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見過人類嗎?”
妹妹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張開手,旋轉(zhuǎn)一圈似在舞蹈,然后挽住了向零的手。
“人類嗎?聽媽媽說他們上半身與我們相近,但下半身不是魚尾而是分開的跟那些動物的腳一樣,不過我沒有見過。”
向零回憶道。
“那樣子一定很奇怪吧,我好想見見人類??!”
妹妹嘆氣道。
“怎么了,你忽然說這些。”
向零有些疑惑。
“今天早上起來我看到媽媽嘆氣了,肯定是因為村子里族人越來越少的原因,聽奶奶說過我們和人類在一起就可以有孩子......你說我要是見到人類了,然后生下幾百個孩子我們族群是不是就壯大了?媽媽也會開心吧?!?p> 妹妹思索道,嘴角也因想到母親的笑而勾起。
“......”
稍微比妹妹多懂一些的向零陷入沉默,但低頭看向妹妹勾起一絲笑意的白凈面龐,又不由搖了搖頭,暗笑自己不純潔但又是嘆了口氣,這些年村子的人確實是越來越少了,村前的墓碑越立越多,族人越來越少,自己和妹妹已經(jīng)是村子里最年幼的兩個孩子了。
“村子外好大啊,哈哈哈。”
妹妹看著周圍的參天大樹,發(fā)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對啊,我們等會去的彩虹泉更好看?!?p> 向零壓下心中的憂愁,笑道,只是內(nèi)心莫名有些煩躁。
......
“今天的凈空泉怎么有股怪味?”
隨時間推移,村子里的人逐漸醒來,衣衫清涼的大姐姐們依次在凈空泉前排隊,第一位大姐姐舀了勺水喝了口,發(fā)出疑問。
“會嗎?我嘗嘗?!?p> 后面的人疑惑的上前,接過勺子,喝了一口。
“確實,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p> “還真是?!?p> 沒一會,村里人便全部嘗了這有點怪味的凈空泉。
“感覺有點怪?!?p> 第一個喝泉水的大姐姐扶額,面色通紅,身體開始搖晃。
“我也是?!?p> “頭好暈?!?p> ......
“要喝一點嗎?”
彩虹泉旁,向零從懷里拿出凈空泉,問道。
“不要啦,晚上回去喝。”
妹妹吃著魚片,尾巴拍打著七彩的泉水,如藕的手臂伸向頭頂?shù)牟屎纾S口說道。
“好吧?!?p> 向零收起瓶子,隨手掛在脖子上,把它埋進溝壑,然后和妹妹玩了起來。
......
“彩虹泉好好玩啊,好好看......”
當代表晚飯時間的鐘聲響起時,向零和妹妹出現(xiàn)在了村子的入口,妹妹臉上掛著止不住的欣喜笑容,但很快,她的笑容就不由停下。
“好安靜啊,姐姐。”
妹妹怯生生的說道,手不安的扶住向零的手臂。
“對啊,村子怎么這么安靜?!?p> 向零有些奇怪,雖然今天在外面玩的有些晚,可現(xiàn)在也就晚飯的時間,不說人聲鼎沸,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寂靜。
“小零,小一,回來啦,真是的,怎么這么晚,讓我擔心?!?p> 背后傳來的母親的聲音,向零回頭看去,她臉上帶著笑容,溫柔的看向自己,一如往常,只是向零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媽媽?!?p> 手一松,妹妹放開了自己一直抓著的手,如乳燕歸巢般撲向母親的懷里。
“等等......”
向前抓去的手只是指尖碰到了一縷衣角,向零看著溫柔抱著妹妹的母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永遠失去了什么。
“對了,你今天是不是還沒有喝泉水,我特意給你帶了,快喝吧?!?p> 媽媽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水遞給妹妹,低聲說道。
“好的,謝謝媽媽?!?p> 妹妹乖巧的接過。
“不,不要......”
向零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容就渾身發(fā)寒,連忙發(fā)聲制止。
“怎么了?姐姐?!?p> 妹妹打開了瓶子,一邊喝一邊問道。
“小一你也喝一點吧,以防萬一?!?p> 媽媽又拿出一瓶水,微笑的向向零靠近,臉上的笑容從未變化,像是一副面具。
向零手開始顫抖,寒意籠罩了她全身,似有所感,她回頭望去。
不知何時起,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已經(jīng)站滿了人,村里的大家都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期待的看著自己。
“快喝吧,我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母親,帶著一絲黑意的泉水已經(jīng)被遞到嘴邊,向零眼角含淚,她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大家變的太奇怪了,太詭異了。
“快喝吧,姐姐?!?p> 妹妹也走到向零身旁,規(guī)勸道。
“喝!”
“喝!”
......
所有人開始高呼,催促著向零,明明天空烈陽高照,可向零卻感不到一絲溫暖,內(nèi)心冰冷。
“......不!”
不知那里來的力量,向零閉上了幾欲張開的嘴巴,閉著眼睛推開了母親,水打翻在地,向零如風一般沖出村子,只留寂靜一片的眾人。
“不加入嗎?那就......去死吧!”
母親笑容消失,輕聲說道。
眾人咧開嘴角,鋒利的牙齒像是一排排鋸齒,挺直了身子,看向向零離開的方向,隨后奔襲。
片刻,村子里再無人聲,中央,時刻涌出泉水的凈空泉水流停滯,一根漆黑的觸手從泉眼伸出。
......
“我身上的傷就是這些年大伙弄出來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們每天都要回村里去,我應(yīng)該早就死了?!?p> 向零苦笑著撫摸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疤痕。
“美食細胞失控了嗎?看起來你們美食細胞并不完全,容易與人類細胞發(fā)生沖突,凈空泉就是抑制這種現(xiàn)象的抑制劑,然后因為某種原因,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突然失控,包括你的妹妹,而你依靠出事前留的那點凈空泉堅持到了現(xiàn)在,我說的沒錯吧?”
鄭源摸著下巴,總結(jié)道。
“沒錯,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本來想過回村子中央看看凈空泉出了什么事,可無休止的追殺讓我疲于奔命......”
向零有些黯然,似是在為自己的無能而悲傷。
“沒關(guān)系,知道這些就夠了?!?p> 鄭源露出了開朗的笑容,摸了摸向零的頭,安慰道。
“我來了,你可以安心了。”
向零愣愣的看向摸著自己腦袋大手的主人,多久了呢,這種孤獨被撫慰的感覺,如此的滿足,不由讓向零淚流滿面。
“媽媽......妹妹。”
哽咽的低聲說道,向零淚眼朦朧的抬頭看向鄭源。
“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
鄭源斬釘截鐵,表情嚴肅,血紅的眼眸如燒紅的鐵塊般熾熱,溫暖了向零寒冷了三萬六千七十二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