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消失的柴郡貓2

　　　　你有沒有想過。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靈感。

　　其實。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

　　云夏深吸一口氣，她起身，去廚房打開了冰箱，開了一瓶啤酒。

　　她沒用杯子，也沒加冰，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啤酒入口入心，仿佛整個人也隨即冷卻了下來。

　　她斂了斂那幾分的不不知所措，神色慢慢的變得冷淡。

　　然后，她拿著啤酒瓶遞向問川，她笑了笑，似乎是真心的笑，也似乎只是面具的一種扯動，她道：“不好意思，我都忘了。”

　　.

　　兔子忘了。

　　柴郡貓也忘了。

　　.

　　但是當云夏這般微笑時，問川就知道。

　　她沒有說實話。

　　話已至此。

　　他忽而笑了一聲，倉促的一聲冷意十足的笑。

　　“也是?！眴柎ǖ溃骸澳阋恢比绱??！?p>　　.

　　沒有結(jié)果的談話。

　　問川最終掩門而去。

　　云夏看著他離開時，甚至沒有半個回頭，便。

　　她把啤酒瓶放下，看著門最后回彈慢慢關(guān)上同時自動鎖上。

　　房間里恢復了平靜。

　　云夏斜斜躺在沙發(fā)上，枕著并不柔軟的抱枕，她閉上眼，開始做夢。

　　或者說，她進入了夢境。

　　.

　　那是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將近了三年的夢。

　　只要她閉上眼睛，便會隨時出現(xiàn)，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沒有規(guī)律，有時候連續(xù)十天半月都會出現(xiàn)，有時候，卻連續(xù)一兩個月都銷聲匿跡。

　　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背景。

　　唯獨她所見到的那個人，都是同一個。

　　.

　　云夏看見了一片云海。

　　那是山頂之上，日出之前，云霧翻涌，暮色尚未完全褪去，日光幾分朦朧的一片云海。

　　空氣里，是微涼的仿佛還帶著霜的寒意，樹葉簌簌聲起，落葉卷起了枯黃葉尖，身上的毛衣?lián)醪蛔∏宄繒r刺骨的冷，身后汽車發(fā)動機在響，車內(nèi)燈光開著，照出來了微弱的光線，讓腳下的影子也恍恍惚惚。

　　云夏抱了抱手臂，她呢喃了聲，冷。

　　隨即，身后有人說話，那聲音仍有幾分睡意，他問：“太陽出來了嗎？”

　　云夏回頭，她看見了身后那個，倚靠在車邊的男人。

　　她出聲，叫他的名字：“蕭問?！?p>　　男人便抬起頭來，他抽著煙，指間香煙快燃巾，他看向云夏的目光，有著幾分不清醒的迷離，也有些幾分深切，在那朦朧的日光與煙霧之后。

　　這一刻，他讓她看不清。

　　然后，他把煙頭丟在地上，鞋跟碾過，向云夏走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低頭，眼神里，是平靜里全是執(zhí)拗，他問云夏：“你真的確定了？”

　　“嗯?！痹葡纳晕⒀鲱^，看著他，神情也十分平靜，她道：“對不起?！?p>　　“沒關(guān)系?！笔拞柦K于笑了一下，短暫的轉(zhuǎn)瞬即逝的笑，笑容里，卻只有無望，他道：“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分手了？”

　　云夏頓了頓，她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個動作。

　　便讓他情緒霎時臨近失控，他深呼吸一下，仿佛咬牙切齒一般的，慢慢說出最后一個字：“好?！?p>　　說完，在云夏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伸出手來，把她按在原地就低頭吻住了她。

　　熟悉的氣息，陌生的動作。

　　云夏半步不得后退。

　　那是一個深吻，卻充滿了血腥味。

　　.

　　牧澤的記憶復寫，最終被取消。

　　聽說從中作梗的，便是他的家人，牧澤的家人，不希望牧澤的過往被發(fā)現(xiàn)被公開。

　　歸根到底，真相究竟如何，對于一些人而言，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凌墨告訴云夏的時候，云夏并沒有覺得驚訝。

　　“因為已經(jīng)有人認罪了?！痹葡牡溃骸斑@便是真相了?！?p>　　她笑了笑，笑意冷冷。

　　.

　　而后的第三天。

　　凌晨，三點。

　　越霄打了個電話給云夏。

　　半夜三點，正巧云夏還未睡著，她正在看著漫畫書，喝著剛熱好的牛奶。

　　電話來時，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拿起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是越霄的號碼。

　　那一個瞬間，其實她已經(jīng)有了不祥的預感。

　　鈴聲還沒響第三聲，云夏已經(jīng)接通了電話。

　　她沒馬上說話。

　　而后，她聽到對面的聲音，是一片死寂，什么都沒有，沒有風聲，沒有人聲，沒有蟲鳴，沒有車水馬龍，什么都沒有。

　　有那么的幾秒，她恍惚覺得自己仍在夢中，寂靜讓人心底生出了縫隙。

　　終于，就在云夏忍不住要準備出聲時。

　　越霄說話了，他道：“我走了，你要跟我走嗎?！?p>　　很低沉的聲音，仿佛是被壓抑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也沒有半分語氣的起伏。

　　云夏立即道：“你想帶我去哪里？”

　　停頓了一秒，那邊聲音逐漸陌生：“離開這個世界?！?p>　　話音剛落，電話便掛斷了。

　　云夏已經(jīng)馬上回撥過去，卻聽到了已關(guān)機的提示。

　　她再打一次，仍是已關(guān)機。

　　云夏緊緊捏著手中手機。

　　另一手，不由得揉了揉額頭。

　　.

　　是玩笑？

　　還是醉話？

　　不。

　　越霄不是這樣的人。

　　.

　　云夏打電話給了凌墨。

　　半夜三點，電話幾乎響到最后一秒，才被接通。

　　凌墨接起電話，他意識還沒醒過來，就聽到云夏對他道：“越霄現(xiàn)在在哪里？”

　　“什么？”凌墨有些茫然：“你半夜打電話給我，為了找越霄？”

　　“他手機關(guān)機了?！痹葡牡溃骸八麆倓偞蛄藗€電話給我，然后就關(guān)機了?！?p>　　“他為什么會半夜打電話給你？”

　　“他想帶我走。”

　　“帶你去哪里？”

　　“離開這個世界?！?p>　　凌墨逐漸清醒過來，他有些不可置信，重復了一遍：“去哪里？”

　　云夏很平靜的重復了一遍：“離開這個世界?！?p>　　凌墨開始詫異：“然后就，關(guān)機了？”

　　“關(guān)機了?！?p>　　凌墨突然覺得有些頭痛，他對云夏道：“解無可以直接聯(lián)系越霄的上級，你覺得有沒有必要現(xiàn)在找他？”

　　云夏沉默了短暫的時間，她看著桌面上看到一半的漫畫書，溫熱慢慢涼下來的牛奶。

　　她道：“我不知道。”

　　.

　　不是因為事發(fā)突然。

　　而是，她無法承受。

　　她和越霄的關(guān)系，曾經(jīng)越線，而后她退了回來。

　　可是越霄，他退回來了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