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隨你

　　小師叔祖母，新小師叔祖母和真小師叔祖母，趙天縱實在不知道這些弟子為什么起名字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還好他們沒生在自己前世那個星球，也還好沒成為作家這個職業(yè)。

　　不然就憑這種腦洞，肯定是一群撲街！

　　周牧本以為能聽到來自趙天縱的稱贊，畢竟小師叔祖之前每次下山帶姑娘回來時都紅光滿面，一臉喜慶。

　　更何論自己這次帶回來的是和他有著父母之約、媒妁之言的未婚妻，他該喜不自勝才是，為何面無表情？

　　周牧大概永遠(yuǎn)不會明白家花沒有野花香的道理。

　　趙天縱也實在不想和周牧說明什么。

　　畢竟這孩子除了長得丑點、天賦差點、腦子笨點和情商低點，也沒什么別的缺點了。

　　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趙天縱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巧巧的目光則早就從吳念母女身上轉(zhuǎn)了幾個來回，又頻頻和自己身上某些部位比較一番后，稍稍松了口氣。

　　那兩個低頭就能看見腳的人，和自己完全沒可比性嘛！

　　但也不排除趙天縱就喜歡這種胸懷足以平天下的女人，李巧巧決定還是湊近些，聽聽他們說什么才好。

　　此時，吳念已經(jīng)扯著一臉不情愿的吳馨走到大殿玉階下，仰視著屋脊之上的趙天縱，恭敬說道：“請賢侄救我母女二人！”

　　她開門見山，不賣任何關(guān)子，也不以長輩身份欺壓，而是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直接道明來意。

　　這女人，不簡單！

　　趙天縱被勾起了些興致，這才第一次抬眼打量玉階下的母女二人。

　　吳念身穿一身素色緊身長裙，作為后天八重武者，雖年過四十卻仍看起來如同妙齡少女，肌膚吹彈可破，未施粉黛的面容沉淀著歲月芳華，別有韻味。

　　女兒吳馨則穿著一身芙蓉色衣裳，完。

　　李巧巧也發(fā)現(xiàn)趙天縱的目光完全略過了那個被自己警惕的女孩，反而仔細(xì)打量著身為人母的吳念，皺眉若有所思。

　　她不是沒聽說過趙天縱的累累惡行，沒想到竟是真的！

　　吳馨似是被母親強拉上山來的，小女孩年輕，一把甩開吳念緊抓著自己的手，朝趙天縱喊道：“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嫁給你，那份婚約你死了心吧！”

　　婚約是真的，卻也是吳馨近幾年心中的痛處。

　　那是兩家父母在孩子小時定下的娃娃親，可隨著趙天縱年紀(jì)變大越發(fā)跋扈，便沒誰再提起。

　　雖然方才聽說趙天縱早已今非昔比，求道山上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吳馨依然覺得，狗改不了吃屎。

　　但自家母親居然為了活下去，要把女兒往火坑里送？

　　吳馨心底盡是埋怨！

　　眼見吳馨寧死不屈的模樣，趙天縱只想笑。

　　退婚流？

　　還晚了這么久？

　　你再說下去，我都要懷疑自己的反派身份了好嗎？

　　這會讓我有種我才是主角的感覺！

　　他擺了擺手，示意弟子將兩人趕下山去。

　　想死很容易，趙天縱成全她。

　　眼見女兒說出口的氣話，吳念急得就要流下淚來，連忙俯身朝趙天縱說道：“馨兒年輕氣盛，賢侄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p>　　“不氣盛叫年輕人嗎？”趙天縱脫口而出，又覺得有些尷尬，再說道：“年輕人可以犯錯，蠢貨不行！”

　　“咚！”

　　吳念直接跪了下去，沿山路向上的過程中她已經(jīng)見識到了求道山的神異，也從只蠢不萌的周牧口中套出了些并沒有很重要的信息。

　　所以她萬分確定，趙天縱有能力救下自己母女二人的命！

　　“求賢侄救下馨兒性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

　　李巧巧皺眉，心中有些刺痛。

　　為人母者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可見內(nèi)心有多么絕望！

　　吳馨卻滿臉震驚地看著自家母親，一邊要拉起母親跪在地上的身影，一邊大喊：“娘，我不怕死，你何必這般低聲下氣求她？”

　　場中的氣氛也有些壓抑，眾弟子修行中都在分心看著殿前場景。

　　有人不忍，有人麻木，也有人直呼刺激！

　　趙愛宗把他們一個個記在小本本上，準(zhǔn)備過后朝小師叔祖匯報。

　　屋脊之上的趙天縱仔細(xì)分辨了下，確定母女兩人不是在演戲。

　　吳念是真的想讓吳馨活，至于吳馨，她是真的不怕死！

　　“可憐天下父母心！”李巧巧輕聲感嘆，惹來身旁弟子的附和。

　　聲音傳到吳馨耳中，她開始顫抖，然后糾結(jié)。

　　“沒什么糾結(jié)的?！壁w天縱看透了她的想法，“你娘愿意付出一切讓你活著，你難道就要隱忍下去，為了茍活眼睜睜看她受辱？

　　我沒覺得她做的對，也沒覺得你做的錯，但既然上了山，便是你們的緣法，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吳馨目露訝異，第一次對趙天縱改觀，問道：“什么機會？”

　　趙天縱指了指一直候在一旁的周牧，說道：“和他比斗一場，若贏了，我便救你二人性命。”

　　廣場上的弟子仿佛回到了拜陽山闖上山門的那天，那一日，求道山老祖也和小師叔祖說了類似的話。

　　和當(dāng)時相比，眼前同樣是一場看似懸殊的比斗，周牧的劍術(shù)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比斗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注定了。

　　話說，小師叔祖還漏了什么吧！

　　果然，趙天縱面露微笑，又補充道：

　　“放心，我很公平?！?p>　　“他若輸了，一樣要死?！?p>　　廣場霎時安靜下來，這不是弟子們想聽到的話。

　　或許是幾日來的安逸讓他們忘記了趙天縱的真面目，此刻他們才想起，眼前這個小師叔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玩弄人心的惡魔！

　　周牧也呆住了，他覺得這是小師叔祖對自己擅自把人帶上山來的懲罰。

　　他先前確實萌生了稍稍放些水的想法，可若那代價是自己的生命，還要故意輸了比斗嗎？

　　趙天縱則完全沒在意周牧的震驚表情，只朝同樣僵在原地的吳馨輕輕問道：“你，同意嗎？”

　　吳馨沒有選擇。

　　哪怕她認(rèn)為自己不是周牧對手；

　　哪怕那個周牧剛剛還滿含善意地把自己和母親帶上山來；

　　哪怕，她覺得看上去醇厚的周牧，比自己更值得活下去！

　　她真的沒有選擇，因為此刻的她不是自己一人，她的背后還有愿意為她付出一切的娘親！

　　“我同意！”

　　周牧見此也如釋重負(fù)，但他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他曾說小師叔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所以決定比斗前先問一下小師叔祖的想法。

　　“小師叔祖，我一定要贏嗎？”

　　趙天縱看著心中已有決斷的周牧笑了笑。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