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后悔了
“啪嗒?！?p> 小雞的身體摔在地上，他瞪大雙眼，凝視著地板，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脖子上勒痕明顯，身上因為痛苦爆出一陣陣的血絲。
人怕死，比死更怕的是經(jīng)受巨大的折磨后死去，從那雙眼睛里，黃毛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他也會死。
“小雞......小雞......”
黃毛倒退兩步，捂著嘴，看著面前重新站起身的王德，他現(xiàn)在沒有憤怒，只有滿滿的恐懼。
而王德在隨手殺死了小雞后，眼中的痛苦變回了空洞，但在空洞中又繼續(xù)慢慢累積著痛苦，短暫的停滯后，他再次邁出了步伐，朝著黃毛走去。
“救命......救命?。。?！”
黃毛轉(zhuǎn)身亡命的奔跑，眼神只有驚恐。
而現(xiàn)場的警察已經(jīng)沉浸在駭然和茫然中，前者是親眼目睹了王德殺人的過程，后者，是他們準(zhǔn)備的對策全然沒有用。
誰能想到，王德的行動完全不跟從物理學(xué)的邏輯，看著走路慢悠悠，但卻極快的追上了人質(zhì)，間容不發(fā)的殺死了小雞。
信號屏蔽器，強(qiáng)光燈，甚至是激光射束，白噪音，高頻共振......
全都沒有用。
全部無效！
這零零散散十幾樣?xùn)|西，統(tǒng)統(tǒng)是針對科技軟肋的武器，他們本有所把握，這么多的措施，總有一種能生效??！
但事實證明，他們沒有一絲用途，甚至為了測試這些東西的效力，間接死掉一個人質(zhì)。
連讓它慢下來都做不到。
“還愣著干什么，帶上人質(zhì)上車?。?！”
盡管內(nèi)心震驚和冰涼，但李軍柄還是拿起了對講機(jī)，大聲指揮，眼下他必須扛起責(zé)任，同時腦袋飛速旋轉(zhuǎn)，思考對策。
沒有邏輯，沒有軌跡，沒有規(guī)律。
到底該怎么辦？
“大哥快上車！快點啊！”
愣在原地的黃毛終于恢復(fù)了些許的意識，在警察的保護(hù)下進(jìn)入了警車，這也是李軍柄的計劃最后一步，帶著人質(zhì)快速轉(zhuǎn)移以擺脫王德的追擊。
這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躲不了十五，但起碼能躲過初一。
可之前的一幕卻讓李軍柄心里沒底，也不清楚笨方法究竟有沒有一點用處。
現(xiàn)在管不了這么多了，死馬也得活馬騎。
“各就位準(zhǔn)備對其進(jìn)行射擊！”
李軍柄一聲令下，眾人舉起槍支，對著虛影開槍，各種材質(zhì)和用途的彈藥射出，還有人拿著電棍，長刀上千，可王德依舊不閃不避，迎面而上。
“砰砰砰！”
子彈射出，穿過了虛影，落在地面上擦出火花。
無視子彈，無視電棍，無視銳器。
李軍柄喉嚨涌動，神情緊張，攥緊手中的槍，一槍槍的打出，可是事實赤裸裸的告訴他。
沒有用。
這是想怎樣？要現(xiàn)場有人像小說一樣覺醒，用魔法殺死他嗎？
槍聲稀疏，直到徹底停下，眾人絕望的看著面前的虛影，它依舊在用那笨拙卻持續(xù)的腳步前進(jìn)著，用空洞的眼神四處掃視著，嘴里念叨：
“好痛......好痛......”
他完全沒有在意周圍的眾人，就像看不見一樣，邁出腿，再次行動。
他還要殺人。
但更滲人的一幕正在大家的眼前發(fā)生著——
呢喃聲從小雞還帶有余溫的尸體里發(fā)出，緊接著，一個虛擬的人影與尸體分離，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雞踉蹌的從地上站起，臉上帶著和王德一樣的空洞，顯然......已是非人。
“鬼......是鬼......他還能制造鬼嗎？？”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將眾人的心理話說了出來，李軍柄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這還要怎么解釋？得出來的解釋是合理的，還是只為了欺騙自己？
李軍柄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劉芳在會議最后說的話——
“李軍柄，你會后悔的。”
起初他以為劉芳是在指他誣陷劉芳進(jìn)精神病院這件事，可現(xiàn)在他聽出了另一種意思。
她覺得李軍柄在逞強(qiáng)。
單憑他解決不了這件事。
事實也是如此。
這真的是科技能達(dá)到的效果嗎？亡靈脫體，厲鬼殺人。
如果真的有這種科技，那又還能稱為科技？
李軍柄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隊長......他們消失了?。 ?p> 王德和小雞的亡魂從原地消失，完全無視了面前的警察，對于他們而言，距離并不是殺人的規(guī)律，就像人類的心情一樣。
他們想殺誰，就殺誰。
現(xiàn)場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一時之間沒有了目標(biāo)，大家擔(dān)心著鬼會隨時出現(xiàn)，但又忍不住的想，如果鬼就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他該怎么辦？
逃跑還是反抗？睜眼還是閉眼？
李軍柄的手機(jī)響起，劃破了這個尷尬的寂靜，他接聽電話，那邊是開車的司機(jī)打來的電話。
噩耗傳來。
“李隊長......黃毛和牛仔都死掉了！”
“我在開車的時候，有兩個人影居然追上了我們的車子，然后穿進(jìn)了警車?yán)锩?，活活的殺死了兩人。?p> “好像兩個人影一個是王德，一個是小雞，他們在殺完人后沒有殺我，就消失了，我撿回了一條命?！?p> “還有，黃毛在死的時候，還拼命的說——”
“小雞，小雞，我對不起你......”
李軍柄關(guān)掉了電話，絕望的閉上了眼。
他能想象出在車?yán)锏膱鼍埃S毛坐在車?yán)?，和牛仔正在慶幸自己上了警車逃跑，還在互相安慰和緬懷死去的小雞，結(jié)果下一刻，化作厲鬼的小雞找上了門，親自殺死了帶著他逃跑的大哥。
沒有出聲，他說不出任何的話，這一次的行動大失敗，他要承擔(dān)很大的責(zé)任。
但他要如何向上級解釋這一次的大失?。?p> 他寫不出這份報告。
失敗不要緊，往常而言，失敗是成功之母，他就算失敗了，也能給下一次的捕捉行動經(jīng)驗。
可這次得到了什么？他們固然更加了解了“王德”，他無視子彈，無視物理攻擊，無視距離，有幾率“繁殖”，每一次都能直接掐死人。
他們了解了王德，卻只能更加絕望。
這一次真的有曙光嗎？
這會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只“鬼”嗎？
李軍柄苦澀，他搖搖頭，露出了苦笑。
劉芳又說對了。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