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明明長得一點都不恐怖,但卻比任何妖魔鬼怪的臉都讓我害怕。
這張臉如影隨形十八載。
這就是我自己的臉!
“我就是你呀......”那張臉張開了嘴巴一張一翕,幽幽吐出幾個字。
“不,這不是真的.....“我雙手捂著頭,閉著眼,拼命的大叫,企圖讓自己脫離這恐怖的修羅場。
若他是我,那我又是誰?
若我還是我,那她到底是誰?
若我們都是我,難道有兩個我?
忽然記起來,自己不是第一次有這個感覺,上一次在那間靈異的房間里看到一個抱著洋娃娃的女孩也是我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感覺手上黏糊糊的,放下手,低頭低頭看到…...
我的手沾滿了鮮血…...
“啊~”我嚇得又一聲大叫帶著哭腔,“不,我沒有殺兔子!”
對面的“我”低著頭,肩頭一聳一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只聽一陣奇怪的“咯咯咯”聲音之后,她譏誚地說:“不是你殺的,是我殺的,壞事都是我做的?!?p> ”啊,你好可怕,你走開?!蔽铱刂撇恢棺约阂话淹崎_了她。
“每次用完我就丟,你不要我了嗎?”她說地頗為幽怨,連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些什么。
突然“我”猛地一抬頭,那怨毒的眼神從眉毛下射出。
我被這冷不丁的一眼嚇得連連后退。
“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我仍是無法接受,有另一個”我“的存在。
這種恐懼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那一天,痛徹心扉到深入骨髓的那一天,至今想起來,心臟仍隱隱作痛,就好像有千萬條毒蛇在啃噬。
那一天,他跟我說了分手。
沒有吵架,卻有預兆。
分手之前的一段時間,他有些反常,變得沉默寡言,對我有些冷淡,我不斷安慰自己,暑假剛結(jié)束,很久沒見面了,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
可現(xiàn)實不會因為我的自我麻痹而有所改變,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我只能試圖通過眼淚和低聲下氣的挽留來拯救我的愛情,其實在愛情里我的悲哀是注定的,我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么缺愛,試圖討好所有人來換取這一點可憐的愛。
而我的卑微,換來的只有他的一句:“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聽到這句話,我終于放棄了,他粉碎的不僅僅是一個少女青春期的夢,還是一個少女全部的勇氣和尊嚴。
本就敏感的我,只覺得這句話仿佛在對我說:“你家境普通又殘缺,我家庭優(yōu)渥又美滿,我們不合適?!?p> 字字誅心!
雖然我沒有告訴班級的任何人包括他,我是單親家庭,但是我們曾經(jīng)那么親密,我不敢保證他不會發(fā)現(xiàn)。
我開始怨恨他,既然不能有始有終,當初為什么要來撩撥我,沒有最初的感動和溫暖,就不會有我現(xiàn)在窒息的心碎。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
或許是極度的自卑和敏感造就了我異常的自尊和要強,我拼命的偽裝自己已經(jīng)風平浪靜,身邊的人只覺得我恢復力驚人,前兩天還歇斯底里,這兩天已經(jīng)開始投入到學習中,誰知我只想用學習來麻痹自己,所以那段時間的記憶是零碎而殘缺的。
同在一個教室,偶爾撞見景紹的眼神,也是盡量裝作淡定,景紹的眼神很復雜,我解讀不了,也懶得去想。
因為那時的我只剩一副軀殼,行尸走肉一般地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拼命地用學習來麻痹自己,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上像是有了一條毒蛇,常常纏地我鉆心疼痛、無法呼吸。
畫面又來到了另外一天。
那一天,心中壓抑的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莫名地想要找一個地方好好哭一場,晚自習后,跟同桌說了,想去散散步背英語。同桌知道我很刻苦,去池塘背英語也是常有之事,不疑有他。
路燈不算亮,也不足以照亮一個傷心人的心,在昏暗,甚至從某個角度看有些陰森的的池塘邊上,稀稀拉拉地走著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情侶,學校抓的比較嚴,只能找偏僻處,偷偷約會。
我坐在一塊路燈下的石頭下,低著頭,壓抑著低聲抽泣,不想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心里已經(jīng)山崩地裂:
“為什么?為什么?每個人都是這樣,想要的我的時候如得至寶,不要我的時候就棄之如履,我一定很討人厭吧…..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這時有個女生聲音告訴我:“你沒有錯!是他們都錯了!傷害你的人都得遭到報應(yīng)……”
我當時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誰?”我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此時池塘周圍已空無一人,更別說什么女生了。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我一抬頭,卻對上了,那棟爛尾樓里的眼睛。
那雙眼睛仿佛在對我說:“來吧,來吧,我會幫你?!?p> 我應(yīng)該害怕,我應(yīng)該尖叫。
但我卻沒有,我直勾勾的盯著那瘆人的眼睛,那女生的聲音又響起,朦朦朧朧聽不真切,像是在和那爛尾樓中眼睛的主人在說話。
他們說了?
我努力想聽的時候,走過來一個人……是他!原來我那么早就見過他……
他想做什么?
正當我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的時候……畫面就是像是觸碰到了什么開關(guān)似的消失了。
周遭的濃霧已經(jīng)退散,氣溫也回升,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團黑氣不想取我的命,就想讓我看這些?
我動了動僵硬的胳膊,恍如隔世,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前塵碎片,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些記憶真的很不真實,但是好像跟我原有的記憶又有所穿插關(guān)聯(lián),難道真的是我遺忘掉的記憶,不,更有可能的是敵人故意制造的虛假記憶,為了讓我自亂陣腳,自我懷疑。
我不知道,我甩了甩沉重的腦袋,決定不再細想,再想那可能就會再被“他”蠱惑,中了他的圈套。
這時我聽到引擎發(fā)動的聲音?
怎么回事,難道有車開進來救我們了?
我順著引擎聲音走,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害怕路的盡頭又是無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