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只因禮之舞
當優(yōu)菈停止舞蹈，樂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眾人竟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一種大夢初醒的奇妙之感，艾琳和優(yōu)菈同時睜開了眼睛，而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對方。
“淑女說話的時候要直視對方的眼睛，嗯，你懂得還真不少，禮儀方面姑且算是合格了，哼，讓人挑不出毛病的仇人，令人火大啊?！?p> 優(yōu)菈又恢復了平時的狀態(tài)，插著腰看似沒好氣地對艾琳說道。
“哈哈，想找我報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哦?！?p> 艾琳也笑了起來。
“話說回來，想不到你連【祭禮之舞】都會彈奏，麗莎那家伙該不會連這都教你了吧?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多問——畢竟，除了對復仇有用的信息，仇人點事情我才不想知道呢。”
優(yōu)菈剛想問下去，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妥，自己展現(xiàn)出的興致有點太高了，于是，她把話鋒一轉(zhuǎn)，又把話圓了回來。
“嘻嘻，可莉早就知道，艾琳姐姐是很——厲害的人哦!感覺她會的東西真的好多好多!”
可莉驕傲地抬起頭對優(yōu)菈說道，看到艾琳被夸比她自己被夸還要高興。
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了富有節(jié)奏的掌聲，四位前盜寶團成員也不由地走上前去，艾琳她們也分別向?qū)Ψ近c頭致意。
就在這時，優(yōu)菈的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一聲，然后接著說道:
“好了，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最后該輪到我叔父了?！?p> “啊?剛才那段祭禮之舞不是獻給舒伯特先生的嗎?”
眾人聽完都愣住了。
“哼，我的舞是跳給自己看的，才不是給那老東西，那可就便宜他了!雖然也被迫學習了整套貴族的禮儀，但他的話我還真沒怎么聽過。
“何況我還是西風騎士，用他整天叨叨的那套貴族禮儀來祭拜他，想都別想!剛才的那段舞，當成自遣也行，當成獻給戰(zhàn)友們的也行，總之，不是給他的!”
優(yōu)菈扭過頭去，將兩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有些刻意地回避著艾琳的目光。
額……明明之前給人的感覺就是給舒伯特的呀——咳咳，算了算了，這玩意兒只能意會。
想到這兒，艾琳也便也默認了優(yōu)菈的話，隨口又問了一句:
“那么，優(yōu)菈小姐，你想怎么做呢?”
優(yōu)菈聽完之后，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絲壞笑，這是艾琳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表情。
“哼哼，我們給這個老古董整點新花樣，也不用這么拘謹，我跟叔父本來就不對付，這個時候要是哭哭啼啼地也挺害臊的不是嗎?”
艾琳聽完之后就更懵了:
“啥?新花樣?”
優(yōu)菈似乎料到了艾琳的反應，神秘地笑了起來，然后接著說道:
“聽說最近有個吟游詩人火了，他不僅打破傳統(tǒng)又唱又跳，歌曲的節(jié)奏也很獨特，據(jù)說在搞什么【電音】，有這回事吧?”
“那家伙叫什么來著——喬治?不對，喬瑟夫?好像也不對……”
艾琳不由地一驚，隨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說的該不會是喬瑟吧?”
“啊對對對，就是他!他那個什么舞我看了，還別說，第一遍看感覺非常奇怪，多看兩遍還覺得挺有意思
“雖然它和高雅大氣的祭禮之舞根本沒得比，但畢竟是當下的流行的東西，我也未嘗不能有所涉及?！?p> 艾琳驚得差點沒用下巴親吻地面，她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優(yōu)，優(yōu)菈小姐，你你你該不會，會跳那個吧?”
“嗯，會啊，那么簡單的舞蹈，看一遍就會了。”
優(yōu)菈微笑著點了點頭，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艾琳感覺三觀都快震塌了，優(yōu)菈跳那種舞的樣子……天哪!完全不敢想象啊!太破壞美感了啊!
“啊……哈哈哈，優(yōu)菈小姐，看不出來你還挺……額，雅俗共賞?”
然而，還沒等艾琳緩過來，優(yōu)菈就饒有興致地對她說道:
“這么說來，你也知道那個?那正好，我們一起跳吧!走，給那老家伙看點新鮮的東西，好好震一震他那腐朽的觀念!”
“好耶!看兩個姐姐跳舞!可莉也要來!”
優(yōu)菈顯得很興奮，這次她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也不再用什么記仇之類的話拐彎抹角，再加上可莉的起哄，艾琳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話說回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優(yōu)菈的臉上看到這么明顯的笑容呢，她好像有點……放開了?
而且在某個瞬間，艾琳感覺舒伯特好像就站在她們的面前，優(yōu)菈言語中透露出的感覺就好像舒伯特并未死去，也感受不到任何為了掩飾悲傷而強顏歡笑的牽強。
或許，優(yōu)菈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短暫的解脫，在舒伯特生前，她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現(xiàn)在交流吧?
突然間，艾琳竟想起了前世中的一些模糊片段，想起自己小時候跟親戚家的小孩用短視頻軟件去逗姥爺開心時的畫面:
“嘻嘻姥爺姥爺，快看這里!”
“唔……這是什么玩意兒?誒呦喂，你們年輕人玩得真花呀……”
他們打開萌化濾鏡，突然一下子懟到姥爺面前，當看到畫面中的姥爺頂著貓耳朵，兩腮印著夸張的腮紅，皮被拉得光華水嫩、白里透亮的樣子，幾個孩子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連智能手機都不會用的姥爺板著臉，眉頭緊鎖，很無奈地看著幾個孩子，用含糊不清的口齒責怪了他們兩句，但眼中卻滿是溺愛的樣子。
雖然不能理解他們，但是，只要孩子們還需要他這個老爺子，亦或是不經(jīng)意間的舉動給孩子們帶來了快樂，那他們的心里也是由衷的高興。
優(yōu)菈和舒伯特，一個是家族中守舊派的代表，扮演者大家長一般的角色，一個是家族的異類，不惜與家族反目，加入西風騎士團，這兩代人之間的隔閡有多深，不用想也知道，
不過，在舒伯特的心中，一定也有著以血緣紐帶為基礎的，對于優(yōu)菈無法被割舍的情感，但是對于叔侄兩人來說，表達這種情感真的太難太難。
如果出生在普通家庭，優(yōu)菈在幼年是否也會像其他孩子一樣在叔父的腿上撒撒嬌，開一些沒大沒小，但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大了一點學會頂頂嘴，沒事吐槽一下叔父的保守跟固執(zhí)，等她長大成人之后，雖然嘴上說著嫌棄，還會時常關照自己的長輩，沒事去看看他，報報平安，帶點叔父愛吃的東西孝敬他…
是啊，如果他們不姓勞倫斯，一切會變成什么樣呢?
“喂，艾琳，發(fā)什么愣呢?！?p> 就在這時，優(yōu)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艾琳的思緒這才回到了現(xiàn)實。
等她緩過來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希拉她們也站在了舒伯特的墓前，和優(yōu)菈、可莉她們自覺地站成了兩排，優(yōu)菈站在最排頭。
“我們剛看過那小子的舞蹈，真要跳的話也沒那么難，你們騎士團的人都玩得這么花嗎?”
“既然祭拜對象的親屬都沒什么意見，我們自然沒什么話說，這位騎士小姐也覺得人多一點熱鬧，艾琳小姐，一起來吧!”
希拉轉(zhuǎn)過身笑著對艾琳說道，此時嚴肅的氣氛已經(jīng)一掃而空，一種莫名的歡愉之感在眾人的心中萌發(fā)。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介意，那就一起來吧，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跟優(yōu)菈、可莉和前盜寶團成員合跳一個蒙德歌星的舞蹈，劇情真是過于魔幻!
但更魔幻的還在后頭，艾琳剛打算加入這奇妙的墳頭蹦迪大隊，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艾琳小姐——!需要伴奏嗎——!”
回頭一看，竟然是喬瑟本尊，他抱著電音合成器豎琴，向著他們一路狂奔而來，那滑稽的動作，感覺樂器像是偷來的似的。
只見喬瑟呼哧帶喘地跑到艾琳面前，立刻攤在了地上，還甩了眾人一臉汗。
幸虧艾琳眼疾手快用元素力擋了下來，然后把他的汗珠凍成冰原原本本地還了回去，疼得他捂住臉亂叫了好幾聲，但他的聲音又像是哀嚎又像是大笑，聽起來怪極了。
“喬瑟，怎么哪兒都能看到你!”
艾琳本來還在考慮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看到喬瑟那一臉猥瑣的樣子，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又補了一腳讓他從地上起來，然后插著腰沒好氣地問道。
喬瑟聽完就跟得到了圣旨一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喘著粗氣激動地說道:
“今天真是太奇妙了!我不進成功地完成了一次超大型的演出，走出劇場沒多久啊，就碰到了貓尾酒館的老板娘瑪格麗特。
“她當時神神秘秘地跟我說，現(xiàn)在去教堂后面的陵園，可以碰上好事?！?p> “你們應該也知道，這個女人奇怪地很，事情要么不說，一說一個準，我聽完之后立刻就往這邊趕啊，嘿嘿嘿……然后，我就碰到了艾琳小姐?！?p> “瑪格麗特……怎么又是瑪格麗特，算了算了，你既然來都來了，就一起吧，能得到本尊的伴奏，也算是我們的榮幸了?！?p> 艾琳皺著眉頭聽完他說的話之后思索了一會，然后擺了手擺對喬瑟說道，喬瑟聽完也來了興致，他自顧自地舉起手臂大喊了一聲:
“好好好!就讓我們用這獨特的音樂和舞蹈，一起給這位……額，不好意思，冒昧的問一下，逝者的尊名是什么?”
喬瑟尷尬地朝優(yōu)菈笑了笑，鞠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躬，態(tài)度非常謙卑地說道，眾人則無語地用手捂住了腦袋。
“舒伯特，我的叔父?！?p> 優(yōu)菈倒是不太在意，微笑著對喬瑟說道。
“好!給這位舒伯特先生送行!”
說罷，喬瑟再次脫下大衣，將具有特色的黑色外套跟白色背帶褲展露出來，同時打開電音合成裝置準備演奏。
“舒伯特先生!好好欣賞一下吧!我們的【只因禮之舞】!”
喬瑟有模有樣地將琴弦用力一撥，發(fā)出具有節(jié)奏感的金屬音效，然后用手擺出了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搖滾手指對著天空大喊道。
“等等!只因禮之舞還什么鬼!”
“唔……可莉也不喜歡!”
“哈哈哈，只因禮之舞……哈哈哈……只因禮之舞，誒呦喂，你小子還真是個天才!”
“竟敢拿舞蹈的名字亂開玩笑!這個仇，我-記-下-了-!”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浪費了公共資源!各位!真的對不起啦——!”
就這樣，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眾人完成了魔性的集體舞，原本嚴肅的祭拜活動以寶萊塢式的奇妙方式結束了……
不知道，舒伯特本人看到了會作何感想呢?
————地點分割線————
“是啊。兄長，你作何感想呢?”
教堂的尖頂之上，將全身掩蓋在黑衣下的男人輕輕抬起了半截鬼面，看著身后的同伴，干癟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