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怕,也要聽桃爺?shù)?/h1>
“桃姐姐……”
王玉東哭的凄慘,白桃依舊不為所動。
就連往常最容易心軟的白重明,此刻都抿著唇不說話。
縣令自然也不會勸說白桃平白無故的,去養(yǎng)一個不相干的孩子。
俗話說得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更別說,真要論起來,這孩子的哥哥當初還冤枉了白桃,要給她按上殺人犯的罪名呢。
王玉東看著白桃冷淡的神情,心中明白,自己此刻跟狗都嫌也沒什么區(qū)別。
心底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子悲涼。
“謝謝桃姐姐救我出來,您保重身體?!?p> 他忽然很決絕的說了一句。
白桃有所察覺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用力撞了墻。
砰。
伴隨著一聲悶哼,王玉東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縣令直接就傻眼了。
這……
本來這件事兒,興許還沒有那么嚴重。
還了這小子清白,也就是了。
可如今鬧了人命出來,甭管有理沒理,都是個大事情。
縣令愁的要開始掉頭發(fā)了。
白桃面色冷沉,走過去探了一下王玉東的鼻息:“叫大夫吧,還有氣兒,應該只是撞的猛了?!?p> 輕微腦震蕩應該會有一點,多的應該沒啥了。
她看了眼王玉東額頭上的紅腫,臉色很是難看。
白重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臉色,忍不住開口:“桃爺……”
“怎么?”
白桃一個冷眼掃了過去,心想著,這個臭小子要是敢給人求情,她非要把人帶回去揍一頓不可。
“桃爺別生氣……”白重明小聲的勸了一句。
桃爺剛剛一瞬間冷了臉的樣子,真的挺嚇人的。
白桃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可生氣的?”
瞧著小孩兒真是被嚇得不輕,她語氣柔和了兩分,但還是借著這個機會,敲打了他幾句:“他跟我非親非故的,別說沒有一頭撞死在這里,就算真的死了,跟我也沒有半分關(guān)系!”
她瞪著白重明:“可今天要是你干了這個蠢事,那你最好祈禱自己一次就成了,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p> “我不會的桃爺?!卑字孛鬟B忙發(fā)誓保證:“我會乖乖的,不惹桃爺生氣?!?p> 白桃哼了一聲,勉強算是信了他的討乖。
但還是揪著他臉蛋上的肉,拽了拽:“敢不乖試試!”
“不敢的,好疼……”白重明可憐巴巴。
“裝吧你就!”
兩個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直到大夫來了,才停下來,等著聽大夫的診治。
跟白桃的預判差不多,皮外傷,沒什么大事兒。
“這孩子餓得狠了,力氣不大,這一撞看著嚴重,倒是受力沒有多少,仔細擦擦藥,等傷口結(jié)痂了,也就沒什么事兒了?!?p> 大夫比較保守的說著:“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送去醫(yī)館觀察觀察,等人醒了以后,確定沒有問題了,再回來?!?p> 縣令自然是沒有不應的,還特意的派了兩個衙役過去跟著看著,防止這孩子再做什么傻事兒。
“你說說,這都叫什么事兒呢?”
等人都走了以后,縣令就忍不住開始嘟囔了。
“也沒有人說就不管他了,他這是何必呢?”
縣令來回轉(zhuǎn)著圈,時不時的就要抓一抓頭發(fā),感覺都要禿了。
“這本來也沒有什么事兒的,他這么一鬧,好了,不出明天,這事兒肯定在城里邊兒傳開了?!?p> 縣令越想越氣:“你剛剛看見沒有,那個大夫是用什么眼神瞅我的?好好一個人在我衙門口,撞墻了。”
“你就說說這事兒傳出去了,他們得怎么想,怎么議論我?”
本來就因為河溪村的事情,他對王寶柱一家多有不滿。
這一下子明顯是更加的遷怒上了。
“當時我還覺得這孩子性子不錯呢,至少遇見了那樣的事情,還知道維護你?!?p> “不至于像他那個哥哥似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往你身上潑臟水?!?p> 他說的越發(fā)上頭,碎碎叨叨,聽的白桃腦瓜仁生疼,卻又插不進去話。
“今兒個我一瞧啊,也就是那么回事兒,這一家,歹竹沒出好筍,都是那一個味兒?!?p> 興許是這么嘟嘟囔囔的發(fā)泄了一通。
縣令后面倒也冷靜下來了。
只是仍舊愁的不行,看著白桃,尋求主意:“大桃子,你說這事兒可怎么辦呢?甭管是解釋,他被誤賣進了牙行,還是其他的什么事情,這人在咱們這兒撞了柱子,傳出去都不好聽?!?p> “特別是他的頭上,還有那刺字兒呢。”
縣令又開始愁了。
白桃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咱們現(xiàn)在在這兒,再怎么愁,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p> “與其捂住百姓的嘴,不讓他們說話,倒不如咱們坦坦蕩蕩的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
她說著,心里頭忽然就有了主意。
“我覺得這也是個辦法,不如咱們就借著這次王玉東撞柱的機會,把這件事情挑開了說”
白桃面色沉著道:“我不相信,人牙子是第一次做這種買賣。只要是做了,就必然會留下痕跡,咱們不如就公開的問一問,看看整個城中是否還存在同樣的現(xiàn)象。”
“我們可以弄出一個舉報有獎的制度。”
“只要是核實過,確實存在問題的舉報,我們都給出一定的獎勵?!?p> “想來能夠收到不少的線索?!?p> 縣令聽著,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但又有一定的顧慮。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們會不會打草驚蛇,驚動到人牙子后面的人?”
他沉吟著:“這件事情既然是牽扯到了衙門,光憑他一個人牙子是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大力量的?!?p> 尋常人家就算買奴仆,也一定是要查清楚身家清白的。
若不然出了事情,他們可承擔不起責任。
白桃想了想,道:“那不如我們還是從房產(chǎn)這件事情上開始查起。這人畢竟是活物,萬一是從外面哪里拐來的,搞不好還真就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
可房子、地這些東西那是不會跑的。
如果有了什么問題的話,周邊之人一定會有所察覺?!?p> 縣令一聽這話在理。
“那咱們就還是先從房子上查起?!?p> 他沉著:“我再讓人盯著點兒市井街坊上的口音兒,如果有人聽說到王玉東撞墻這事兒,說了什么不好的話,也能夠讓我的人及時制止。”
白桃點頭:“也可以稍微的放出一些風聲,把事情用咱們正在調(diào)查一些不合理買賣的由頭,遮掩過去也就是了?!?p> “就這么辦?!?p> 兩個人一拍即合,縣令去安排了人。
等他安排完,再看看身邊,發(fā)現(xiàn)除了衙門里頭的人,幾乎就沒有什么可以支使的了。
“早知道后面有這么多的事情,我說什么也不可能讓溫嶺就這么走了,至少也得給我扔下點兒人使喚啊?!?p> 縣令又愁的開始抓頭發(fā)。
白桃沒有接這個話。
她還是不太喜歡溫嶺那個自來熟的。
縣令瞧著她也是不大想接話的樣子,就沒有再提這個話茬了,等人拿了鑰匙之后,帶著白桃去了那套死過人的宅子去。
說來也是巧了,這宅子離客棧和下馬街那邊,都不是很遠,算是在兩個地方比較居中的位置。
“這位置倒是不錯。”白桃感慨了一句。
縣令沒覺得這地方有什么好的,嘟囔著道:“哪里就好了,前不跟村,后不著店的……你看著這邊是房子多,但大多都是商鋪,卻又不是那種帶院子能住的,大多都是前后門一打開,連著兩條街,這會看著是繁華熱鬧,等晚點的時候,歇了市,各個店鋪都關(guān)了門之后,那才叫一個冷清著呢。”
“我覺得挺不錯的啊,這邊離下馬街不遠啊,聽說那邊私塾學舍開的多?!?p> 白桃笑著道:“我正想著給我家明明找個讀書識字的地兒,聽說那邊有一家芝蘭學舍的老先生,教學的很是不錯,我本來是打算去看看來著?!?p> 只不過這一個事兒接著一個事兒的,還沒有機會去打聽。
既然想要上門求學的話,手里怎么也得帶點東西才行。
給這些文人送禮,總得講究講究,往人家的心坎兒里頭送不是?
“你想把這小子送去芝蘭學舍?”
縣令一聽白桃說到芝蘭學舍,驚的直接就停了下來。
白桃略挑了下眉:“是啊,哥哥知道這個學舍?”
“那我可太知道了?!笨h令提起芝蘭學舍,忍不住撇了撇嘴:“要說你選的這個,也挺不錯的,至少在這個偏僻地方,沒有一個人是能夠比得上那老頭的學識?!?p> 他是從京城來的,對芝蘭學舍的那位,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那老頭,在京城開辦學舍的時候,就小有名氣了,國子監(jiān)祭酒還時常上門求賢若渴、不恥下問的呢?!?p> “不過這老頭不僅學識好,脾氣也大,一句話不合心,就能直接把你趕出來?!?p> “國子監(jiān)那老祭酒,都不知道被打出來多少次了?!?p> 縣令說著,嘆了口氣:“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這人抽風一樣,張貼了布告,把門下的學生全都逐出師門了,然后就一個人跑出去游歷。”
“我原本也是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居然會來了這個地方……”
縣令說到這兒的時候,臉色還有凄苦:“我要是知道他在這里的話,哪怕是跟家里頭服個軟,認個慫,我都不會來這個地方的?!?p> 白桃聽著,不免覺得有趣:“看來哥哥跟這位先生,還有些淵源呢?”
“也不能算是淵源吧……”縣令說起來的時候,還有幾分惆悵:“按著規(guī)矩,我也應該叫他一聲老師,當初我啟蒙就是他來授課的,原本我爹倒也是有心想要讓我拜在他的門下?!?p> “不過他嫌棄我資質(zhì)愚鈍,拒絕了我父母的提議……其實我哪里就愚鈍,分明是他自己,不愿意摻和進世家貴族的事里頭來,所以對外也定了條規(guī)矩,就是只收寒門子弟?!?p> 縣令撇了撇嘴:“當然這話,我也不知道真假,那老頭并沒有親口說過這話,不過坊間一直流傳著相關(guān)的話頭,他也沒有出來拒絕過?!?p> 對于白桃想要讓白重明去芝蘭學舍啟蒙的事情,縣令倒還算是支持。
不過……“這老頭的脾氣著實不怎么好,而且對門下弟子,哪怕不是入門弟子,只是指導你幾分,他也會要求格外嚴格?!?p> 甚至還會動手打罵。
“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愿意碰到這老頭兒。你是不知道呀,我那天上門去拜訪他,原本只是想著他到底是我的啟蒙老師,本著尊師重道的原則,我知道了他在這里,總不好視而不見?!?p> “結(jié)果我去了之后,你猜他怎么著?”
縣令想起來那天的事情,還依舊覺得心有余悸。
“哥哥該不會是被這位先生給考校學識了吧?”白桃笑著說道。
縣令瞧著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瞪了她一眼:“你還笑的出來!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哥哥我是被他給數(shù)落的,有多么凄慘。”
“我當時都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鉆下去。”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指不定那老頭就要拿鞭子抽他了。
就這,他現(xiàn)在還每天提防著,生怕這老頭什么時候突發(fā)奇想,找到衙門來。
不過依著這老頭對朝廷,對權(quán)貴的回避,十有八九是不會過來找他。
縣令不偏不倚的說了句:“如果你想把你家這小子送過去學習的話,首先就得考慮清楚,他受不受得了老頭那張嘴,如果受得了,那跟著那老頭兒,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p> “可如果受不了的話,十有八九這孩子的學習進度跟不上什么,還會在心理上造成陰影?!?p> 就老頭那打壓式教育,稍微內(nèi)心敏感、自卑一點兒的,都容易被刺激出病來。
“這個我倒是還沒考慮?!卑滋业溃骸拔矣X得最開始主要是想給我家明明啟蒙,至于以后要走什么路,選擇什么樣的老師,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選擇,我并不打算介入太多?!?p> 她覺得一個人在讀書識字,明白事理了之后,是能夠有自己的主見,去選擇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并且為之承擔后果的。
倒是在一旁的白重明聽了,急急忙忙的說道:“我都聽桃爺?shù)陌才拧!?p> “傻小子?!卑滋胰嗔艘话阉哪X袋:“什么都聽我的,就不怕我把你賣掉嗎?”
她可還沒忘,這小東西,在牙行外面的抗拒。
“怕?!卑字孛骼侠蠈崒嵉恼f道:“那我也都聽桃爺?shù)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