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阿——雞——架——
“弦一郎大人……”
強烈的恥辱漫上了佐瀨甚二的面龐,跪坐在地上的他直接一頭磕進雪地中,“請允許我自裁謝罪吧!我已經(jīng)沒有臉面再侍奉您了?!?p> 身為曾經(jīng)貼身保護一心的精英寄鷹眾(游戲中并沒有精英寄鷹眾這種敵人,這里指他的資歷老),卻差點弄丟了主人,這讓他自覺已經(jīng)不配再活著了。
只是他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時代已經(jīng)變了。
被他這么一搞,弦一郎立刻成了蝴蝶香奈惠、不死川實彌還有幾名隱部隊成員視線的中心。
尤其是蝴蝶香奈惠,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寄鷹眾管弦一郎叫做大人了,一時理不清他們的關(guān)系。
這種稱呼除在外界幾乎已經(jīng)絕跡了,皇上強調(diào)了四民平等后,就算是軍隊都改用長官,文官系統(tǒng)更是清一色的先生。
唯有鬼殺隊為了用舊武士精神激發(fā)劍士們的斗志,和加強他們對身份的自豪感,才套用著主公-家臣這種古老的上下級關(guān)系,稱謂自然也和過去相似。
而現(xiàn)在這四十多歲滿臉生死看慣的大叔動不動就要自殺謝罪,讓她更加好,奇葦名到底是個怎樣一個遵循古道的地方。
反倒是見過鬼形部和葦名一心幻影的不死川實彌,倒是沒感覺到太過違和。
畢竟月代頭武士和騎馬的大將都出現(xiàn)了,再有個忍者也就不稀奇了。
弦一郎被這么多人盯著,心中的確有些不愉快,如果陪他來的是年輕一些的佐瀨信一,恐怕他絕對不會忘記改變弦一郎關(guān)于稱呼的叮囑。
說好了叫少爺,結(jié)果這家伙一著急,就恢復了原來的叫法,顯得突兀又多余。
佐瀨甚二這些老人,一來被召喚出的時間太短,二來也太在乎尊卑關(guān)系。
他現(xiàn)在每多說一句,弦一郎以后為了獲取信任和聲望值搪塞鬼殺隊時,胡編亂造時就要多考慮一點。
看來以后再抽出寄鷹眾,得讓他們先參加一次適應時代的培訓才好。
“以后別再說這樣的話了,這次的事情本就是我的大意導致的?!?p> 弦一郎淡淡地吩咐道。
那溫泉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使他流連忘返,想要再泡一次,想來是那鬼在里面動了什么手腳的緣故。
再加上是白天的,就連弦一郎這種性格陰沉的家伙都放下了戒心,這才不免上當。
而寄鷹眾則是被他打發(fā)去警察局調(diào)查檔案的,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但所謂君辱臣死,佐瀨甚二還是不肯原諒自己,主公承認錯誤,只會讓他心中的壓力更大。
尤其是被花柱一個小丫頭給兩招打暈的事情,想起來就讓他恨不得跳崖自盡。
于是,屬于戰(zhàn)國君主的氣勢慢慢鋪開,弦一郎的語氣森然起來。
“你是在等我跪下來求你嗎?”
上一次他這樣說話,還是在逼迫葦名眾去習慣赤鬼和火牛的時候。
果然,此話一出,地上的忍者身子一頓不說,隱部眾們更是無端感覺到遍體生寒。
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死川,都感到一陣雞皮疙瘩爬上后背,負責給他包扎的腳掌的蝴蝶香奈惠也停下手中的動作。
兩人心中好不容易熄滅的好奇心再度點燃。
葦名弦一郎,到底是什么人呢?
發(fā)光的點心很神奇,好歹在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
但能夠瞬間收起和拿放弓箭和太刀。
擁有幾分鐘就能愈合斷肢的神奇秘藥。
身邊還追隨著遵循古道的忍者。
若不是有一只下弦鬼因他而死,恐怕兩人都會懷疑,弦一郎與鬼之間是不是有什么糾葛。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哪怕是以防萬一,一定要問個清楚。
不過,最好還是把弦一郎帶回鬼殺隊更好一些。
“是……”
另一邊,佐瀨甚二只得慢慢站起,垂下頭顱。
蝴蝶香奈惠對著不死川實彌使了個眼色,便悄然起身,來到了弦一郎身邊。
“弦一郎小弟弟,我來幫你包扎吧?!?p> 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充滿了真誠的關(guān)心,但這也讓弦一郎有些敬謝不敏。
但眼下吸弦一郎沒有找見村田,他也沒有抽獎來增加補給,于是便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香奈惠小姐了?!?p> 佐瀨甚二沉默不語,給這個女孩讓開道路。
蝴蝶香奈惠處理傷勢的手段絲毫不比同年級的永真差。
甚至由于她的練手對象是整個鬼殺隊,技術(shù)的細節(jié)上,還猶有過之。
她用地上的雪輕輕銼下弦一郎腳掌上的結(jié)痂和血塊,整個過程中,后者居然感覺不到一點不適。
沒有傷口被撕裂的抽痛,也沒有與低溫接觸的刺痛。
無論是涂抹藥膏、還是纏上繃帶,所有流程都絲毫沒有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傷員,仿佛是在接受什么按摩一般。
反倒是冰天雪地中的蝴蝶香奈惠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可見她的確是在全心全意地處理傷口,以致于到了投入的地步。
一番操作下來,弦一郎心中對她的一些不滿也逐漸消融。
也許這就是花柱的魅力所在吧。
也不知道她這種全心全意不希望別人哪怕多受一點痛苦的性格,究竟是怎么煉成的。
【怪不得不死川會喜歡她,任憑誰被這樣照顧,都不可能不為所動?!?p> 做完這一切,她蹙眉看著弦一郎的左臂,“你的胳膊,真得沒問題嗎?”
她并沒有用過藥丸,實在很難對她聽都沒聽過的藥物有生出什么信心。
生怕這些藥物只是暫時掩蓋了二人的傷勢,等到以后再以暗傷或舊傷的方式重新爆發(fā)出來。
“不用擔心的?!?p> 弦一郎抬起胳膊,讓她看見仿佛天然就長成那樣的光滑截面。
“我們?nèi)斆麚碛心軌蜃屓藬嘀厣纳袼帲@也算不了什么?!?p> 明明他才是斷掉胳膊的人,卻不得不安慰同情心泛濫的花柱。
真是奇怪。
蝴蝶香奈惠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便不再提這個話題,反而正色道:“無論如何,你還是跟我們?nèi)ヒ惶撕?,接受一次完整的檢查比較好?!?p> “我們的資金還算充足,擁有全日本最好的身體檢查儀器,而我的醫(yī)術(shù)也勉強登得上臺面,還請你不要拒絕?!?p> 花柱想把弦一郎帶回鬼殺隊細細了解的確是目的,但擔心他的狀況也是真心實意的。
“你們鬼殺隊不是一個保密組織嗎,這樣不好吧?!?p> 弦一郎假意拒絕,事實上,他還真想要近距離看看各式呼吸法是什么樣。
說不定,就有一種特別適合他。
畢竟葦名一心教給他的呼吸法,是用來持久作戰(zhàn),增強耐力和韌性的。
和鬼殺隊這種類似“附魔”直接短時間內(nèi)巨額提升戰(zhàn)斗力的呼吸法,作用完全不同。
眼下對方的邀請,就是一個不錯的契機。
“有什么不好的。”
說話的不是香奈惠,而是大大咧咧的不死川。
他大聲說著有道理卻讓人難免不快的話。
“鬼殺隊存在的意義就是殺鬼,你幫助我們殺死了下弦,就是最堅實的盟友,沒有理由不接待你啊。如果有人不同意的話,不管是柱還是什么主公也好,就先問問老子的刀同不同意?!?p> 言語之間,似乎還是在為蝴蝶香奈惠把山助交出去而不滿。
就連幾個隱部隊聽到他這樣折辱主公,也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不死川的話雖然難聽……”
蝴蝶香奈惠苦惱地望了他一眼,隨即轉(zhuǎn)頭對弦一郎說道,“但的確是這個道理。我們鬼殺隊的敵人是鬼,除了主公的所在之外,沒有什么東西需要對自己的朋友隱藏。為了你的健康著想,也為了讓我們可以報恩,請你不要再拒絕了?!?p>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弦一郎就趁機點了點頭。
馬上就要過年了,只要他趕到年前回去點心店即可。
再說,蝴蝶屋好像就在東京,大不了有什么事他遙控指揮即可,耽誤不了什么事。
對了,如果蝴蝶香奈惠的妹妹真的條件不錯,他倒是想替九郎的終身大事出點力。
畢竟姐姐善良到這種地步,妹妹應該也差不到哪去吧。
“不過,真得找不到村田的下落嗎?”
心中有一種預感,告訴弦一郎,村田沒有死。
可就是找不到他人。
“整個熊本的隱部隊都已經(jīng)在找了,”蝴蝶香奈惠這才想起來弦一郎來到這兒的目的,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還是沒有線索?!?p> “那只下弦鬼應該很有經(jīng)驗,連一只鎹鴉都沒能活下來報信,我們也只能廣撒網(wǎng),沒有特別能夠針對搜索的地方?!?p> 她話音剛落,從山包后邊跑來兩個隱部隊成員。
“花柱大人!花柱大人!”
隱部隊成員氣喘吁吁地說道,“在那邊山頭,有一個老奶奶……”
“你們不要著急,請慢慢說?!?p> 蝴蝶香奈惠把裝著熱水的水袋遞過去,絲毫沒有花柱的架子。
兩人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一點,喝完水后緩了緩才繼續(xù)之前的話題。
“我們在那邊的山頭上,看到了一個老奶奶?!?p> “她就跪在一塊高高的大石頭上,面對著懸崖,嘴里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p> “那石頭非常大非?;?,我們根本爬不上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那上面去的?!?p> “現(xiàn)在天這么冷,晚上又有鬼出沒,我們就想叫她滑下來,但是她根本不聽?!?p> “所以,我們想著,是不是讓您到上面將她帶下來呢?”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沒想到還會遇到這種事,“你們做的不錯,留一個人老人在山里太危險了,我這就過去?!?p> 大晚上在懸崖邊跪著的老奶奶。
懸崖。
跪。
老奶奶。
這個幾個關(guān)鍵詞,引起了弦一郎的注意。
“請帶上我?!?p> “???”蝴蝶香奈惠看到向他的腳,臉色有些為難,不知道弦一郎為什么要湊這個熱鬧。
“要是我沒有猜錯,那個老奶奶應該也是來自葦名的人?!?p> 弦一郎腦海中響起了一連串魔性的“阿雞架”。
“如果她出現(xiàn)在那里,說不定能夠引導我找到村田也說不定?!?p> 說著,他給了佐瀨甚二一個眼神,后者立刻把他背在身上。
“既然這樣的話,請兩位帶路吧?!?p>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弦一郎會這么篤定他認識對方,但蝴蝶香奈惠這一次沒有檢測出他在撒謊。
“還有我?!辈凰来ū粌蓚€隱隊員一起抬著,高聲叫道,“我也去?!?p> 就這樣,所有人馬立刻轉(zhuǎn)移位置,帶著兩個“累贅”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懸崖邊上。
一塊以巨大圓月為背景的巨石上,一個矮小又顫顫巍巍的身影正在上邊叩拜著,嘴里念叨著聽不清的東西,讓人頭皮發(fā)麻。
若不是四周沒有什么異味,不死川都要以為對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然而,正如隱部隊所說,那塊石頭足足有兩層樓高,四處光滑平整,沒有落腳和攀登的地方,真不知道一個老人家是如何上去。
不過,當弦一郎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便確定了下來。
這位,正是他走時還留在點心店的那位虔誠的老婆婆,曾經(jīng)照顧變?nèi)羯褡拥氖膛?,被稱為阿雞架眾,但實際上只有一人。
但因為神出鬼沒,讓人誤以為她(們)又好幾個人。
在游戲中,她也會出現(xiàn)在連狼都需要鉤鎖才能到達的各種奇異地界。
仙峰山、葦名之底甚至群猿肆虐的菩薩谷,都在她的腳程以內(nèi)。
而且,她也總是在九郎的忍者試圖尋找什么東西時,提前在附近出現(xiàn),給狼以模糊的提示。
而每每,這些提示都會以長長的“阿雞架(在那里)”結(jié)尾,阿雞架老奶奶因此得名。
但狼若是帶給她一把來自變?nèi)羯褡拥拿?,她就會把路徑和獲取蛇柿的方法都告訴狼。
就連獲取干蛇柿時,地下深處會有一只可以被傀儡術(shù)操縱的猴子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的。
更不用說,她在最后咽氣之前,還指出了完美結(jié)局——歸還龍胤的正確方向,西方。
那是只有仙峰上人才知道的絕密啊。
主播曾戲稱,阿雞架老婆婆是宮崎英高的化身,是《只狼》游戲中的一個全知的存在。
而現(xiàn)在,阿雞架老婆婆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出現(xiàn)在這里,而弦一郎也的的確確在尋找本次行動的最大目標,村田。
他一定還活著!
就在懸崖附近。
弦一郎再也忍耐不住了,大聲說道:“不死川,我認識她,快把我扔上去吧?!?p> 在場的人中,只有不死川有這個臂力。
“……”不死川楞了一下,隨即眼神怪異地說道,“怎么,你們?nèi)斆睦咸?,現(xiàn)在都這么厲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