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也跟著抬頭,只掃了一眼,就繼續(xù)埋頭吃菜,漫不經(jīng)心道,“這小伙子是誰???”
“哦,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新交的朋友,凌旭大哥?!鄙蜓哉泻糁栊褡拢又?,“這位是我的老朋友,白.....白道長?!?p> 白老頭慣例地審視眼前的男子,喝了一口酒,悠悠道:“不錯,看起來確實一表人才,豐神俊朗?!彼闷痣u腿塞進嘴里,邊嚼邊說著:“這位小兄弟一派仙風道骨,不知師承何派,師出何名?”
“道長見笑了,在下一介游客,并未拜入任何門派,家?guī)熞膊贿^一介游士,至于何名,在下受家?guī)焽诟?,不得對外界提他的名字,所以恕在下無可奉告?!?p> “那就不要勉強了,來來來小兄弟,吃,和言丫頭交友實屬不易啊,別客氣,吃吧,她請客。”
沈言瞪了白老頭一眼,眉目微蹙,似在道,“什么叫和我做朋友屬實不易?合著和我做朋友能缺胳膊少腿!?”
沈言一咬牙,恨不得在桌下狠狠給白老頭一腳。而表面依舊保持著微笑,“是啊,凌旭大哥,這些天真是麻煩你了,別客氣,吃吧?!?p> 凌旭接過沈言遞來的碗,面色不溫不熱,倒了半杯酒,遞到嘴邊,道。
“在下有一問,不知道長可否能解?!?p> “誒,不要客氣嘛,有什么問題盡管說就是了,能為小兄弟解答,那也是老夫的榮幸是不是?!彼艘话颜丛诤由系木扑σ獍蝗?。
凌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目色溫然,道:“方才道長說近仙門正道,遠妖魔奸邪。不知,仙門正道與妖魔奸邪如何評判,這其中的標準又是什么?”
沈言一愣,不知凌旭他這話是何意。
她疑惑,凌旭自己是修仙之士,又怎會不知這其中的界限與評判的標準。
而白老頭似是不以為然,依舊是悠悠答道:“這斬妖除魔,為民除害者,方為正道,這作亂人間,嗜血成性者,自然是妖邪?!?p> “結(jié)果如何?”
白老頭把雞腿骨從嘴里拿出,隨意地丟在桌上,目色一沉,“人人得而誅之!”
“那要是,仙門中人也心懷不正,身為妖魔心亦純良,一派仙風道骨卻要禍亂蒼生,而那人人得而誅之妖魔奸邪卻也曾妄想為仙,這樣,又何如?”
白老頭放在桌上的手微握,只是瞬間又恢復自如,擺擺手,不耐煩道:“那就是罔顧天道,有違人倫!自己的路不好好走,非得反道而行之,怪誰?結(jié)果肯定是不好的,壞的壞的,壞得一塌糊涂?!?p> “若是.....”
“好了好了,你這個小伙子怎么回事,看起來長得挺順眼的,怎么一開口問的問題如此刁鉆,你沒看出來老夫都快答不上來了嗎,你還問。”
凌旭一沉眉,便沒再發(fā)問。
白老頭一甩白袍,拿出腰間的葫蘆,把其余未開封的酒盡數(shù)扯開封布,拿起就把酒往葫蘆里倒,動作行云流水,不過半刻,那三壇酒已被他全部收入囊中。
那葫蘆是白老頭身上的法寶,里面的容量可裝千尺深海,收納萬物,平日里的用途自然是為主人裝酒了。
只見他喝了一口葫蘆里的酒,贊道“好酒?!彪S后拿起塞子就把葫蘆口塞好,重新掛回腰里,準備起身。
沈言見狀,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白老頭,你要走了?”
“是啊,不走留在這里做什么,和這位小兄弟一起探討道法人生?仙魔恩仇嗎?老夫不干,走了走了?!?p> 沈言哪里肯,她此次從玉龍宮里逃出,正想打聽白老頭的下落,好讓他幫忙找找父親,現(xiàn)在不巧正好撞見了,她怎么會輕易放走他。
“不行,你現(xiàn)在不能走!”
“不走?不走干什么?飯也吃飽了,酒也喝夠了,葫蘆也裝好了,面也見了,舊也敘了,你還想怎么樣?不會賴賬吧,菜是你點的,你請。我可說好,我沒錢?!?p> 他一甩衣袖,雙手緊抱,一副吃完飯翻臉就不認人的做派,胡子一哼,六親不認。
沈言忙七手八腳把他摁了回來,“我請我請,你不想和凌旭大哥說話,那和我說呀,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你說呢?!?p> 把人攔下后,她又開始了軟磨細泡,哄道:“你看,你這一身什么味啊,難聞死了,多少天沒洗澡了?我呢,給您老人家開一間房,你舒舒服服去洗個澡,泡個腳怎么樣?”
白老頭這個人,沈言是最了解不過了,平日里行為怪異,看起來滿臉白須,竹簪扎的白發(fā)歪歪斜斜,一副邋里邋遢模樣。
實則不然,她知道白老頭最愛干凈了,出門一次回來就得換一身衣服,每次洗衣都要囑咐沈言要在晾衣時放一些好聞的香花。
只是來來去去他的衣服就那么幾套,洗得多了就出褶皺,磨出線他也不換,執(zhí)著得很。所以看起來穿得松松垮垮的,要人看了就是一副糟糕邋遢樣,實則那衣服干凈得很。
這樣一個愛干凈的老頭是最受不了別人說他臟,說他一股臭味的。
果不出其然。
白老頭眉頭一蹙,連忙抬手聞了聞自己,“很難聞嗎?沒有啊?!?p> 沈言眉眼一喜,即刻道,“有!難聞,一股味,快臭死了?!闭f著,沈言很形象地捏緊了自己的鼻子。
白老頭再仔細聞了聞,臉瞬間皺成一團,“肯定是來的路上遇到的那位挑糞的大叔了,和他聊了兩句,這這,這定是沾上了那味!”
“那更要好好沐浴洗洗了?!痹挳?,沈言站起向柜臺處招手,清清嗓子,道?!袄习?,煩勞再開一間上房?!?p> “好勒,一間上房!公子這邊請?!?p> 她一手抓起白老頭,回頭對凌旭道,“凌旭大哥,我有事便先回客房了,你慢慢吃,我請客?!闭f完把銀子放在桌上,轉(zhuǎn)身拉著白老頭便往二樓走。
期間,白老頭如往昔一樣,對于沈言的拉拉扯扯,嫌棄極了,“你放開老夫,老夫自己走!男女授受不親,小女子與老人更是不親!你放手?!?p> 沈言腳下險些一滑,只見那走在前面引路的店主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聞,忙回頭,順勢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提著嗓子,忙笑道:“呵呵呵,他開玩笑的,我是男的,男的?!?p> 白老頭掙開她的手,哼的甩了一下袖,“男男也授受不親?。。 ?p> “你閉嘴!快走?!?p> 沈言拉著白老頭上了二樓,卻未發(fā)現(xiàn),一樓正有一雙眼睛一路緊跟。凌旭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神色暗淡。
沈言一路捂著臉,終于把白老頭帶回了客房。
“這里就是了,二位.....公子,道長,請自便?!卑讶藥У娇头?,店家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只聽得白老頭在其身后大喊一句,“勞煩這位店家給老夫打桶熱水送上來,謝謝?!?p> “好勒,道長請稍等?!?p> 沈言見人走了,她連忙把門拴上。
“丫頭,做什么?”白老頭抱著自己往后退去。
沈言向他翻了個白眼,急忙過去把他拉了過來?!澳闵賮恚矣幸乱獑柲?!”
白老頭一揮衣袖,反復聞著自己,漫不經(jīng)心道,“快說快說?!?p> “你知不知道,遙仙山山主江顧源?”
顧晚輕舟
白老頭:男女授受不親,小女子與老頭更是不親! 沈言尷尬不失禮貌:我是男的,男的。 白老頭:男男也授受不親?。?! 什么?!嗯?。?白老頭你懂得還挺多?。。ㄍ敌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