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犬血口接近齊錚之時,齊錚無比絕望。難道這次,真的要回去接掌花樓了嗎?
齊錚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嗖!”空中傳來破空聲,齊錚未感受到被傳送走的感覺,而是聽到牙犬嗷一聲嚎叫,叫聲里帶著痛苦與絕望。
“嗯?”齊錚睜開眼,牙犬倒在地上,被一把制式柴刀直接從脖子部位插進,倒在地上。
一個身影從遠(yuǎn)處走來,來到牙犬邊,光華流入他的身體。齊錚眼神一亮,“是你”,旋即又暗了下去。
“謝了!”雖逃過此劫,但前路依舊漫漫,暗黑無光。
陳斯見其神情,就知道他,組隊被人踢開。陳斯也被別人踢出來過,只不過自己依然堅持。所以此刻,略微能感受到一些齊錚的情緒。
“沒地方去了?”
齊錚點頭,“唉,別提了!”雙手抱于腦后,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
“要不要和我一起?”陳斯問道。
齊錚聽完不敢相信自己雙耳!從野豬上掉落,齊錚站起身,拍拍身上黑土,半靠野豬身上,有些遲疑問道:“你愿意和我組隊?”
“你不是想做拾荒人嗎?”陳斯反問道。
“你愿意收我做徒弟了?”齊錚激動,瞬間霧靄飄散,人生晴朗!
“先走走看吧!”陳斯說道。
齊錚激動地將野豬推過去,“你騎著阿善吧!”
野豬被推得很不情愿,他同陳斯有過幾次交手了。如今看到陳斯,有些畏懼地往后退了退,它被這個人類的邪異手段,弄怕了。
陳斯說道:“收起來吧!”
齊錚點頭,見陳斯不愿,沒追問原因,現(xiàn)在他唯陳斯是從??罩袠?gòu)造光圈,野豬鉆入消失。
“跟著我!”陳斯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始終保持一個頻率!
片刻后,齊錚忍不住問道:“我們就一直走嗎?”
“對!”陳斯頭都沒回,就一直往前走!
齊錚跟在后面,本看著陳斯不快,哪成想跟著竟這般累,很快汗珠掛在額角!
正是,一步輕松十步易,百步可走千步難,萬步如天塹!
齊錚看著陳斯,表情未變,速度未變,簡直和剛走時無二致。
陳斯也在暗中,悄悄觀察齊錚的反應(yīng)。
荒野之路,猶如森森洼地,并沒有現(xiàn)成通路。雖然偶有變異的雜草,大部分還是空曠、高低不平的路。
半日過去,齊錚深一腳、淺一腳,他感覺異常疲憊,渾身麻木。癱坐在地上,揉著腳。
“還走嗎?”陳斯問他。
“走!”齊錚咬牙爬起來,繼續(xù)跟著陳斯前行。
“那就不要停下!”陳斯說。
齊錚看著前面的陳斯,咬牙堅持著!
到了夜里,陳斯依然在行走,猶如眼前的黑,已不是黑。齊錚跟在后面。
“你可以,我就可以!”齊錚咬牙暗道,看著陳斯依舊如履平地,毫不吃力,心里暗道:“真是個怪物?!钡幌氲疥愃?,那神鬼莫測的手段,他內(nèi)心又充斥著,無比的渴望。
陳斯突然停下,一瘸一拐的齊錚,從后面一點一點的追上。
陳斯心里暗自驚訝,這個紈绔子弟,竟然在修行的事情上,如此執(zhí)著。
這段問心路,算是達標(biāo)了!
“什么是路?”陳斯扭頭轉(zhuǎn)向齊錚,目光盯在他身上,突然開口問道。
齊錚一怔,考驗來了嗎?
深思一番,齊錚答道:“走過之痕,學(xué)過之技,修行之術(shù),過去,未來皆是路!”
陳斯點頭,說道:“路的盡頭,就在腳下!路即是道!此道高低起伏不平,高有高的去處,低有低的走法。大到山海,小到坑洼,皆是路。這是一條苦路,你可愿意走下去?”
齊錚豁然抬頭,目閃精光,無數(shù)次被據(jù),他本心恢意冷,如今哪怕有根稻草,他也要抓住。
“我齊錚,愿意走下去。哪怕山是刀山,海是火海!”既是回應(yīng)陳斯,也是給自己立下誓言!
陳斯又問道:“不怕我是那種最低級的領(lǐng)路人?”
齊錚不明白領(lǐng)路人為何意,但大概明白陳斯意思,搖搖頭?!皯?zhàn)士之家拒絕了我、斗閣拒絕了我、塔師協(xié)會拒絕了我、工匠協(xié)會拒絕了我、拾荒人之家連資質(zhì)測試都沒有,就拒絕了我!御獸閣學(xué)徒身份,是我父親拉下臉,替我求來的。其實我知道,在別人眼中,我就是個笑柄。在修行路上,我本來已經(jīng)絕望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陳思點頭,繼續(xù)問心!
“山河有靈、萬物有靈,一入拾荒人,徒腳畫山河!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苦修之路,每走一步,便是你的道圓滿一分!你可愿意持之以恒,永不放棄?”
“我愿意!”齊錚抬著頭說道,目光堅定,絲毫未見紈绔氣息。
問心過,陳斯很滿意,以往倒是小覷了這個紈绔子弟!
陳斯在空中構(gòu)造一幅祖師爺畫像。畫像內(nèi),一個面目模糊的老人徒步在荒野上。從懷中掏出三炷香,點燃插在畫像前,陳斯跪下,對齊錚說:“跪下!”
齊錚在陳斯邊上跪下來。
“山海有名,萬物有靈!拾荒弟子陳斯,愿為學(xué)徒領(lǐng)路。請祖師爺見證!”三叩首。
“叩首!”陳斯對著齊錚說道。
齊錚三叩首!
“報名!”
“弟子齊錚,愿求道陳斯!”
陳斯將手中山水印投入地中,口中喃喃道:“請此方天地鑒證!請風(fēng)鑒!”
陳斯話落,天地突然有能量波動。
一陣狂風(fēng)吹過,黑煙四起,陳斯和齊錚衣袂飄飄,頭發(fā)飛舞。
陳斯和齊錚望向三炷香,風(fēng)過無痕,香與煙霧,紋絲未動。
風(fēng)鑒成功!
陳斯又喃喃道:“請雨鑒!”
在陳斯與齊錚正上方,突有烏云密布,傾盆大雨將二人淋透,卻見三炷香依然長燃不滅,那傾瀉的雨水似是刻意繞過三炷香一般。
香煙裊裊,直達上蒼!
陳斯也面露喜色,看來自己沒打眼,這齊錚在拾荒人這條路上,果然資質(zhì)很好。
“天地為證、風(fēng)雨為鑒,三炷香不滅,祖師爺點頭,齊錚,你已經(jīng)具備拾荒人資格。從此以后,恪守荒典,守了拾荒人本分!現(xiàn)取你本命血,凝練山水?。 ?p> 齊錚點頭,忽然,一股攝取之力自他體內(nèi)而生,就像在他的生命中,硬生生剝下一塊!
齊錚瞬間感覺臉色發(fā)白,冷汗滴落,虛弱了許多。
“請祖師爺賜??!”陳斯說道。
齊錚面前,一個山水印記慢慢形成。
收起祖師爺畫像,陳斯說道:“這個是初印,你需要走過三山三水,留下印記,才正式成為學(xué)徒!”
齊錚點頭。
“今日我先借這方天地幫你蘊養(yǎng)此印,后面帶你走三山三水,徒步千里!”
“好的,老師!”齊錚一拜,被陳斯阻止!
“我們這一脈,沒有師徒之名。我為你的領(lǐng)路人,你為我的學(xué)徒。我?guī)阕哌^千里路,后面的修行,就要靠你自己了?!?p> “那我如何稱呼你?”
“喊我陳斯也可,喊我隊長也可。以后,我們這支隊伍,就叫做遠(yuǎn)征隊吧!天下之大,人力微薄,還有無數(shù)地方,等待著我們刻畫!”
“遠(yuǎn)征!好名字,以后我就是遠(yuǎn)征的一員了!”齊錚面露喜色,自己終于走上了修行路。
“溝通你的山水??!”陳斯說道。
齊錚點頭,閉上眼睛,心神去觸碰那個白白的印記。
白色印記,漸漸浮在他的手掌上,他輕輕呵護,生怕碰到它。
“將印記投入地下!”陳斯吩咐,齊錚照做。
跟我念:“自天地來,向天地去。此處留影,為我印記!”
齊錚跟著念了一遍,大地上有光華涌入印記之中。齊錚心頭略有感悟,神奇!又在心底感嘆,自己也是這神奇者的一員了!
陳斯手中凝聚出印記,點向齊錚。
點在雙眼處,“開目竅!辨方位!”
點在雙耳處,“開耳竅,聽風(fēng)!”
點在鼻子處,“開鼻竅,識氣味!”
點在口處,“開口竅,通言!”
點在舌尖,“開舌竅,巧辯!”
開完了五竅,陳斯囑咐齊錚,雖有通言巧辯之能,卻不可濫用。拾荒人,最核心的能力是聽風(fēng)辨位!
齊錚記于心,點頭,目光怔怔地望向陳斯,說道:“我感覺,這個世界在我面前,更加清晰起來!”
陳斯點頭,說道:“山水之術(shù)并不在宏觀山水之上,你腳下的每一步,都是山水的凝聚!而我輩宏愿,便是所見皆山海,山海皆有名!”
齊錚深思。
“而這荒野,處處是信息,處處是痕跡!你要慢慢學(xué)會留意細(xì)微之處,每一片土地,一道微風(fēng),都在向你傳達著消息!”
齊錚此刻再望向身邊的土地,突然就變得不同起來。
“而你走過的那些路,高有高的去處,低有低的走法!坎坷路走得多了,腳下便有了雙眼。夜路走得多了,自身便是明燈?!标愃拐f道。
齊錚明悟!雖為同齡人,此刻齊錚卻深深地感覺到了陳斯的不凡。
“接下來,你就和這山這水,好好交流一番吧!”陳斯說道。
齊錚閉上眼睛,以印記為核心,向四周蔓延感應(yīng)。原來,大地也有情緒,也有記憶,它能告知你此處過往,也能輕撫你內(nèi)心的悲傷。
齊錚感受的面積也在漸漸擴大,突然,一絲冰冷的感覺傳來。齊錚的心神集中在那絲冰冷的方向,向前延伸,越來越冷。
齊錚像是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一般,前面是一種極致的寒冷。似可凍結(jié)世間萬物!
突然,一雙巨大的眼睛在齊錚面前睜開,每一只眼睛都猶如屋子那么大,透露著幽幽寒光。
齊錚驚嚇,心神回到現(xiàn)實。他起身驚恐地指著一個方向,對陳斯說道:“那個方向有一個特別恐怖的怪物,一雙眼睛比房屋還大!”
陳斯聞言,將印記融入土地中,點燈開眼,前方有一絲絲如同白銀絲線的寒意,飄散在空中。
“殺戮境,極冰之蟒!”陳斯喃喃道,這場會考的終極怪物,現(xiàn)身了!
能不能用點心
齊錚感受的悲傷,其實是一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