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留宿一晚
宋嬤嬤一如既往面目慈和,當(dāng)即吩咐身邊大丫鬟動手。
“婢女不懂規(guī)矩沖撞了夫人,按照府規(guī)帶下去禁足三日?!?p> 府里的規(guī)矩很少責(zé)罰于下人,這孟姨娘一來便如此不受教,也該收一收張揚性子,免得見了大人也鬧得不快。
聽了嬤嬤的吩咐,眼見兩名得力侍女?dāng)]了衣袖便要行罰。
見此形勢孟姨娘也不是吃素的,將身邊下人手中的燈籠奪了去,往兩人身上摔去尖聲怒喝。
“嬤嬤你竟敢如此對我!我可是圣上送給大人的人!”
那燈籠打翻燃起火花,虧得兩名侍女反應(yīng)靈敏,才未被燭火引火上身,便是壓著怒氣回到嬤嬤身旁。
見了姨娘搗亂行徑,宋嬤嬤面色又是一沉。
此前大人早有吩咐,除了對夫人多加照拂,對外頭送來的人不可過分打壓,以免對虎視眈眈容府之人打草驚蛇。
“在這容府后院之中,唯有夫人是當(dāng)家之人,姨娘就算是圣上送來的,終究不能挑釁夫人的威嚴(yán)?!?p> 讓身邊侍女讓開了去,宋嬤嬤冷了冷嗓音向孟姨娘口頭告誡了一番。
孟姨娘一聽,呵呵冷笑:“好個拜高踩低的奴才!大人都不待見她,以我的身段樣貌,日后大人必會寵幸于我,你竟敢如此打我的臉?”
給首輔大人做妾雖是圣上下的旨,可她背后的主子可是太后,進(jìn)這容府便是與魏氏勢不兩立!
孟姨娘高傲自大狂妄之聲,令在場之人變了臉色,與孟氏一同入府的杜姨娘也不禁蹙了眉心,孟氏這么做實屬過分招搖。
九曲回廊外,有溫和反問之聲傳來:“誰人說我不待見夫人?”
西廂房外涌來不少侍從,將大人從廊外迎了過來,此時內(nèi)院幾名女眷正爭執(zhí)不下。
那月白錦袍的修長身影大步而來,行走之間步伐輕盈飄逸,令孟姨娘只一眼便羞染上面頰,發(fā)呆似的緊盯如此俊美翩然的男子,竟一時挪不開眼眸。
“是大人來了!姨娘快跟著行禮??!”
服侍的婢女扯了扯姨娘袖子,這才與眾人足了禮數(shù)。
杜氏見氣氛不對,及時上前勸和:“孟姐姐的意思是夫人與大人亦是成婚不久,彼此不熟知罷了,因而才在這容府誤打誤撞上了。”
不難看出,這杜氏和孟氏大為不同,二人雖一同入府為妾,行為舉止也大有出入,只是暫時不知底細(xì)。
魏寧懂得收斂,不想糾纏這等小事,欲順應(yīng)孟姨娘的話就此作罷。
誰知容大人吩咐了聲,立場不言而喻,旋即朝后院的女主人走去,輕輕伸手握住了那細(xì)軟腰肢。
“今夜便宿再瀾月閣了,嬤嬤送兩位姨娘退下吧。”
魏寧本能往后一退,可腰間的大手收緊了幾分,心中揣測容大人此舉應(yīng)是做戲,轉(zhuǎn)念一想便打住了動作。
如此一來孟姨娘氣恨不已卻不敢發(fā)作,只含恨揪住身旁可憐婢女的手臂,婢女強忍痛楚才未痛喊出聲,杜氏將這幕盡收眼底,斂了斂容不再發(fā)聲。
宋嬤嬤大為高興,忙應(yīng)下:“是,大人。”
既然大人已表態(tài),不如一并處置了另外一位姨娘。
“還有一事,顧家小姐明日也要入府,不知大人如何安排?”
宋嬤嬤口中的顧家小姐,便是顧二小姐顧明蕓。
察覺懷中女子身體略僵,容洵不以為意隨口道:“小事而已,宋嬤嬤做主便是?!?p> 下人們很快又掌了燈,將兩位姨娘帶離了西廂房前。
回到瀾月閣時,玉煙與紫菱福了福身便偷笑一聲,關(guān)門退下的動作那叫一個利落。
“大人稍坐,奴婢們這就去準(zhǔn)備湯浴?!?p> 二人靠得極近,容洵看了眼懷中女子面容上的紅云點點,心中陡生別樣情愫。
接著慢條斯理松開攬住她的手,壓下這種陌生的情緒。
而懷中之人內(nèi)心是極為反抗的,此外更有滿心的疑惑。正欲打聽顧小姐為何入容府為妾,那兩個姨娘不算什么,但不該是顧明蕓。
以顧小姐對她的仇恨,這容府后面的日子可有的鬧了!
“夫人難不成要我自己寬衣?”溫和低沉的聲音傳來。思緒被打斷。
容洵走到了水墨屏風(fēng)前,漫不經(jīng)心張開了雙臂,薄唇微勾看了她半響,打算耐心十足與她周旋。
既然容大人納了妾,讓姨娘服侍豈不更好?
這話當(dāng)然只敢想想,不過魏寧活了二十幾年,上一世都沒給男人換過衣服,自然極不情愿這么做。
“我不會做這些,不如讓大人貼身寬衣的侍女來吧?”
加上心里還在思索納妾的事,嘴上找退路趕緊推門喚人。
“我房中向來無侍女,寬衣之事親力親為,既然來了夫人這里,便是夫人的職責(zé)了?!?p> 容大人站在原地未動,長眉一挑看向她。
魏寧心里忍不住吐槽了兩句,書中所寫果然不錯,大權(quán)臣冷情禁欲幾乎不近女色。
“那姨娘呢?反正大人納了這么幾房姨娘,不如讓姨娘伺候……”
容洵溫聲道:“夫人可是對我納妾之事不滿?”
這話顯然將人問住了,貌似有些爭風(fēng)吃醋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魏寧立馬搖了搖頭。
不知是否是錯覺,那對黑沉的眸子里,除了飽含戲謔調(diào)笑的反問,貌似帶了些高興笑意。
只是明明說了那樣的話,為什么是高興?
也不知道方才怎么想的,突然冒出那么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可越解釋倒顯得越是掩飾。
“湯浴備好了,大人可要沐浴了?”這時玉煙敲了敲門,向房中二人請示。
容洵終是看了她半響,獨自走向內(nèi)室:“今日夫人也累了,我一人去便是?!?p> 紫菱送來洗漱的用物,又與玉煙疑惑相望退了出去。
“天色晚了,早些睡吧。”不知過了多久,眼看到了入寢之時。
床榻邊放著幾本賬簿,顯然是翻看過后合上的。
二人躺在床上,聽聞著彼此的呼吸聲,皆是睡著了般夜色靜謐。
“孟姨娘是太后的人,杜姨娘的身份還未查證,這些日子,我會讓宋嬤嬤留意著,除了晨時請安,不會讓她們隨意出入瀾月閣,自身行事別忘了小心些?!?p> 夜的暗香浮動,耳畔傳來幾句低沉的話語。
身側(cè)之人隔得遠(yuǎn),聽得半是模糊不清,呢喃細(xì)語似是應(yīng)了聲,繼而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這邊的公主府中,外院廊下匆匆走來幾道高大人影。
幾人皆是身穿冷硬鎧甲,冠發(fā)高束,腰間亦是握著冷冰冰的刀劍,路過外院正往府外而去,稍稍一回頭,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翹首以盼之人。
“這么晚了,侯爺還要去宮里頭?”
樂華公主站在門前等了許久,直到那抹熟悉挺拔身影出現(xiàn)眼前,焦急似地邁出步子欲靠近上去。
不過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身邊的元彤疑惑回頭,正好見到公主面容上極力忍耐傷心之色。
“本侯要去軍營,公主可又要一同隨行?”
虞泯寒帶著幾名手下,聽此問話立時濃眉一蹙。
冷冷回頭看了樂華公主一眼,而后側(cè)過臉去,薄唇抿起忍耐性子回答了句。
“今日不打擾侯爺辦公了,只是侯爺?shù)南隳业袅耍易層霉媒o侯爺特地送了過來?!?p> 這話說得十分溫和,與樂華公主平日之語氣大為不同。
盈姑姑心下寬慰,隨之遞上拾得的繡花香囊,可就在侯爺令手下接過之時,一道更為冰寒的聲音隨之而起。
“公主殿下可知這香囊是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