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怒發(fā)沖冠,面容肅殺,如狂風般朝洞口長嘯而去。
四當家見狀,不得不出言提醒。
“昨天一大早,大姐就帶著三哥和小五進了東芒,為了參與今日正午的菁寶拍賣會。偏偏這個時候有人來犯我妖門,不得不防。”
見二當家依舊一言不發(fā),他有些擔憂。
狼黑,是二當家的親傳弟子。這些年來,他們早已如父子般相處。狼黑也是爭氣,將二當家的本領(lǐng)學了個七七八八,二當家性格粗放豪邁,早已把他當成了衣缽傳人。逢人便夸他有子狼黑,庚金戰(zhàn)體同境無雙。
他們感受不到狼黑的氣息,卻漸漸感受到了一道...不是,兩道山河境的強者氣息!
狼黑...多半歿了。
四當家有些凝重,剛要出言提醒二當家敵人的強大,因為對方也明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存在!
誰知二當家妖氣騰空,仰天怒吼,聲音震耳欲聾,掀起大片煙塵飄散。
“何方鼠輩,屠我妖眾,犯我妖妖靈?!”
待到煙塵散盡,只見一體型巨大的白虎妖獸占據(jù)了全部的視野,其肌肉虬結(jié),兩對虎牙如刀劍般從口中探出。除此之外,這白虎的背上竟然有對翅膀,隱隱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可以想象,其每次騰躍奔跑,這背翼都會提供難以想象的速度加持。
此時其半低著碩大的虎頭,前肢蓄力,口中發(fā)出低沉的虎嘯聲,警告著面前的敵人,似乎隨時都會撲殺上前。
妖妖靈二當家現(xiàn)出了真身。
老鳥早就感應到了滔天的妖氣,卻依舊不急不緩地大快朵頤——品嘗著狼黑的骨血。雖說來者是兩個山河大妖,但他作為組織的一員,絕非一般山河可比擬。
將對方激怒,再將其殺死后的鮮血才最美味了。
而且,蛤蟆也到了。
看著這白虎大妖,老鳥也警惕起來,瞇縫著眼睛。
“哦?閣下竟然是洪荒異種,不知閣下名謂?”
“死人,也配?”二當家聲音隆隆,怒意昭然,虎目隱隱含淚,卻瞬間蒸發(fā)而去。
他看到了狼黑殘破的身體,那是他如骨肉般疼愛的孩子!
老鳥舔了舔嘴唇,目光危險了起來。
“你確定,你能吃定我?”只見老鳥頭頂緩緩出現(xiàn)了一血色魔禽的身影,體表有火焰浮現(xiàn)。
“老鳥,”后來一步的矮胖黑袍人見此情景,朝同伴傳音道,“別忘了我們的正事,我們是來打架的嗎?情況還沒匯報,老大如果知道了我們耽擱時間,你明白后果的?!?p> 老鳥本要反駁,聽到“老大”二字,只覺后背沁出了冷汗,一味嗜殺的他險些忘了眼前的要事,他可不想承受老大的懲罰。
老鳥斟酌片刻,頭頂虛影消失,氣焰不再,哼了一聲。
“此番多有打擾,后會有期?!鞭D(zhuǎn)身就要離開。
然而只聽一聲響徹夜空的虎嘯聲。
“你辱我妖門,殺我妖眾,想來就來,想走便走?老子讓你走了嗎?”
一道金色殘影堵住了甬道,正是二當家。
好快的速度!
蛤蟆有些吃驚。
“確是此理。二位定然是要給個說法的?!币坏狸幦岬穆曇魪哪莻?cè)傳來,將二人包夾甬道之中。
一條黑色的巨蛇吐著信子,緩緩游行到眾人面前。隨著它的到來,甬道內(nèi)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許多。其鱗片漆黑如墨,卻光滑無比,被通道內(nèi)夜明珠的光芒反射著,有如一片片黑曜石。黑蛇的蛇吻有兩顆細長鋒利的蛇牙,時不時有黑色毒液滴落地面,將甬道內(nèi)的石板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窟窿,發(fā)出“嗤嗤”的劇烈聲響。
二當家,重水玄蛇。
老鳥聽到此言,停頓了片刻,搖了搖頭,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四當家冷聲道:“怎么,閣下是想到什么開心事了不成?”
“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卻給臉不要臉。”老鳥咧嘴一笑,血色靈氣又一次縈繞全身。
“唉,”蛤蟆無奈道,“你們可能看出來了,我們身負重傷。但如果你們覺得這樣就能對付我們,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對上我們,你們最多能與我們拼成兩敗俱傷,甚至會再死一個?!?p> “我不想生事,這是最后一次機會,我可以帶他離開。如果執(zhí)意戰(zhàn)斗的話……”蛤蟆垂著眼睛,淡淡說道,“有赴死的覺悟了嗎?”
“犯老子妖門,你虎爺會饒了你?”白色大虎低吼。
“但請賜教。”黑色巨蛇吐著信子,發(fā)出嘶嘶聲。
“這里不適宜戰(zhàn)斗,二位出來戰(zhàn)斗如何?”蛤蟆目光閃動,突然想到了什么。
二當家聽罷,直接化作一道殘影沖了出去,聲音從空中傳來。
“無論在什么地方,我都必殺你二人?!?p> 四當家皺了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此處畢竟是妖妖靈目前棲身的地方,也確實不適宜做為戰(zhàn)場,也是跟了上去。
“妖妖靈所有妖眾,原地待命。嚴禁出洞,違者查處,等我們回來?!?p> 他的聲音響徹山洞中每個妖獸的耳邊。
原本嘈雜不安的山洞安靜了下來。
......
狼灰找到在議事廳的狼白,后者正坐在地上呆呆地不知道想什么。
“三弟,走了。”狼灰咬住狼白的后頸拽了拽。
“去哪兒?”狼白回過神來。
“四當家讓我們?nèi)ゴ蟾?..狼黑那里。我也不知道,四當家要求的?!?p> 狼灰看狼白有些疑惑,直截了當?shù)卣f道。
“那狼黑他...那我們直接過去吧!”狼白改口。
狼灰則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大鼓,竟然比他們化為直立的人形時還高出許多。
感受到這大鼓蘊含的磅礴力量,狼灰有些敬畏地摸了摸鼓面。
“三弟你竟然能擊響這大鼓,我感覺我用盡全力才能讓它發(fā)出聲音。”
狼灰很是驚奇,狼白明明才是圖騰初期,而他已經(jīng)快圖騰后期了。
狼白沒有半點兒興奮的樣子。
“想到狼黑對我們說的話,”狼白低著頭,看不見神情,只是聲音中帶著憤恨,“我就感覺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p> 狼灰聽罷,也是一陣黯然。
片刻,狼灰搖了搖尾巴,拱了拱狼白,示意該離開了。
“走吧,我們?nèi)フ依呛趩杺€清楚,反正,有當家的為我們撐腰。”狼灰鼓勵狼白。
狼白狠狠點了點頭,跟著狼灰跑向了來時的地方。
這并不遙遠的路程在兩個少年狼妖眼中似乎很是漫長,終于,視線中熟悉的拐角出現(xiàn),前方便是狼黑將他們狠狠摔在巖壁上的甬道。
“怎么...這么安靜,狼黑呢,二當家四當家呢?”狼灰有些忐忑,卻依然走在狼白的前面,將其護在身后。邊緊張著,邊和狼白說話給自己壯膽。
狼白此刻話都說不出了,只是搖頭。這即將要到達的傷心之地,讓他反復確認這是否為夢境。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卻似乎過了很長時間。
他還是不敢相信,狼黑,他的大哥,日夜朝夕護他周全的大哥,是那么冷酷無情,對他的弟弟們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殺意!
“你在這別動,我先瞧瞧。”狼灰叮囑。
在甬道這邊,只見狼灰露出了一只小耳朵,緊接著是一只眼睛,半個腦袋。
“這里好像寬闊了些,地上都是坍塌的巖石,看來大哥他和那人打得驚天動地,”狼灰有些擔憂,“那個人好生厲害,竟然能和大哥打成平手?!?p> 在狼灰和狼白的心中,除了妖妖靈的五個當家的,最厲害的就是他們的大哥狼黑了,同境界罕有敵手,從來沒讓弟弟們受過一絲傷害。
據(jù)說,他們的大哥曾經(jīng)對上山河境初期的強者,都能堅持幾個回合呢!
“狼灰,他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大哥了...”狼白沉湎于悲痛之中。
“三弟,”狼灰回過頭,教育著弟弟,“話不可以這么講!狼黑雖然不認我們了,但我們不能因此就不認他是大哥。你想想,我們的命全是大哥給的,我們還他多少次都還不完。如果沒有大哥,我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大哥他沒準是有任務在身,不方便告訴我們。等過段時間就會像以前一樣了呢?!?p> “別琢磨了,我們進去看看,我感應了一下,除我倆外沒有別的生命氣息,這里很安全。”
狼灰率先上前,走了過去。
狼白跟在后面,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斷壁殘垣,到處都是破碎倒塌的巖石,甚至將甬道堵住了大部分。
狼灰突然腳步一停,不知凝神在做什么,這突如其來的停頓嚇了狼白一跳。
“怎...怎么了?”狼白尾巴一夾。
“我聞到了血腥味?!崩腔以诳諝庵杏昧π嶂?。
狼白抽了抽鼻子。
果然!若是仔細聞的話,能聞到一股淡淡鮮血的味道。他實在是過于心不在焉,幾乎完全忽視了自己作為狼妖強大的嗅覺。
狼白心中一沉,二當家四當家實力強大,他從未見過二人受傷,所以這血很可能是狼黑受傷后留下的!
狼灰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有些焦急地沿著血腥味搜了過去,
這味道的源頭似乎在甬道的那一側(cè),少年狼妖們清理著阻礙前進步伐的隨石,從一個個巖縫間鉆了過去。
血腥味越來越濃了,就在前方。
狼灰率先鉆了過去,狼白步履有些慢,稍稍落后幾個身位。
狼白剛鉆入最后一個狹窄縫隙中,一抬頭竟發(fā)現(xiàn)狼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正看向血腥味的源頭。
“二哥,怎么了?”狼白詫異。
“二哥?狼灰?”狼灰還是一動不動,仿佛石化了般。
狼白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為何,他心頭突然一痛,仿佛利劍穿心般。
那種痛徹心扉讓他差點暈了過去。
狼白費力又拼命地鉆了過去,視線順著狼灰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他身子晃了晃,又晃了晃。
“噗通”一聲,狼白雙膝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木然地看著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