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終幕之后,如泡影般幻滅
那是一年后的夏天,發(fā)生在金蘋果島上的一幕,旅行者一行人游歷了由同伴的回憶構(gòu)筑起的環(huán)境,加深了彼此的理解和羈絆。
在夏日假期的最后,他們進入由菲謝爾的幻想所構(gòu)建的幽夜凈土,來到了由夜鴉雕塑組成的劇團,一同觀看菲謝爾在心中醞釀了許久的大戲——《王女執(zhí)劍記》
“勇者和宗匠已經(jīng)被我干掉了,策士已經(jīng)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罷了,這些都無所謂了,下一個就是你了!王女!”
扮演【惡龍】的夜鴉雕塑緩緩地轉(zhuǎn)向了【王女】,用得意的聲音說道。
“該死,惡龍!”
【王女】的眼睛亮起了耀眼的紫光,她憤怒地呵斥著【惡龍】,同時緩慢地向舞臺中央移動。
然而,斗志高昂的公主并沒有讓惡龍在意,他平靜地注視著走來的公主,云淡風輕地說道:
“哦?向我走過來了嗎,你竟然沒有逃跑,而是主動送上門來找死嗎……”
“如果不靠近一點,怎么能把你揍趴下呢?!?p> “吼吼,那不妨再靠近一點——”
說罷,兩位演員一同向舞臺的中央走去,他們只見的距離越來越短。
接下來,眾人看到了非常神奇的一幕,沒有道具,沒有特效,兩位演員僅僅通過吼的方式,竟然讓在場的觀眾都產(chǎn)生了一種身臨其境之感。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接下來的劇情愈發(fā)離奇曲折,而幾位夜鴉演員竟然全部語言、音樂和通過簡單的平移向大家演繹了出來。
……
“克服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我的圣劍!啊啊啊啊!”
“什么,你居然拔出了石中劍!”
……
“哈哈哈,你上當了王女!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噠!”
……
“不要,停下來啊……”
“侍——從——!王女可以受委屈,但是你不能砍我的小跟班!惡龍,我跟你拼了!”
……
“哈哈哈哈哈!人類的夢想實在太美味了!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機會!惡龍吞噬了太多夢想,它的肚子要撐不住了!我的回合,拔劍!”
……
“我會在接下來的十秒解決你!吃我一發(fā)惡龍吐息!”
……
“不,不可能,我惡龍竟然……我惡龍竟然會……啊!”
“任何邪惡終將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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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結(jié)束了,眾人卻站立在原地,心中感慨萬千,遲遲沒有離去。
“菲謝爾這家伙,還真把之前的東西全加進去了呀,而且這一版的劇情竟然比原版還要放飛自我……”
對于這次的劇情,莫娜表示不能理解,但是大受震撼,看完之后的她一直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劇場,表示需要讓自己清醒一下。
“明明是異國的藝術(shù)形式,為什么,我竟然從中看到了故鄉(xiāng)的影子呢……呵呵,難道這就是文化之間的通性嗎?”
萬葉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用很嚴謹?shù)姆绞綄徱曋@部前衛(wèi)的戲劇作品。
“不過比起這些,最直觀的感受果然還是熱血沸騰吧!我感覺渾身都燒起來了!”
辛焱笑著拍了拍萬葉的肩膀,而一旁的派蒙卻突然變得臉色蒼白,顫聲說道:
“辛焱,是你的琴……真的燒起來了!”
“啊!不會吧?難道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火元素不自覺地釋放出來了嗎!”
“啊啊啊啊,別說啦,趕緊滅火吧!萬葉,快用風元素把火吹滅!”
“這可能不是個好建議,甚至適得其反,還是讓掌握水元素的莫娜小姐……”
“管不了那么多啦!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這……好吧——朔風解意!”
“完了完了!真的越燒越大了呀!派蒙!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哦呵呵呵,我的臣民正在經(jīng)歷不幸,是時候輪到本皇女出手了!奧茲——”
“菲謝爾!你不要過來啊!這里到處都是火,你再來真就炸了!”
“派蒙卿說的沒錯,當務(wù)之急是去請梅姬斯圖斯卿協(xié)助滅火……”
正當大家陷入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時,旅行者卻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困惑:
這……真的是王女執(zhí)劍記嗎?
擁有前世記憶的旅行者徹底看懵了,小艾咪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這劇情跟游戲里差太多了吧!
但不知為何,旅行者又感覺看得熱血沸騰,雖然前世看過的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但旅行者可以確定,某些刻在DNA里的東西被觸動了。
聽說在一年前,小艾咪曾叫上自己的伙伴,在飛鳥馬戲團里演過這出戲,那是《王女執(zhí)劍記》的初次公演,也是這出話劇正式成型的時候。
當時的場面一定很壯觀,旅行者他們光是看幾個雕塑在那里表演都這么精彩,那又是真人又是特效的現(xiàn)場,一定非常刺激吧?
被問起當時的場景,小艾咪就會顯得異常的亢奮和得意,按照她的說法,那絕對算是她的生命中最有趣的一天,之一。
不過,不管王女執(zhí)劍記被改編成了什么樣子,它的內(nèi)核始終都沒有改變,它是一個不斷克服自己的缺陷,一個成熟的、堅強的中二病少女對現(xiàn)實與夢想的表達。
成熟和中二,這兩個相隔甚遠的詞匯,對于常用各種屬性來定義事物的人來說,應(yīng)該很難想象這兩個屬性能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個人的同一人生階段吧?
然而,小艾咪就是這樣的人,她從未拋棄幻想和一切不真實之物,而且隨著經(jīng)歷的增加,她與幻象世界的羈絆在不斷加深,但她也從未懼怕過現(xiàn)實,這也正是她特有的魅力。
那只吞噬夢想,給予人們磨難和成長的惡龍,它的真名叫現(xiàn)實。
而面對惡龍我們有時會像侍從甲那樣夸夸其談,不付諸行動;有時會像侍從乙,自我懷疑,不敢去面對;有時像侍從丙,沉溺于過往的功績。
這些逃避的、懶惰的情緒亦存在于菲謝爾的心中,她向外界展示出的從容姿態(tài),是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次的自省,克服了多少次心中的恐懼、傲慢、自卑、自滿等太多情感后鑄造成的強大。
因為她的心中始終住著一個皇女,不忘初心,堅定向前,皇女最終還是舉起了那柄寶劍,在無數(shù)次心理的博弈中無數(shù)次勢戰(zhàn)勝其它的負面情感,支撐著自己不斷成長。
從什么時候起,我們不再使用自己的想象力了,還是說,它已經(jīng)消失了?夢想是不是離自己越來越遠,又或者,它就在目光所及,卻遲遲無法觸碰?
夢想和現(xiàn)實的落差,逐漸歸于平凡,終究歸于塵土的人生,是否磨滅了我們對生活的熱情?
那三個徒有其名的侍從,是不是占據(jù)了思想的主流?而心中的王女,又是否沉默了太久?
而對于這些問題的回答,或許才是王女執(zhí)劍記真正的意義吧
菲謝爾還說,在那場演出之前,從未有那么多雙眼睛同時看著她,而她身穿華服,優(yōu)雅而高貴地站立在聚光燈下。
那些存在于她幻想中的故事,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向眾人展示了出來,而她也在那天結(jié)識了新的朋友,也收獲了新的聽眾。
現(xiàn)在回想起那段美妙的時光,都時常害怕那是記憶都是如泡影般隨時可能幻滅的虛像,過往的美好只能在夢中尋覓。
“話說,那天表演的時候,艾琳小姐也在啊……”
說到這里,菲謝爾的神色驟然暗淡了下來,就連說話的方式也恢少見地復了正常。
陪在她身旁的旅行者也感覺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澀,看到小艾咪突然變得這樣低落,她感到非常心疼,除此之外,還有對過往的感慨。
“艾琳嗎……”
旅行者抬頭看了看依舊明媚的陽光,金色的瞳孔中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此時因意外而引起的火勢早已被控制,被搞得灰頭土臉的眾人相視一笑,全然沒有在意。
在夏日的海島上,一切的以外都不過是假期中的小小插曲,沒有什么東西能夠真正地使大家煩心。
辛焱有些心疼地檢查著自己的琴是否損壞,還借著調(diào)試的機會索性又彈奏了一曲,萬葉在吹拂的海風中隨手捻起一片樹葉輕聲地附和。
而此時的莫娜選擇做一個聆聽者,感受著靈動的音韻在風中飄遠,輕撫過海灣上一只休憩著的飛鳥,妝點著它安詳愜意的酣夢。
剛才還對此事耿耿于懷不斷自責的派蒙也不由地感到心情舒暢,又恢復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午后的陽光透過濕潤的空氣在眼中映射出及不真實的美感,也給周圍的一切蒙上了幻夢般的色彩。
看著沐浴在金輝中的同伴,和那消弭的幻象中逐漸飄渺的海島,突然間,旅行者也有些害怕,迄今為止她所看到的、經(jīng)歷過的一切,不過浩瀚的夢之海中偶然浮起的微小浪沫。
艾琳,腐殖的魔女,歸寂的雪之騎士,她現(xiàn)在的稱號很多,但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她曾經(jīng)的伙伴與愛慕著她的人感到深深的刺痛。
不覺間,旅行者又攥緊了自己的手掌。
“你會在須彌出現(xiàn)嗎,艾琳……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選擇,但是,等我們見面的時候,就是敵人了?!?p> 而與此同時,在遠處的山巖之間,就連奧茲的鴉眼,萬葉對風的感知,以及旅行者的洞察能力都沒有察覺到的存在正平靜地俯視著整個群島。
“既然實驗已經(jīng)失敗了,這里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吧,斯卡拉姆齊。”
愚人眾執(zhí)行官第二席,【博士】的一個切片向面前背對著自己的人說道。
“斯卡拉姆齊?這是在叫我嗎。呵,你在須彌的實驗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打算放棄那個人偶了?”
那人并未轉(zhuǎn)身,用冷漠的聲音問道,而博士卻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
“無論結(jié)果如何,它都沒有資格繼續(xù)接任執(zhí)行官的職務(wù)了,從現(xiàn)在起,【散兵】便是你的代號?!?p> 即便擁有著足以支撐他全部野心和傲慢的實力,在宣布這樣重大的事件,代傳女皇的旨意時,博士還是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嚴肅,但回應(yīng)他的卻是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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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些事情都發(fā)生在一年后的夏天,分別的時間還尚早,時間回到現(xiàn)在,艾琳在提瓦特的旅程尚未開啟,她與蒙德城的大家,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