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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印仙緣

第二章 邙北坊市

符印仙緣 馭古道 4101 2022-01-13 16:12:16

  北邙山共有七峰三坊,位于中央的三座主峰分別是北邙峰、左峰及右峰,三座主峰也是此地主人北邙宗的山門所在。

  另外四峰以其方位不同,各自貫以東南西北的名號作前綴。

  古道的洞府在北邙山西峰,這里租住的大多是散修。

  他離了洞府,駕著符筆一路向北飛行,前往北邙山三坊中的一坊,建在北峰的邙北坊市。

  與主峰上那座如同城池一樣的北邙山坊市不同,邙北坊市更像一座集鎮(zhèn),坊中往來的也大多是在北邙山討生活的散修。

  由于此地與更北邊的太岳澤處在同一方位,那處環(huán)境十分復雜、中小勢力云集的混亂之地,也不時會有一些修士前來交易。

  古道雙腳穩(wěn)穩(wěn)踏在符筆上,一路向北飛行。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體驗馭器飛行,好在前身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刻進了骨子里,他只稍稍適應了一陣,就已經(jīng)可以非常熟練地操控符筆。

  剛開始時,由于沉浸在飛行的樂趣當中,并不覺得路途枯燥乏味。

  但等新鮮勁過去,看著不時從頭頂上空飛越的各種法器,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有點慢,奈何修為太低,符筆也不是什么高階法器,也只能望洋興嘆,徒呼奈何。

  飛了半個多時辰,抵達北峰。

  由于坊市區(qū)域不允許飛行,古道不得不在坊市入口的牌坊前收起符筆。

  進入坊市后,他熟門熟路地穿過一條條不太歸整的街道,來到一處較偏僻的街尾,進了一套單開間的兩進小院。

  剛跨進門口,就有認識他的伙計將他領進后庭。

  庭院正中,一位頭戴混元巾,面頰頎瘦的中年道人盤坐在桃樹下閉目養(yǎng)神。

  道人穿著玄色道袍,手中掐著一串檀香珠,身前擺了張矮幾,幾上放著一只平底銅爐,爐中裊裊熏香蒸騰。

  這道人正是蔡瘸子的同宗叔爺蔡三,修為煉氣巔峰,大名叫什么無人知曉,如古道這樣與之有生意往來的小修,大多稱對方為三爺。

  不過蔡三本人倒是很少會自稱三爺,不管對修為更高的筑基大修士,還是修為更低的低階煉氣小修,自稱時向來只稱蔡三。

  前身的印象里,蔡三是個材料商人,收購北邊太岳澤的材料供應給邙北坊市的散修,再從這些散修手里收購成品的丹藥、符箓和法器等販往太岳澤。

  “三爺?!惫诺雷哌M院子后遠遠站定,對著蔡三的方向輕輕喚了一聲。

  記憶里,前身對這蔡三有些敬畏心理。

  他繪符用的材料全從蔡三這里購買,繪制出的符箓也全部賣給對方。

  就連前身揀漏得到,用來煉制本命法器的巖精,和前身攢錢買下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攻擊法器歸元番天印,也抵押給了對方,換回一應沖擊煉氣中期的資源。

  可惜前身晉級失敗,不僅身死道消,還落了個身無分文,古道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對方這里賒些材料回去,好繪制符箓解決吃飯問題。

  蔡三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進入院子,仍自靜坐不動,一顆顆數(shù)著手中的檀香珠子。

  過了好一會,才見對方緩緩睜開雙眼,視線掃到他身上后,惺忪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雖然對方?jīng)]有動用神識,卻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只聽蔡三悠悠然說道:“小友晉升失敗,可有想過抵押之物如何贖回?”

  “晚輩正為此事而來?!惫诺涝陲w來坊市的路上就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此時不緊不慢道來,“三爺,雖然晚輩晉升失敗,但繪符技藝卻突然開悟,已然觸摸到了中級符師的契機。”

  說完,他把頭微微低下去一些,沒有用眼神直視對方,只把注意力放到余光上,等待對方回應。

  余光中,蔡三的面皮沒有牽動絲毫,臉上也沒有作出半分表情,連聲音都聽不出起伏變化,“噢?那你的意思是?”

  “還請三爺賒些符紙丹砂,晚輩繪出成品符箓,一并還給三爺?shù)仲~。”古道反正已經(jīng)身無長物,此時完全是厚著臉皮來求人,壓根沒考慮過要求提得合不合理,過不過分。

  蔡三聽他說完,捋了捋唇上兩撇鼠須,一語不發(fā),目光有如刀子一般扎在他身上,看得他全身肌肉緊繃,卻又對此無可奈何,只能強裝鎮(zhèn)定,巍立不動。

  沉默了片刻,對方露出個耐人尋味的淺笑來,上半身稍稍向前探了一點,“小友打算用繪符技藝開竅的借口,從我這里拿走多少符紙丹砂?”

  “咳咳!”古道沒料到蔡三說得如此直白,一時間倒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得干咳兩聲掩飾尷尬,將心中定計如實說出來,“晚輩唐突,一個月的份額足矣?!?p>  蔡三又問:“用何物抵押?”

  古道想了想,洞府之中幾乎空無一物,又側頭瞥了眼儲物袋,內中只剩下一支符筆,不可能用來抵押,況且,他只想賒一些材料回去,需要抵押物的話,還能叫賒嗎?

  于是他硬著頭皮答道:“沒有抵押物。還望三爺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暫時賒欠一月份額,等繪了符箓,一并還來?!?p>  說完,對著蔡三連連打拱作揖。

  “小友無需如此,我蔡三最講規(guī)矩?!辈倘従忛]上雙眼,一邊掐著檀香手串,一邊道,“距離小友贖回抵押物的期限,還有兩年半時間,只要在到期以前,小友將說好的本息還上,巖精和歸元番天印蔡三自然原物奉還。

  “如若小友到期還不上的話,那可別怪蔡某人按規(guī)矩辦事了。”

  直接被拒,古道只覺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燒得慌。

  好在來之前他也預料過有可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當下放下身段請教道:“還請三爺指條明路,或做工、或用其他方式來抵皆可,但求度過此難關。”

  蔡三對他說的這些方式并不上心,依舊自顧自數(shù)著珠子,雙唇緊閉,沒有立即答復。

  過了一陣,又好似想起來什么,睜眼望了過來,誠懇道:“蔡某倒是有一個提議,可以解決小友當下的難題。”

  古道見對方態(tài)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心中沒有歡喜,反倒是打了個突,眼角也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暗道這奸商怕是沒憋什么好吧。

  但他現(xiàn)在沒有別的辦法,前身從這里換回去的一套聚靈陣法已經(jīng)損毀殆盡,丹藥又吃了個精光,靈石也沒有剩下來哪怕半塊,就連辟谷丹都全部吃完了。

  要是賒不到符紙重新開始繪符的話,那就只剩下外出搶劫這一條路。

  但是,他一個煉氣初期的小修,修真界最最底層的存在,別人不搶他就燒高香了,他拿什么去搶別人?

  心念電轉,他覺得還是先聽聽對方怎么說再作計較,便朝蔡三一拱手,“還請三爺明示。”

  “好說,好說?!辈倘辉侔逯鴱埬?,看向古道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小友經(jīng)此一難,心性倒是磨礪出來了,不似以前那般死板木訥?!?p>  夸了他一句后,蔡三的上半身又往前微微傾了傾,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來,“小友只需將前次簽訂的抵押契約改定為死契,蔡三便奉上兩百貫錢,小友覺得如何?”

  古道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不可置信地望著不遠處那個瘦削的道人,沒想到還有如此無恥的人。

  一貫錢就是一千枚銅錢,制作銅錢的材料是赤銅,赤銅不僅產(chǎn)量大,在修真界的用途也極廣,是流通于低階修士間的通用貨幣,由修士自行分割并煉制成制錢。

  每枚銅錢重一錢,一貫錢,也就是十斤赤銅,可以兌換一枚靈石。

  蔡三好像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仍舊露出一個職業(yè)微笑,眼里滿是期待和鼓勵,仿佛在說,你一定會答應的。

  面對如此面厚心黑的蔡三,古道一時間只覺腦中氣血翻涌,雙拳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胸口更是劇烈地上下起伏,好幾次都想要抬腳走人,最后又生生忍住。

  若非這具身體已經(jīng)換了個靈魂,怕是早已轉身就走,頭都不帶回一下的那種。

  “三爺,那塊巖精不管放到哪里去賣,至少能賣到五千貫?!惫诺缽妷合滦念^怒火,咽了口唾沫,爭辯道,“番天印也是晚輩花了一千二百貫買的,兩件加起來,價值六千多貫呢。

  “跟您老換的陣法、丹藥和靈石加一起,實際價值也不到三千貫,咱們約定好作價三千,三年后還您四千八百。

  “您現(xiàn)在用兩百貫,就想把契約定為死契,是不是太……”

  蔡三不等他說完,嗦一下突然大力吸了一下鼻子,作出陶醉在熏香中的樣子,順便打斷了他的話頭,“我蔡三最講規(guī)矩,小友今日且暫去,只要小友三年內如約將東西贖回,蔡某人絕無二話,更不會添加任何條件。”

  古道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對方也沒說錯,契約到期后他拿不出四千八百貫來贖,東西自然就歸了對方,對方現(xiàn)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契約到期,兩年半而已,對修士來說,彈指即過。

  古道不可能接受這種近乎于搶的條件,又不甘心就這么離開,一時間躊躇不定,裹足難前。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這副身體除了繪符以外,還會做什么。

  如果沒有別的生財之路,他又該怎么獲取第一筆資金,用來換繪符用的符紙和丹砂?

  現(xiàn)在除了一支符筆和一個儲物袋外,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別的值錢東西,只怪前身那廝太過決絕,完全沒有留半點后路,害他現(xiàn)在左右為難。

  內心掙扎良久,最終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掉頭就走的沖動,一切以生存下去為第一。

  古道好像牙疼似的嘬了一下牙花子,伸手解下腰間的儲物袋,把符筆取出來后,將儲物袋遞向蔡三,“三爺,你看這個儲物袋,能抵多少符紙丹砂?”

  “篤,篤——”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一陣木頭撞擊石板時所發(fā)出的聲響,他轉頭回望,發(fā)現(xiàn)蔡瘸子正拄著手杖,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來。

  也不知道這廝是什么時候來到院中的。

  蔡瘸子走近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儲物袋,用神識探了下,嗤笑一聲,才對蔡三道:“三爺,一丈見方?!?p>  說完,還不忘回頭嘲諷他一句,“古道友果然與眾不同,就連用的儲物袋都如此別致。”

  說到“別致”二字時,音拖得很長,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古道訕笑一下,沒有說話,他自己覺得挺尷尬的。

  前身的記憶中,他這只儲物袋已經(jīng)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最小款,就這種一丈見方的最小款儲物袋,也要五百貫。

  “給你一年份的符紙與丹砂,一年后拿三百貫來贖?!辈倘烈髌?,給出價格。

  蔡三說的一年份材料價值二百四十貫,按對方以往定下的一年利息兩成的規(guī)矩,一年后應該還二百八十八貫,但現(xiàn)在對方卻讓他拿三百貫來贖。

  也許是覺得整數(shù)好計算,也許是看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隨意加了點價,不管怎么樣,他都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雖然他也可以去別家看看,但一來別家不一定就比蔡三給得多,二來往后還要和蔡三打交道,一事不煩二主,也就沒再多說什么,點頭道:“好,就按三爺說的來辦。”

  蔡三的笑容立馬又變得和煦起來,探手從儲物袋中掏出一份契約,以指代筆灌注靈力唰唰幾下寫就,打上神魂烙印后,放到小幾上推向古道。

  了卻了一樁心事,古道的心神也稍稍放松了點,邁步來到小幾旁席地坐下,用神識確認契約無誤后,沒有急著留下神魂烙印。

  他撓了撓后腦勺,略微尷尬地提出了最后一個請求,“三爺,能不能多給一瓶辟谷丹?”

  辟谷丹一貫錢一瓶,對方倒沒有再拿規(guī)矩說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古道在契約上留下一道神魂烙印,遞了回去。

  蔡三將契約裝進儲物袋中,對伙計使了個眼色,便閉上了雙眼,繼續(xù)掐他那串檀香珠子,仿佛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人了一般。

  “古道友,這邊請!隨我去前廳拿符紙丹砂?!被镉媽诺勒f道,用手虛引了一下,也不等他回應,轉身折回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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