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腳下,多了一支隊伍,這些人穿著新軍服飾,頭發(fā)或是盤起,或是直接剪了。
在他們身側(cè),還擺了三十多門火炮。
雄赳赳,氣昂昂。
“標統(tǒng)有令,全力向此山開炮,不得有誤。準備!”一個低級軍官走上前去,上前大吼了一聲,宣布此次演習的命令。
一眾新軍迅速準備,配合著開始裝彈。
“發(fā)射!”
“轟隆??!”
隨著第一發(fā)炮彈打出去之后,剩余的數(shù)十門大炮一同轟鳴,天空炮彈橫飛,在娘娘山上遍地開花。
火焰在升騰。
山石在崩塌。
當如此多的火炮一起轟鳴的時候,簡直猶如世界末日的降臨。
如今的炮彈早就不是那種實心球了,而是爆破彈。
新軍的這一批裝備更新自三年前,使用的是克虜伯1904年型75mm速射山炮。
射程能達三千米。
雖然這支新軍的訓(xùn)練也不如何扎實,幾乎沒有任何準頭可言。
但只要不是瞎子,打這么大一座山就絕無打偏的可能。
這一回,新軍也是下本錢了,聽他們的上官說,上頭直接下令,讓他們不計成本的操練。
所以,他們幾乎把庫存中的三分之一炮彈都搬來了。
那可是接近兩百顆炮彈。
光是為了運這些炮彈,他們都用了三十多匹馬。
也不知道上頭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以前可都是吝嗇的很,訓(xùn)練絕對不舍得上爆破彈,用的都是訓(xùn)練實心彈。而且數(shù)量也絕對沒這么多,基本上大家熟悉一下操作就完事了。
不過,真說起來,還是用爆破彈帶勁。
“轟隆隆?!?p> 又是一輪火炮轟鳴,整個娘娘山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
在連番炮火的密集覆蓋下,此地幾乎要淪為廢墟。
也得虧新軍在正式開火之前,已經(jīng)派人進山把所有人驅(qū)逐走。看著一個個扛著洋槍的軍爺,所有人都很老實的下了山。
此時此刻,這些下了山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大罪過!真是天大的罪過啊,你們這些人,是要被娘娘懲罰的?!?p> 山中的廟祝一個個如喪考妣,齊齊跪倒在地,大聲尖叫哭喊了起來。
他們是堅決相信神靈存在的,在他們眼中,這些士兵用火炮轟山,那就是對神靈的巨大褻瀆,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而那十幾個從鄰縣趕來的工匠,則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是來擴廟的,現(xiàn)在娘娘廟都快被轟沒了啊。
好在他們來之前,廟祝已經(jīng)給他們定金,不然他們也不肯跑這么遠到這來。
這樣一算,似乎也不虧。
無論眾人是如何想的,火炮依然在堅定不移的轟擊著。
偶爾的幾下停頓,也必然是在填裝彈藥,醞釀著下一輪更加洶涌的轟炸。
整個娘娘山的福地幾乎要亂了套,在第一顆炮彈落下的那一刻,福地便坍塌了大半。
那地祇福地本就是依托地域而生,屬于現(xiàn)實世界的倒映。
現(xiàn)實世界的一點微不可查的動靜,在福地中都會無限制放大。
更何況,是蘊含了如此燥烈氣息的炮彈。
跟梅山法師的火銃不同,那火銃雖然也很可怕,但其本質(zhì)上是一件法器。內(nèi)里加持了火煞和雷煞的符咒,再經(jīng)過無數(shù)年的蘊養(yǎng)煉化而出的。
噴射出來的子彈雖然對于修道者的陰神或者神靈的軀體會有莫大傷害,也能破除萬千法術(shù)。但其對物質(zhì)界的破壞,可能連只野豬也打不死。
畢竟,這玩意兒叫“火銃”,而不是火槍。
各項技術(shù)已經(jīng)太原始落后了,屬于一兩百年前的玩意兒了。
但火炮不同,火炮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它不玩那些實的虛的。
什么火煞雷煞。
我特么就是爆炸!
爆炸!爆炸!還是爆炸!
把你根都給你炸塌了。
絡(luò)霞元君在福地中無處躲藏,那看似廣大的地域,實際上比一張紙還要單薄。無窮無盡的爆炸力量和燥熱的火氣蔓延了進來,幾乎每一個呼吸,她的神軀都在消退。
她預(yù)估不超過盞茶的功夫,她就得化作飛灰。
雖說神靈不死,只要有人祭祀,就能重新復(fù)生。
但是,復(fù)生之后的她,便不再是她了。
而是那些祭祀她的人想象中的她,哪怕重新誕生了自我意識,也不是現(xiàn)在的意識。
這種感覺,與死了也并無兩樣。
“父親,救我!”她奮力的呼救,她相信父親依然會保護她的,就像前幾天一樣,就像之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
就在她感覺到身體虛弱到極致的時候。
四周的虛空微微震蕩,仿佛有人強行架起了一道橋梁,勾連了此地與外界。
雖然這橋梁震動不休,但卻依然牢牢的將虛空定住,形成了一個安全通道。
絡(luò)霞大喜過望,她縱身一躍而起,鉆入通道內(nèi)。
神靈無實體,剎那間就能行遍千里。
她一落入通道,便感覺四周充滿破壞力的火煞力量被屏退在外。她也不敢耽擱,念頭轉(zhuǎn)動,剎那間往太白山而去。
“就是這個時候?!?p> 隱藏在人群中的吳玄之,仿佛一只潛伏著爪牙的獵手。他耐心等了許久,就是為了這一刻。
張口一吐,一道璀璨劍光飛出。
速度遠遠比那炮彈還要快。
“鏘?!?p> 長劍如虹,銳利無匹。
狠狠斬在了那通道上,原本就在火煞沖擊下有些震蕩的通道,剎那間崩塌。
洶涌的火煞和爆炸力量沖擊而來,瞬間將絡(luò)霞元君的身軀給吞噬。
她連慘叫一聲都做不到,身軀就迅速崩散。
在虛空中,一股力量剎那間匯聚成一張大手,快速朝著絡(luò)霞元君的身上抓去。
但此刻,一顆銀白色的圓球早就等在絡(luò)霞元君身后。
只見到紅色光芒一閃,其神軀便消失不見。
那只大手抓了空,在惱怒之下,猛地向前揮出一拳,虛空震蕩,狠狠砸在了圓球和那劍氣上。
“哼。”
吳玄之的雙目和眉心不停的向下滴血,他的身體也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著一邊彎曲,仿佛脊柱側(cè)彎了一般。
他的樣子頗為凄慘。
不過,他臉上卻是在笑。
這一回,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