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李郡守見沈毅一年輕冒進的白身,竟然趕來指揮自己,還恐嚇自己小心烏沙帽,生平還是頭一回遇到,頓時火冒三丈。
“哪里來的混小子在衙門放肆,辱罵朝廷命官,當心你的狗命?!崩羁な卦搅R越帶勁,轉(zhuǎn)身上前,“我大晉律例規(guī)定,口出狂言,造謠生事,對朝廷命官不敬,乃殺頭之罪。來人,拿下!”
沈毅一聽,這是哪門子朝廷律例,隨口一句就是殺頭之罪:“我大晉律例還規(guī)定,百姓伸冤,官不得推辭。大人,你這是要將在下趕出衙門嗎?”
“哪又如何,在這里,我就是天王老子。你祖上沒教育你要尊重朝廷命官嗎?”
真是左一句朝廷命官,又一句朝廷命官,一個小小的郡守,哪來的自信。
沈毅沉得住氣,可跟他一道進來的車夫急了:“大人,我們二少爺乃堂堂大將軍沈弘之子,一代忠良,世代效忠圣上,圣上封賜的府邸,怎么能容你詆毀?”
車夫勇氣可嘉,思慮卻不周,一個過氣的將軍,連自家屬地杭城的郡守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況在異地他鄉(xiāng)。
果不其然,李郡守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倒是誰那么大口氣,原來是貶將沈弘的后代,杭城的梁郡守就是被你污蔑下獄的吧,難怪有這傲氣,今天我倒要替沈?qū)④?,好好治治你!來人,給我打!”
一聽這,沈毅怒從心中來,一個狗官口無遮攔,想替家父教育自己,侮辱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能連帶家人。
隨即急中生智大喝一聲:“大膽,李瑜!”
說完緩緩從胸口掏出一塊令牌,亮在李郡守面前。
李郡守怒目相對,余光瞟了一眼,大吃一驚,可又心存疑惑,連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閣下這塊令牌從何而來?”
“李郡守難道不認識此牌,還問從何而來!”沈毅拿出的正是林如意臨行前扔給他的那塊碧水令。
李郡守當即嚇得趕緊跪下,連忙磕頭認錯,還地痞流氓似的回應(yīng):“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下官眼拙,還請沈公子見諒?!?p> 先前還在沈毅眼前大呼小叫頤指氣使、狗眼看人低,如今見了令牌立即笑臉相迎、俯首稱臣,這嘴臉變得比翻書還快。這種人,不可打交道。
沈毅也感嘆了一番,看來百姓之事還是沒有令牌好使。
鏡湖城之行總算因令牌而順利完成,沈毅帶著李郡守一行人徑直奔著嘉城和紹城兩地而去。本以為有了令牌,行事應(yīng)當極其簡單,奇怪的是兩地的郡守似乎并不認識令牌,免不了又受到一番鄙視。反倒是靠著李郡守一番耳邊語,才勉強于沈毅方便,跟著沈毅來到了杭城。
一行人走進杭城衙門之時,周管家已經(jīng)會同黃主簿整理好議事大廳。大廳中間放著一個大沙盤,一邊是一張方桌。本想依次就坐,那些人各個誰不服睡,扭扭捏捏拖事,沈毅也不給那些人機會,徑直坐在中間,只有李郡守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坐在一旁。其余二人橫眉側(cè)眼,一副別人欠他五百萬的感覺。
人已到齊,沈毅便將自己的計劃說與眾人。
話剛說一半,嘉城王郡守便冷眼相對:“怎么,沈公子就想這么跟我們說話?也不請梁郡守露個面。”
堂上眾人面面相覷。
沈璐雖為女子,卻堅韌不拔,當即回應(yīng):“梁郡守觸犯國法,已被沈毅收押?!?p> 堂下一片噓聲,多在驚嘆傳聞非假。
沈璐這一招,也算敲山震虎,言下之意,別說郡守,堂下所有人若是觸犯國法,一樣都會被沈毅拿下。王郡守本想借機打壓沈毅,可沒想到反被沈璐將了一軍,碰了一鼻子灰。
雖說面上過不去,為官之人不會也不能與權(quán)力為敵。
嘉城楊郡守眼咕嚕一轉(zhuǎn),反問:“既然沈公子將我們召集在此,可有想過如何處理水患之事?要知道塘江水患,可不是一兩年之事,歷來多少人想做此事,都未能成功,沈公子為何不顧前人勸阻,一意孤行?!?p> “楊郡守此言差矣,前人未曾成功之事,難不成我們后人都不再嘗試?就眼睜睜看著百姓在水患中掙扎?身為一方父母官,自然應(yīng)心系百姓,執(zhí)政為民,哪有貪圖安樂,不思進取之理?”
“楊郡守所言乃句句真理,多少血淚工程擺在眼前,皆無功而返。朝廷每年投入多少銀兩和人力你可知曉?你一黃毛小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能口出狂言?還執(zhí)政為民,我看你是刁民!”
“堂外何人喧嘩?”沈堅看不下去了,當即呵斥。
一個身材中等,相貌堂堂之人疾步而來,手中的扇子印著當朝第一畫師陳昆之作《美人江山》。
楊郡守見狀,得意的笑道:“原來是梁公子,來的正是時候,剛來在與沈公子聊起家父呢。”
“楊郡守、王郡守,梁尚見過兩位叔伯。”
周管家在沈毅耳邊嘀咕:“聽說梁尚長年因事外出,號稱求學(xué),平日子都不能回來,今日怎么這么巧?!?p> “梁尚?這名字有點意思?!鄙蛞汔坂鸵恍?,“周叔,看來來者不善呀。”
沈毅先下手為強:“梁尚,你父親勾結(jié)東倭賊人,掠奪民脂民膏,貪污治水工程款,私吞賑災(zāi)糧,蓄意謀害沈弘將軍,人神共憤,百姓皆怒,我等已將此人收押,上書汴京,不久之后便會交于刑部。你今日歸來,倘若安分守己便已,若是蓄意破壞,休怪我不客氣。”
梁尚沒想到沈毅如此強硬,自己還未挑起事端,反倒先行警告。在他的印象中,沈毅只是一個頑劣之徒,不學(xué)無術(shù),哪能跟自己的才學(xué)相比,自然自信無比。
定了定神,梁尚開始反擊:“沈毅,梁某外出幾年不見,變化到挺大,說話也利索了呀。”
看著鎮(zhèn)定的梁尚,沈毅不覺佩服,帶著仇恨而來又被當頭棒喝,居然還能鎮(zhèn)定自若,其中心性非常人能比。
“梁某來之前便聽聞沈公子要治理塘江,根治水患,實不敢想信,你一個沒落將軍之子,要文沒文,要武不行,背個詩都能出錯,更何況對水利一竅不通,何人給你勇氣敢大言不慚治理塘江。你可知道多少前人努力過而沒有成功?”
梁尚此言一出,堂中眾人便七嘴八舌數(shù)落沈毅,更有甚者當眾取笑,說沈毅只是當初的“小混球”如今長大成了“大混球”!種種不堪入耳之語此起彼伏。
面對此景,沈璐等人都紛紛為沈毅打抱不平,可唯獨沈毅自己穩(wěn)坐泰山,絲毫不為所動。
“沈毅,治理水患乃百姓之事,更是朝廷重事,怎可隨意讓一頑劣之子沾手?我父親一心為民,苦心鉆研塘江治理之事多年尚且未果,派我去我朝第一水利大師程元林那求學(xué),期望我能帶來重大突破,一舉拿下塘江。我在各地主持水利工程的時候,你還在家里玩泥巴呢,你何德何能妄想統(tǒng)攬全局。”
明州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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