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出來后,翟焰便送她回了學(xué)校,暖歌一晚上都沒說幾句話,但看得出來她吃的很開心,這樣對他來說就夠了。他們并肩走在校園里,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的影子重疊又分開,如此反復(fù)著。
“暖歌,你畢業(yè)了想做什么?”翟焰看似不經(jīng)心的問出,暖歌緩緩的停下了腳步,低著頭。
“如果我說我想做個高中的英語老師,你會不會覺得我胸?zé)o大志?”她的聲音輕柔但卻很有力量,能同時主修法語和英語而且專業(yè)能力那樣優(yōu)秀的她,就只是想當(dāng)一個高中英語老師,這確實是翟焰不曾想到的。
“那倒不會,夢想不分貴賤,只是有些意外,畢竟你的專業(yè)能力足夠支撐你擁有更多的選擇。”翟焰想問為什么,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所以,你今天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暖歌抬起頭直直的看向他。
“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來看看你?!钡匝嬗行┚o張的看向遠(yuǎn)處,但那雙過于干凈的眼睛一直直視著自己,讓他沒法忽視。
“好了,開學(xué)的時候我就看你不太對勁,昨天你又說你沒回家,我很擔(dān)心你?!迸杞K于收回了她直視的目光,翟焰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不用送了,你回去吧?!迸铚?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暖歌,你等等。”翟焰有些著急,暖歌疑惑的看向他。
“暖歌,你是不是和你哥鬧矛盾了?”
“你要是不說話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我知道,身為孤兒,長大卻無人喝彩的歲月會養(yǎng)成你對人的信任困難,但我看得出來,你天性并非如此,從你和你哥的相處中看得出來,你溫暖且靈動,而且你很努力,你姐姐作為普通人她的身價并不底,你哥在芯片的頭部企業(yè)工作還是博士生,想來經(jīng)濟條件肯定不差,但身為學(xué)生的你從來不曾懈怠學(xué)業(yè),身為家人你幾乎不曾依附于他們,所以就算有矛盾你只需遵從本心就好,如果覺得委屈就先從放過自己開始。”
“所以,我拒絕依附于他們在你看來并無不妥,還是無關(guān)你自己,所以才說的這般輕巧。”聽她這么說,翟焰大概的知道了她不對勁的源頭。
“當(dāng)然,我欣賞那些有機會任性放縱卻始終自律清醒的人?!?p> “我累了,我先回宿舍了,你也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彼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翟焰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yuǎn)最后消失在了黑暗里。
回到宿舍的暖歌,在電腦上登上了自己的QQ,看夏沐在線,便點開了他的頭像,久久的看著,鼠標(biāo)一直停留在對話框內(nèi),夏沐此時也在看著暖歌的QQ頭像,發(fā)現(xiàn)它由灰色變成彩色,對話框上提示著正在輸入,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信息過來,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我在?!?p> 暖歌看著這條信息,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她確實委屈,委屈不知從何時開始,最信任的他開始對自已有了隔閡,委屈自己滿腔真心被質(zhì)疑,更委屈他這么久來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也沒有交代,一開始她也抱有過希望,但現(xiàn)在她滿心的失望無人言說,更無人能懂。夏沐沒能等到她的回復(fù),卻等到了她的QQ頭像由彩色又變回到了灰色。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的藍(lán)光在黑暗中發(fā)出刺眼的光亮,知南看著呆坐在暖歌書桌旁的夏沐,平時暖歌不在家他幾乎不會回來住,但這次從國外回來后就一直住在這,下班回到家后不是坐在暖歌的書桌旁對著電腦發(fā)呆,就是坐在暖歌的床邊對著暖歌的照片發(fā)呆,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去看暖歌了?”
“嗯?!?p> “沒理你?”
“知南,怎么辦,最后我還是把她給弄丟了。”他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里趴在書桌上,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蒼白。
“活該,讓你作,我們?nèi)齻€人多難才走到今天,你不清楚嗎,特別是暖歌,她看似柔弱,卻比我們誰的有主見,你當(dāng)初那樣的試探她,不就是在赤裸裸的質(zhì)疑她對你的感情?你現(xiàn)在是博士了,對,你還升職了,所以你開始膨脹了對嗎,你當(dāng)初非要讓我給她生活費時,你能想象的出,她當(dāng)時不想要卻又不敢不要的表情嗎?她帶著滿腹的委屈回了學(xué)校,你呢,你連聲招呼都沒和她打就直接去了國外,把她一個人扔在了那里,那么久都不聞不問,是我,我也不要你了。”知南越說越激動,最后幾乎是吼出的聲音。
夏沐依然趴在那,身體微微顫抖著,呼吸聲越來越粗重,知南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有些擔(dān)心的走到他身邊問他怎么了,“打電話,叫救護車,別告訴暖歌?!彪S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知南疑惑的看著病床上的夏沐,醫(yī)生說他是一個心臟移植患者,這個信息她怎么也無法和夏沐聯(lián)系在一起,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還是個跑步愛好者,比她這個正常人都正常,他的心臟怎么可能是別人的,她突然想起暖歌的頭被撞的那次也是如今天這般的突然失去意識,當(dāng)時問星辰,他支支吾吾的說的因為血糖底導(dǎo)致的,如今想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知南,別告訴暖歌?!彼穆曇艉芴撊?,但不容置否。
“你醒啦,放心吧,對不起啊,我的話的太重了,我也是急的?!?p> “不怪你,你說的對,是我活該,只是我現(xiàn)在真的給了你們一種膨脹的感覺嗎?”他眼神里全是無力的悲傷。
“至少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nèi)齻€人中,我和你在暖歌的眼里都是強勢的一方,她聽你的話那么努力的去考大學(xué),也聽我的話從不做出格的事,從不依附我們?nèi)魏我环?,不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和我們平等的站在一起嗎?!敝想m然還是生氣,但語氣明顯緩和了很多。
“你說的我都知道,也一直都懂??墒鞘虑槲乙呀?jīng)做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對她不聞不問,我只是沒有勇氣面對她,更沒臉見她罷了?!?p> “睡會吧,還有幾天她就該回來了,你想讓她來醫(yī)院看你嗎?”知南說完就離開了病房,她不是不想幫他,只是這件事她真的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