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只見自山洞頂上垂下一只簸箕一般大的蛇頭來。這大蛇上身幾乎和成年人男人腰圍差不多粗細,黑褐色的蛇皮上遍布著暗紅色的紋路,它悄無聲息的盤在上方,將尾巴折在頭的旁邊,對著張夏身上迅猛一抽,然后將尾巴一收,緩緩地將頭探了下來。
張夏被它擊中,連著退了兩步,咬著嘴唇躬身捂住肩上的傷口,我一見心念不好,一步湊上果然見他白色T恤胸前被撕開了幾條口子,肩膀附近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他額上全是汗珠,面色發(fā)白嘴唇不住發(fā)抖,看樣子傷的不輕。
這時那蛇已經(jīng)湊到我倆面前,我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它乒乓球一樣大的瞳孔,登時心臟一緊,手腳頃刻間變得冰涼,渾身僵硬的如同被攝魂了一般,動也動不了一下。
這大蛇見我木樁一樣的杵在一旁,試探著吐了吐信子,可它本來離我就近,這一下信子都快撞我鼻尖上了,我渾身一麻,還沒來的急驚叫,身上忽然被猛地一撞,腰間被大力一推,跟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而就在我摔出的同時,我見那大蛇怒氣沖沖的用上身將方才我站的位置上的張夏一卷,反身向著洞里甩了進去,接著它頭一扭飛速的向前一竄對著我追了過來。
我縱身墜地,摔得渾身劇痛,一口氣岔在肋間,疼的我一喘氣就直冒冷汗。那大蛇轉(zhuǎn)眼間便追至我的面前,見我無力抗爭上下頜骨大張,用血盆大口對著我的頭便咬了下來,我瑟縮著蹭在地上往后挪卻始終無濟于事。而正在這命懸一線之時,不知哪里來了一陣風,將本來遮住太陽的那一朵云彩吹開了,陽光從云縫中投下,山林見頃刻明亮起來。
我方才被一推已經(jīng)摔出了山洞,此時的位置又正巧沒有樹蔭遮擋,被陽光直接照射到。那大蛇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到,立即合上了大嘴,半瞇上眼睛向后縮了幾縮。它見陽光不散退回了山洞中,卻又總是心有不甘,幾次試探著想要再次攻擊而出,只是陽光越露越多,漸漸照進了山洞里,它被陽光刺的實在難受,最后一扭蛇頭,反身悄無聲息的折回了洞里。
我全身一放,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了幾口氣,陽光覆在我的身側(cè),可我并不覺得暖和,我仰起頭盯著那陰暗冰冷的山洞,里面錢小海的怪吼聲被壓低又放大了數(shù)倍,源源不斷的和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向我襲來。我咽了咽喉嚨,顧不上全身的疼痛,一把抓起地上的長刀,雙手撐著地爬了起來,然后向著山洞中快步跑了進去。
洞中明亮了許多,多數(shù)的蛇已經(jīng)紛紛退避到光線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剛跑進來時幾乎沒有遇到什么阻礙。我一直跑到光線交界處,還未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如何,面上忽然被一股大力的勁風一掃,整個人向后一翻摔坐在地上。我的尾椎骨摔的生疼,忍不住用手扶著“哎呦”的叫了一聲。我半仰在地上還沒爬起來,只見剛才用尾巴掃到我的大蛇已經(jīng)游走到了十幾步外張夏的身邊。
張夏的身上已遍布大大小小的血跡,臉頰上也都是血污,他嘴唇泛白目光發(fā)散,捏著尖刀的手不斷的發(fā)抖,整個人像是累極了一般站立不住搖搖欲墜,他見大蛇已至面前,忽然轉(zhuǎn)眸看向了我,輕輕一挑唇角笑了。
也就是這一瞬間,我一句“不要”尚未完全喊出口,那大蛇突然上身向前一探,回身一卷將張夏裹住,尾巴輕甩向著地洞鉆了進去。
我一見再顧不上旁的東西,立即從地上彈跳而起,飛身向前撲去,雙手高舉長刀對著地上狠狠砍了下去。刀砸在地上石塊的瞬間發(fā)出錚的一聲響,與此同時一股鮮血隨之噴射而出,濺了我一身。我抬臂抹去眼前的血滴,見那大蛇的蛇尾竟被我硬生生的剁下了一截,斷尾在地上跳躍兩下,然后一癱摔在了地上。
我雙手虎口被震得裂開,卻沒有多少疼痛的感覺,我來不及顧及這些連忙去看,見那大蛇吃痛,將頭身一轉(zhuǎn)從地洞中鉆了出來,仰頭挺身扭動了數(shù)下,將張夏像一塊石塊一樣扔出,對著我全力甩了過來。我抬手一接張夏不住,與他雙雙倒地,他如同一塊巨石一般壓在我胸口,壓的我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張夏落地后立刻全身一翻從我身上挪了下去,他雙手撐地踉蹌著爬起,又忙來拽我,只是他受傷不輕,一拽我并沒拽動,反而腳下一戧重新栽倒了。我們二人相互扶持的尚未站穩(wěn),那大蛇又接連而至,上身橫在我倆面前一繞,全身一縮將我們一同卷進了身體里。它全身不斷收緊,我能感覺到它堅硬的蛇皮,正透過我的衣料在我身上不斷摩擦,全身當即又不斷發(fā)麻起來。這蛇冰涼的皮肉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夾著我,我被它箍的喘氣越發(fā)困難,大腦開始缺氧,大張著嘴巴像條瀕臨死亡的魚一般呼吸著氧氣,手腳沒有意識的微微掙扎著。
就在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支撐不住即將窒息而亡時,忽然胸口一松,接著被大力的一甩,和張夏一同飛了出去。我飛出去的瞬間見我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插進了那蛇的眼睛下面。它雙目猩紅無比在黑暗中狂舞不止,一邊用頭不住的亂撞,一邊張開大口亂咬,樣子十分恐怖。
我和張夏被甩出去數(shù)十米,一前一后的摔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間我覺得自己的五臟都跟著震了幾震,渾身骨頭像是被一把大錘錘扁在了地上一般,痛得全身都快裂開了。我胸口上像被一只大手死命的按住,氣怎么也上不來,我試著去吸氣,卻感覺胸口突然被大力一頂,嗓子一甜噴出了一口血來。
我噴出了血,胸中不再那么悶堵,全身一軟癱在了地上,我捯了兩口氣,盯著空中那輪明日,總覺得那陽光并不刺眼,眼前像有一層細紗一樣隔離了光線,朦朦朧朧的如同夢境一般。我耳邊嗡嗡的響著,像是有許多人在爭先恐后的對我說著什么,可我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我被這樣的聲音吵得無比厭煩,哼了兩聲以示斥責,然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之后過了幾分鐘,我再睜開眼睛,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非常強烈的白光,刺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睛,我被白光照的實在難受,艱難的抬起手擋在眼前,然后緩緩地從地上爬起,抱著頭左搖右晃的四處橫沖直撞,企圖去尋找一個地方躲避這刺目的白光。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四周皆是如此白茫茫一片,怎樣都找不到個躲避的所在。我耳邊仍舊是持續(xù)且嘈雜的吵鬧聲,煩的我心中焦躁難忍,幾度想要去嘶吼謾罵,可試了幾次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我迷茫的停下腳放下手臂,瞇著雙眼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是一個人站在著無盡的空白的曠野里。
我覺得孤獨,開始心慌、害怕,于是盲目的奔跑、躲避、四處逃竄,就這樣跑了不知有多久,就在我即將絕望之時,忽然聽見在那些嘈雜聲中,有人低聲呼喚我的名字。我站下腳步仔細聽了聽,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而我的心也漸漸平和下來。
我閉上雙眼,轉(zhuǎn)身隨著聲音的來源走去。走了許久,只覺得那聲音越發(fā)真切,慢慢睜開雙眼仔細向前望去。只見我眼前白光緩緩散去,一個人的身影越發(fā)的清晰,我目光定了定,落在那人的臉上,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連忙應了一聲“嗯”。
張夏見我醒來終于松了口氣,一轉(zhuǎn)身在我身邊躺了下來,我倆這樣安靜的躺了片刻,我又聽到洞中傳來一些聲響,勉強的支撐自己坐了起來推了推張夏說:“快走吧”。
張夏面色非常不好,他聽著我說話依舊合著雙目微微點了點頭,好一會才睜開眼睛,慢慢的起了身。我們兩個互相攙扶著站起,我正要離開之時,卻被他一把拉住說:“等一下”。
張夏說完放開了我的手臂,腳下發(fā)虛的快步跑進山洞中,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一顆心突然的往上一提,非常擔心。我惴惴的看著他跑到光影交界的位置站定,右臂大力向前一甩,將手中的尖刀擲了出去。那刀在半空中畫了個弧,叮的一聲插在了仍在洞中與大蛇正在纏斗的錢小海腳邊的石縫里。錢小海見到腳邊尖刀,立即將手中的大石一扔,砸在了前來攻擊的蛇嘴里,接著無比靈巧的側(cè)身一滾將地上尖刀拔出握在了手中。
張夏將刀拋出,身形一晃跪在了地上,我見他站了兩次始終沒站起來,也再顧不上恐慌害怕,忙跑了進去將他拖了出來。我攙著張夏向山下跑去,一路上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奔逃的速度并不快。我們兩個人跑了許久才到了那日我見到的木屋那里。這木屋曾被追我的面具人鋸壞了,可如今卻已被修復,看來這木屋是有人使用的。我忙著逃命也來不及仔細觀看,掃了一眼只覺得那木屋修補的極好,幾乎看不出什么毀壞的痕跡。
我們兩個人木屋旁經(jīng)過,身后忽然響起一連串奇怪的笑聲,我們兩個人目光一對,知道是錢小海追下來了。我和張夏都受傷不輕,可從他的聲音聽來狀態(tài)卻是不錯,若是真的硬拼起來,我們雖然是兩個人,卻只怕是沒有什么勝算,若是被捉了指不定他還會怎么折磨我呢。
我一想到這個禁不住心里發(fā)毛,急著去拽張夏想進木屋躲避一下??蓮埾膮s搖了搖頭抬手一指木屋,我才見到那門上不知何時竟掛了一串長鐵鎖。我和張夏手中沒有工具,就算想要破門而入,只怕是行不通,無奈之下只好再去尋找別的出路。
跑了一陣張夏忽然拉住我向旁一指,其實這時我已經(jīng)完全不辨方向,不知身在何處,我隨他指的方向看去,見那再往前幾十步是一處斷坡。我與他走近探頭向坡下看,見坡下樹木枝繁葉茂,遮擋著根本看不見底。張夏見我猶豫又指了指,我定睛看去才見原來這山體上有一處很大的凹陷,容納我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又有樹葉遮擋果然是處藏身的好去處。
身后錢小海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們二人忙從斷坡爬下躲進了凹陷里,將身體貼緊貼在山壁一動不動。這時我聽到錢小海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頭頂。他在斷坡上連著轉(zhuǎn)了幾個圈,見找不到人,雙腳用力在地上跺了幾跺,返身向別處跑去了。
頭頂又土塊嘩啦落下,砸在了我的頭上臉上,我忍不住抬手想將它們拂去。我的手剛一抬起來,忽然被張夏一把按住了,他見我不解要發(fā)問,忙抬手用食指在唇邊比了比。我看著他順從的點了點頭,這時聽到頭頂樹林中又響起一片細碎的聲響,接著聽到有人誒嘿一聲跳了出來。
我趕緊放下手老實的站好,而錢小海則探出頭來對著坡下不停的嘰里咕嚕的說著什么,好一陣子才將頭又縮了回去。我聽見他離開,長出一口氣,我腳下站的地方只能橫著放下一只腳,雙腳八字的站的時間長了,腳上已經(jīng)開始有些發(fā)麻,正想趁著他離開趕緊爬上去,誰知還沒抬起腳,又聽到頭頂響起一陣哈哈笑聲,這錢小海居然又回來了。
他笑完后又蹲在地上向前探頭看了片刻,然后又起身疾奔而走。走后不久再次折返,如此反復了六七次,我的耐心已經(jīng)完全被消耗殆盡,恨不得沖上去一腳將他踹出天際才好。我怒氣沖天的不住在心里咒罵,這時錢小海又再次伸出頭來,學著蛇的樣子,趴在地上身體一點一點在地上蠕動著,將上半身探出斷坡。
我仰起頭見已經(jīng)能看到他胸口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心里一橫,對著張夏比了個口型說:“保重”,然后隨手抓起一把黑土爬上坡去,對著錢小海的臉上扔了出去。
張夏伸手一把拉我不住,再想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錢小海被我扔了一臉的泥不僅不怒,反而撫掌大笑,跟著他雙手一擎跳了起來,頭一縮躲了回去,又立即探頭來看我語無倫次的說:“嘻嘻,果然有腳……有腳……”
我聽他話語怪異,回頭向自己剛才站的位置看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一早就看見了我的腳,如此數(shù)次來往不過是為了戲耍我,心中頓時怒不可遏,一邊像他臉上大力揚土,一邊手腳并用的爬上去,嘴里罵罵咧咧的說:“你大爺?shù)模N摇任疑先サ?,打死你……”錢小海似乎并沒有聽見我在罵他,一邊躲開土,一邊起身半蹲著張開雙臂左右跳著來逮我。
我爬上去的瞬間忍不住回頭向張夏望了最后一眼,他篤定的看著我用唇語說:“放心,我一定救你……”
我嘴上一動,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沒再看他轉(zhuǎn)頭一躍跳上坡去。錢小海見我上來,立刻跳來捕我,我見他左右亂晃,趁機得空一頭向前沖過去,可錢小海的反應迅速無比,見我從他左邊逃出,整個人立即向左橫著一撲,我便一頭扎進了他的胸口上,蹭了一臉的血。錢小海將我逮了個嚴實,氣的我直罵自己是蠢貨,正在懊惱時,他抬臂蹭了一把臉上的血,將我一推含糊的說:“再來……去去,再來……”
你爺爺?shù)模瑒偛拍梦耶斏底?,現(xiàn)在把我當球玩,我心中一怒一股好勝的熱血向上一頂,呸了一聲退開兩步,原地左右虛晃兩步,然后趁著他向防守的空檔從他左側(cè)一閃,一頭鉆進了樹林里。我拼命的跑了一陣,體力漸漸不支,正在氣喘吁吁的時候,忽然背上被一撞擊倒在地,接著雙腿被人從身后一折,向上一提就被翻了過來。我雙手憑空亂抓,還沒抓到什么,雙腿已經(jīng)卡在了那人的肩上,整個人便倒掛在了那人身上。
我被錢小海這樣拎著回到那處陡坡,然后被他從肩上扔了下來。折騰了這么長時間,原本我手臂上的刀傷都快結(jié)痂了,被他這樣連扯帶摔的,忽然又掙裂開流出血來?,F(xiàn)在的我頭發(fā)毛躁,渾身是血,面色蒼白,手腳浮腫,可以說非常可憐了,就這個樣子扔到鬧市里都不用化妝,肯定有人會扔上點錢的。
可錢小海卻完全視而不見,喪心病狂的將我一次次放走,又一次次抓回。最后一次他將我夾在腋下摔在地上時,我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大哥我真不行了,要玩明天趕早吧。”錢小海見我拒絕他,氣沖沖的對著我踹了兩腳,見我如同死豬一般毫無反應氣得呼呼直喘,跳起來在我后背上使勁跺了兩腳才算罷休。然后他憤憤的抓起我,像扛面袋一樣將我扔在肩上一路下了山。
我早就累得脫了力,由他扛著完全放棄了抵抗??慑X小海卻完全沒有半點疲憊的痕跡,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越來越興奮。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別看他又黑又瘦,像個老頭一樣??珊敛豢鋸埖恼f,就憑他的體力和戰(zhàn)斗力,就是我再年輕十歲,再加上十個也打不過他。早知道這樣,我一早就趕緊躺平任他宰割了得了,折騰這么大一圈累得半死,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
我有些灰心喪氣,而且我現(xiàn)在餓的不行,胃一收一收得抽著疼,可我又完全沒有食欲,畢竟我和錢小海身上血腥味、汗味、尿騷味、屎臭味雜糅在一起,隔老遠都能熏得人一個跟頭,聞著這味誰還能有食欲,也真是絕了。
錢小海一路快行下了山,在車旁把我扔了下來,不過好在他沒有來時那么喪心病狂的把我手腳捆在一起,只是將我手腳分別捆了塞進了副駕駛里。其實捆不捆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兒,我之前流了不少血又被折騰了這么久,現(xiàn)在連抬胳膊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再這樣下去我又該低血糖了,就是不捆我,我也沒力氣逃跑了。
錢小海驅(qū)車快行,完全不躲避一路上的大坑小坑,顛的我?guī)状物w起撞在了車頂上。好不容易上了公路,我將頭靠在車窗上,眼睛半瞇半睜的看著外面,隨著車窗外的景色快速閃過,這段時間的事情也在我腦中如同電影一般一幕幕的閃回。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我的生活竟然已經(jīng)完全天翻地覆。我數(shù)次在生死之間徘徊,如今這樣回想起來。連自己都不敢確信這些是否都是真的,畢竟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也太過湊巧了。
錢小海將車開回家中并沒有從正門進去,他直接繞到了房子后面,用車壓過早就坍塌的木欄,將車直接停在了后院。他將車熄了火跳下車,然后轉(zhuǎn)到我這面,伸手將我一把拖了下去。
我如同一只破麻袋一樣被他在地上拖行,地上的碎石雜草磨得我后背生疼,我眼見再往前就是一些碎玻璃片,于是使勁的往后蹭左右搖擺著抗議。錢小海與我僵持了一會兒,覺得我麻煩,于是抓起我往肩上一甩,后面嘴里嘟嘟囔囔不停說著。我趴在他肩上覺得他一定是在罵我,不過我免去了被玻璃扎的痛苦,讓他罵兩句就罵兩句吧。
錢小海進了屋子往右一拐,從上衣口袋上掏出鑰匙打開鎖鏈,進了之前倒吊我的那個房間,將我摔在了一個角落里,然后扭頭走了出去沒有再理會我一下。
他出門后重新將門反鎖,屋子里也再次黑暗下來,我坐在角落里盯著眼前的黑色,總覺得那黑暗里蟄伏了一條巨大的蛇,它正吐著暗紅色如血一般的信子緩緩的尋找著我,企圖用它暗黃熒光的眼睛來迷惑我,讓我心甘情愿的將自己奉上做它的食物。我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不過這一動我突然開始咳了起來??鹊臅r間久了震動的肺都疼,氣管里像是扎滿了毛刺一樣火辣辣的。我剛才噴出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肺,看來這次就算錢小海不殺我,我也好不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