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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一郎:從柱滅開始重建葦名

第三十六章 是神是鬼

  “香奈惠小姐,你手里拿的,是過去武士們用的刀嗎?”

  兩人一前一后跑出村子一段距離,山助這才終于問出了心中一直擔憂之事。

  他還記得,所謂滅鬼,就是要用特制的刀,將鬼的頭顱斬下。

  一想到那個場景,他不禁毛骨悚然。

  “是的?!?p>  香奈惠點點頭,把刀鞘之外的布包拆下,塞進制服的口袋中,露出了深紫色的刀鞘。

  “這是我們鬼殺隊的制式佩刀,擁有斬殺惡鬼的力量。因為你之前好像不是很喜歡聽到類似的字眼,所以我就沒有提?!?p>  說著,蝴蝶香奈惠莞爾一笑:“怎么,山助小弟弟,難道你害怕我會傷害你嗎?”

  “你放心好了,鬼殺隊的刀,只會保護人類,絕不會對人類使用?!?p>  “這是我們的規(guī)則,也是我們的使命哦。”

  “至于你之前說,那個威脅村民的兇悍男子,我猜他只是嚇唬嚇唬人而已,請不要當真啊?!?p>  香奈惠已經猜到了那個人是誰。

  真是符合你的作風呢,不死川先生。

  山助若有所思地偏過頭,滿臉將信將疑。

  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接話,而是邊走邊問道:“那么,之前那個大叔為什么會暈過去呢?”

  他說得是被香奈惠打暈的佐瀨甚二。

  在山助心中,這三個要解決的人中,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本該是最好對付的。

  之前的一幕他雖然沒看清始末,但山助心中隱隱覺得,事情也許并不是這樣。

  不過,如果他們是一伙的,不該發(fā)生矛盾的吧?

  所以山助打算問個清楚。

  “你說佐瀨先生啊……”

  蝴蝶香奈惠目光閃爍,裝作打量四周的樣子,她并不能面不改色的撒謊。

  那是弦一郎這種屑的專長。

  她當然不可能跟蒼助說“他是去抓你爸媽”的,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他似乎是在房頂上看見了奇怪的動物,所以想要一探究竟,結果不小心從屋頂上摔下來了。”

  “是嗎?”

  山助好似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

  “對哦,這兩天,好像有不少人都說,在屋頂上看到了奇怪的東西,村長還說長得很像故事里的河童呢。”

  “是……這樣嗎?”

  蝴蝶香奈惠沒想到自己還能瞎貓撞上死耗子。

  “唉,我怎么也開始用謊言應付別人了呢?”

  她心中泛起了愧疚。

  實際上,村里人說得河童,是沒日沒夜挨家挨戶找情報的亂波眾。

  這樣高強度的勞作之下,沒有隱藏好,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也在清理之中。

  不過,蝴蝶香奈惠的回答,終究是徹底打消了山助的疑慮,他差點就以為這個女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呢。

  “也許這一次不需要哥哥出手、憑我自己也能……”

  他知道哥哥為了維持溫泉的溫度,幾乎一天只休息一兩個小時而已。

  要是總是召喚他來處理這些村外的壞人,就會犧牲哥哥的休息時間。

  如果自己能為哥哥多做一些事情,一定能讓他稍微輕松一些吧。

  山助眼角偷偷瞄著蝴蝶香奈惠,心中醞釀著“正義”的計劃。

  就這樣這,二人抱著各自的心事,很快就穿過了陰森森的南坡老林子,來到了坡后的山谷中。

  “就在前面,那就是我們村最好的溫泉了?!?p>  山助指向前方,“我早上離開時,弦一郎先生還在里邊泡著?!?p>  此時正是中午兩點,太陽高懸在那一池清澈的泉水正上方,將其完全渲染成美麗的亮金色,非?;窝?。

  看見太陽,蝴蝶香奈惠總算是放心了不少。

  而且她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青色石頭上,掛著弦一郎那條非常鮮艷又華麗的腰帶。

  她記得清楚,那似乎是一個女孩送給弦一郎的禮物,上面繡著竹取物語的完整故事,說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也為過呢。

  “弦一郎,你在溫泉里嗎?我是蝴蝶香奈惠?!?p>  為了防止遇到尷尬的事情,蝴蝶香奈惠隔著十幾米朝那邊喊道。

  然而幾秒過去,她完全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剛生出的一點點希望再次被掐滅。

  “那我要過去了哦!”

  蝴蝶香奈惠也不再等待,眉頭微微皺起,徑直朝前走去。

  繞過幾塊大青石之后,她憂慮地發(fā)現(xiàn),偌大一池溫泉中,居然空無一人。

  只有弦一郎的深褐色金繡線羽織、白色的浴衣在水中飄浮。

  若不是這池泉水清可見底,她還以為弦一郎是里邊溺水了呢。

  “他到哪里去了呢?”

  雖然是白天,但山里總歸是有動物的,這讓蝴蝶香奈惠不由問出聲來。

  可就算是尋常動物,也不可能是弦一郎的對手吧。

  早上那滿院飄零的紅葉,還不時浮現(xiàn)在蝴蝶香奈惠眼前。

  “弦一郎先生會不會去周圍閑逛了呢?”山助說道,“這里的景色很好哦?!?p>  “就算是他好奇到周圍閑逛,總該穿上衣服吧?”

  蝴蝶香奈惠搖了搖頭。

  “衣服飄在水中,顯然是遇到了什么突發(fā)情況。難道說,是遇到了熊本熊嗎?”

  “這個季節(jié)熊都在冬眠啦?!?p>  山助慢慢靠近香奈惠,試探著說,“他總不會是到溫泉的泉眼附近去了吧,那邊的水比較深,很容易滑到和燙傷。”

  果然,香奈惠看到池子對岸冒著水泡的地方,就打算過去看一看。

  不過這樣一來,就不免要進水。

  這時,山助體貼地說道:“香奈惠小姐帶著刀很不方便吧,我?guī)湍隳弥昧??!?p>  “那就麻煩你了?!?p>  香奈惠感激地說著,就把日輪刀遞了過去。

  她沒有多想,剛好這樣可以在水中用雙手提起褲子,免得弄濕太多,上岸后影響行動。

  至于羽織,她直接留在了岸邊弦一郎的腰帶旁。

  山助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人面相溫柔,但身材可算不上瘦弱,在女人中算得上高大了。

  “就算這樣,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山助這樣想著,跟在香奈惠身后一起下水,朝著斜對角的泉眼趟過去。

  只不過,他盯著香奈惠背后大大的“滅”字,突然將刀緩緩從鞘中拔出。

  然而,他畢竟是個新手——

  “锃!”

  盡管刀出鞘不過五厘米,但還是發(fā)出了短促的摩擦音。

  山助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香奈惠果然回頭看,只當是孩子在淘氣:“不可以亂玩武士刀哦,會把自己割傷的?!?p>  看著那張到現(xiàn)在這時候還在關心他的臉,山助怕被發(fā)現(xiàn)念頭的膽戰(zhàn)心驚之余,又多了些別的情感。

  自己,真得要殺死她嗎?

  她看起來完全是個好人,和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樣啊。

  “我從沒見過武士刀,就是有些……好奇?!?p>  他慌亂地解釋道,把刀插回去。

  這刀雖然只有兩公斤不到,可他不是弦一郎,有和正常成年人一般的力量,也沒有用刀的經驗。

  如此一來,還不如……

  趁著香奈惠轉過頭去,山助連道帶鞘高高舉起,瞄準了這女人的后腦勺。

  香奈惠看著除了水泡以外空無一物的泉眼,心中擔憂更甚。

  “弦一郎不是尋常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會犯被泉眼燙傷這種錯誤呢?”

  她覺得自己真是什么可能都不想放過,已經魔障了。

  然而,正在她想要轉身之際,卻突然感到一陣惡意,本能一般地側過身子,左手卻穩(wěn)穩(wěn)地捏住了猛然下砸的刀鞘,然后直接用力將刀拽回。

  粉色的眼瞳與深棕色的眸子對視,二人相顧無言。

  前者眼中滿是疑惑、震驚和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失望。

  后者則是恐懼和越來越多的羞愧。

  “為什么?”

  也許因為太過激動和無法理解,香奈惠聲音有些嘶啞。

  她只覺得無盡寒意,如同冰冷的手術刀一般戳進她的心臟。

  她萬萬沒有想到,弦一郎那充滿惡意的猜想,居然有可能變?yōu)楝F(xiàn)實。

  可真相到底是鬼和村民一起,合起伙來對付那些對村子發(fā)展溫泉商業(yè)不利的人?

  還是根本沒有鬼,只有村民?

  而且,對她下手的,居然是個孩子。

  這一刻,巖柱常常掛在嘴邊,那句香奈惠一直無法理解的話,居然變得有些明白起來。

  “孩子們心中,總是充滿了惡意啊……”

  然而,被驚到無法動作的不止有蝴蝶香奈惠一個人。

  山助整個人都愣在當場。

  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明明背對著她,也能這么快的作出反應。

  而且,她的力氣真的好大,奪走刀的瞬間,差點將他一起拽倒!

  等他反應過來后,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哥哥!”他一邊跑一邊大喊,“哥哥!你在哪里啊?快來救我??!”

  他以己度人,總覺得蝴蝶香奈惠可能會殺掉他。

  畢竟,他一直是這么對待冒犯村子里的人的。

  把他們帶來這里,或是別的什么地方,讓哥哥把他們處理掉。

  然而,身后響起水花飛濺之聲,山助覺得自己膝窩處一軟,直接栽倒在水中。

  那正是蝴蝶香奈惠通過日輪刀,用巧勁將水挑起造成的。

  她利用自己醫(yī)學知識打到山助腿部的穴位,讓他站不穩(wěn)。

  但也僅此而已了,并沒有實際的傷害。

  看著面朝著她,坐在水中蹬地狼狽后退的山助,蝴蝶香奈惠求證般地問道:“所以,讓人們失蹤的鬼,就是你的哥哥蒼助,是嗎?”

  聽到之前山助逃跑時求救的話語,香奈惠頓時明白了一切。

  所有的碎片,突然拼湊成了一整張地圖。

  蒼助的失蹤,并不是他犧牲了自己,與鬼達成了交易。

  而是他本人變成了鬼。

  因此,他失蹤后不久,這里的溫泉就變得優(yōu)秀起來。

  因此,那些客人,只有在辦理了退房手續(xù)后才會失蹤,村子和溫泉旅館因此脫離責任,警察也沒法說什么。

  還是同一個原因,失蹤的人,大多都是試圖阻礙村子發(fā)展溫泉的人。

  而與蒼助互通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弟,山助。

  雖然香奈惠不明白,為什么蒼助變成鬼還會記得弟弟和村子,但這真相令她不寒而栗。

  看著香奈惠只是站著,沒有拔刀的意思,山助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沖著香奈惠大聲嘶吼道:“我哥哥才不是鬼,他是我們村里的溫泉之神!他一直在保護這個村子,不被你們這些壞人傷害!”

  香奈惠知道,這孩子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哥哥,其實是個吃人的怪物而已。

  “我只想問問,”她滿臉憐憫地看著山助,“玉子夫人和雄也先生,他們知道蒼助已經……”

  想起那個提起長子就哭唧唧的憔悴婦人,和整天醉洶洶眼神無光的中年男子,溫柔的蝴蝶香奈惠換了一種說法,“還活著嗎?”

  也許是被她的神情所觸動,山助沒有繼續(xù)頂撞,而是默然地搖了搖頭。

  “看來你也知道,不能告訴父母真相啊。”

  “如果你真得認為哥哥變成了神,為什么要瞞著他們呢?”

  心中最脆弱的屏障瞬間碎裂,山助的臉色一片慘白。

  “如果你真得認為哥哥不是鬼,又為什么要偷襲我呢?”

  蝴蝶香奈惠蹲下來,語氣明明溫柔地像這溫泉里的水,但卻一具具如同剖開山助皮膚的尖刀。

  “這是因為你的內心早就明白了,哥哥已經不是以前的哥哥了?!?p>  “但是,當你知道我手中的刀能夠傷害道他,還時忍不住要保護他,對嗎?”

  莫大恐懼包圍了山助。

  他一直試圖否認的事情,漸漸浮上心頭。

  他只負責把人引過來,但那些人到底怎么樣了,他卻一點也不清楚。

  直到早上,蝴蝶香奈惠提到——鬼是吃人的。

  但山助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哥哥不是鬼!他沒有吃過人!我們只是把妨礙村子的人,全部消滅了而已!”

  要是他承認了哥哥吃人,那他就真得變成怪物了!

  為了村子不眠不休、幾乎放棄了所有的哥哥,我又怎么能說他是怪物呢!

  那樣的話,哥哥該多么可憐啊。

  盡管聲音依然堅定,但淚水已經漫過了山助的眼角。

  “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是希望村子能扭轉糟糕的局面?!?p>  “但弦一郎他們并不是壞人?!?p>  蝴蝶香奈惠繼續(x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趁一切還不算晚,告訴我,弦一郎和其他失蹤的人,到底去哪里了?好嗎?”

  “你也不想自己的哥哥,再以這樣的姿態(tài)和原因,去傷害別人了吧?!?p>  她眼中飽含期待,似乎根本沒有因為之前的偷襲而憎恨山助。

  她不僅想要幫助弦一郎,也想要幫助山助。

  而這一切,只是讓山助愈發(fā)覺得無地自容。

  他垂下頭去,無力地說著:“我不知道。”

  他不敢看蝴蝶的眼睛,也不肯背叛哥哥。

  只是一顆顆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水中,奏響了悲傷的節(jié)奏。

  “不要哭了,山助?!?p>  一個溫柔的男聲響起。

  蝴蝶香奈惠猛然看向腳下,那聲音,是從水中的巖石下方傳出的。

  那圍繞溫泉的青色石頭突然開始長高,四周升起了一塊又一塊的巨大的褐色巖石,如同有意識一般地彎曲,似乎要把整座溫泉完全蓋住。

  而泉水的中央,一道巨大的旋渦出現(xiàn)。

  一塊如同棺材般的石頭緩緩從旋渦中升起。

  “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哥哥吧。”

  巖石裂開,露出了里邊一只巖漿澆筑的眼睛。

  ……

  她這邊的戰(zhàn)斗會影響地下的環(huán)境,是弦一郎勝利的關鍵,所以先寫她的。

  最多兩章結束事件吧。

  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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