇人結(jié)為夫妻?還如此恩愛?
有沒有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上明弈并無回答,他這一副不承認(rèn)也不反駁的樣子,看得江斂秋更是雙眼發(fā)了紅。
“上明宮主怎么不說話?承認(rèn)了?”江斂秋緊緊盯住上明弈,語氣冷冽。
須臾,單無亥雙拳握緊,面目瞪紅,大喝道,“妖孽狂徒!今日就算我單某拼了老命,也要為江兄報仇!”
話罷,單無亥一拍桌子,從陵臺上飛身而下,亮出仙劍,直指上明弈。
上明弈張手一揮,在沈言猝不及防之時,她眼前一亮,身旁就多了個光圈,那光環(huán)好比護(hù)身環(huán)一樣籠罩在沈言四周,堅硬無比,刀槍不入。
他袖手一振,回身擋住了單無亥一劍。
看著單無亥終于忍不住出手,獨孤安山似乎也沒了退縮的理由,緊跟著躍了下去。凈明一擺拂塵,也加入了混戰(zhàn)。
以此,這武臺之上,形成了三對一的局面,刀光劍影,靈光四射,瞬間移動,飛上飛下,看得沈言頭暈眼花。
她側(cè)頭問道,“方才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同在護(hù)身圈內(nèi)的慕夕慕陽同時收回了觀戰(zhàn)的視線,慕夕回答道,“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們宮主大開殺戒滅了謫仙山,還殺了.....殺了......”只覺得怪怪的,后面的她怎么也說不出口。
慕陽連忙道,“這只是傳聞,自然不可信?!?p> 沈言神色一愣,“傳聞?那為什么上明弈不否認(rèn)?”
這種鍋可不是簡簡單單殺了人,分條尸這么簡單啊,這可是四千多條性命!更不是四千多只螻蟻,這種慘天大案,如果不是自己做的,為什么不當(dāng)著所有人面前澄清?
見夕陽二人遲疑,沈言正色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寧忌看不下去,上前道,“夫人,當(dāng)年謫仙山被滅門后,只有宮主一人從謫仙山安然無恙回來,縱使他為自己辯解什么都沒做,敢問誰會信!而且.....而且宮主他身份異于常人,他再多做解釋,也只會讓仙門各派認(rèn)定為為自己的罪名開脫找借口,百口莫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p> “他不辯解怎么會知道沒人相信,萬一有人相信呢?開口說一聲不是我做的很難嗎?別人遇到這種場景都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逼不得已的苦衷,你們宮主倒好,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還這般瀟灑自如?!?p> 沈言不知哪來這么多不滿,未經(jīng)過考慮一下子就給全說了出來。說完她才意識自己講了什么,立即別過頭去。
“多謝夫人相信宮主?!睂幖晌⑽㈩h首,以表謝意。
“沒什么,我只是隨口一說。那謫仙山滅門到底是誰做的?江....我父親他真的死了?”
“殺了謫仙山四千兩名弟子的兇手好像逃了,至于夫人的父親,確實是死了?!蹦疥柕吐暤?。
“那我呢?被上明弈救的?”
“嗯,當(dāng)時夫人是昏迷的,是宮主把夫人抱回玉龍宮的?!蹦较⑺桓鸥嬷?p> “那他呢?”沈言抬頭向陵臺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陵臺中央的江斂秋并未關(guān)注戰(zhàn)局,而是緊緊盯著她,與她目光對視須臾后,這才移開了雙目,繼續(xù)觀望武臺。
不知怎的,雖然只是對視了幾秒,沈言卻覺得這江斂秋看她的眼神甚是奇怪,這種眼神,凜厲只間帶了幾分猶豫,半分恨惡半分懷疑,像是一個似曾相識多年不見的.....仇人。
不錯,是仇人,因為在江斂秋那寒潭眼眸中,她看出了江斂秋對自己的殺氣。
“他?江斂秋?”
“不錯,我怎么感覺他和上明弈以前認(rèn)識,他們到底有什么仇?”
“他.....”
砰——
一道白光襲來,打斷了慕夕的回答。
那道白光靈力深厚,將那護(hù)身光圈打得直泛起斜蕩紅光,只是傾了一陣,很快又恢復(fù)了刀槍不入的堅實模樣。
上明弈臉色一沉,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護(hù)身圈,確定并無破后,余光狠厲地瞥了一眼陵臺上之人,收回神色,轉(zhuǎn)身猛地一用力,一掌將單無亥三人掀了出去。
江斂秋雙手一振,輕躍而下,在三人身后輕運出一道靈障,扶住了準(zhǔn)備跌倒的三人。單無亥扶著胸口,依舊不甘地盯著上明弈,而獨孤安山與凈明也因耗損靈力過重,強硬支撐著體力不支的身子,在重重喘氣。
方才,三人塵埃不染的仙服長袍,彼時,單無亥仙衣上多了劍痕血跡,凈明白色長袍間沾滿暗灰,獨孤安山清風(fēng)逸逸的衣擺已斷了半截。
三人此時看上去,彎腰的彎腰,捂胸的捂胸,倚劍的倚劍,歪歪斜斜,可謂狼狽不堪,毫無仙風(fēng)道骨之姿。
只見江斂秋在前,頷首道,“三位仙師辛苦了,這里交給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