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傳統(tǒng)游戲
亞魯佳，酒館。
雖然今天的顧客都不是本地人，甚至連老板本人都不在，但這里卻熱鬧依舊。
酒館里的幾張桌子都被坐滿了，連把臺邊上都有人。
這些人類和魚人將他們從船里找來的貝里放進(jìn)了柜臺抽屜，而后從酒館倉庫里取了幾桶酒出來。
酒，是很能給人安慰的一種東西，尤其是在無可奈何之時。
當(dāng)刺激性的液體劃入喉嚨之中，他們會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他們舉杯相碰，哈哈大笑著。
那是苦笑，也是發(fā)泄般的笑容。
很難想象，魚人和人類，竟然可以圍坐在一起，碰杯喝酒。
……
吧臺邊上，一位人類和另一位高大的魚人舉杯相碰。
前者，正是昨天與鎮(zhèn)長老爺子接觸的那位年輕人，他是奴隸當(dāng)中少數(shù)能與外人正常接觸的人類。
與此同時，一位高瘦的魚人將一桶未開封的新酒從倉庫里搬了出來。
他正準(zhǔn)備開封，吧臺邊的高大魚人卻忽然猛錘了一下桌子。
“喂，沃爾！”
高大魚人努了努嘴，開口示意道：“先付錢?！?p> 名叫沃爾的高瘦魚人有些不滿，嘟囔道：“霍卡老大，沒人會管的啦，而且那些錢我們之后說不定還有用……”
“付不起錢那就忍著，不喝！”
魚人霍卡斬釘截鐵道：“記住，沃爾，這是絕不能跨過的底線，因?yàn)槲覀儾皇呛Ｙ\或者逃犯！”
沃爾無奈，只能從兜里掏出了幾張貝里，放進(jìn)了無人看管的柜臺抽屜里。
隨后，轉(zhuǎn)身與朋友們一同暢飲去了。
年輕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嚴(yán)格啊，霍卡老大?！?p> 霍卡嘆了口氣。
“沒辦法，他們都太年輕了?！?p> 他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就說沃爾吧，我在瑪麗喬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個吧臺高?！?p> 霍卡笑著，回憶著曾經(jīng)。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
“突然獲得了自由，對年輕人來說是幸運(yùn)，也是一種考驗(yàn)，我不能讓他們誤入歧途。”
年輕人低下了頭，緩緩道：“抱歉，都是為了照顧我們，否則你們本應(yīng)跟著那位費(fèi)舍爾·泰格一起離開的……”
“不要這么說，朋友?！?p> 霍卡認(rèn)真道：“我們曾經(jīng)立誓，會一起找到一處安身之所的?！?p> “安身之所？”
年輕人自嘲地笑了笑，擼起了袖子，上面那赤紅色的“天翔龍之蹄”烙印清晰可見。
那是無法被抹去的恥辱痕跡。
“有哪里會接受我們呢？”
“會有的?！被艨ò参康溃骸皞ゴ蠛铰凡恍械脑挘覀兙头^顛倒山，去四海，總會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們安家?！?p> 年輕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情稍稍放松了些。
“但愿吧。”
而后，旁邊的一陣喧鬧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幾名魚人將桌椅搬到一旁，清出了一片空地。
其中兩名魚人站上了場，各自赤手空拳，擺好了戰(zhàn)斗的架勢。
那是魚人族祭典中特有的游戲，被叫做“阿拉扎馬”，直譯為魚人組手擂臺。
參與雙方在擂臺上互相搏斗，除了力量與技巧之外不能使用任何東西，先將對方摔出擂臺的人獲勝。
等下了擂臺，勝負(fù)雙方還將痛飲美酒，以紀(jì)念他們彼此的友情。
此刻雖不是祭典，但這種游戲的確是放松心情的好方式。
“哦哦，來了來了！”
“打得漂亮些呀！”
“下一個我來！”
“哈哈，你都喝醉了，就別摻和了！”
“……”
砰！
一名魚人被摔出場外，他哈哈大笑著，被勝者從地上一把拉起。
兩人勾肩搭背，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兩大扎啤酒。
他們的確好久都沒這么放松過了。
見狀，年輕人笑道：“霍卡老大，你不去玩玩嗎？”
霍卡挑了挑眉毛，詢問一旁的魚人們，“有人想和我打嗎？”
聞言，周圍的魚人們連忙搖頭道：“霍卡老大就別來啦，你打人可痛了！”
若非實(shí)力極強(qiáng)，霍卡也不可能成為眾人的老大，更不可能領(lǐng)著一大群人從瑪麗喬亞那個地獄殺出來。
“臭小子們！”
霍卡笑罵了幾聲，繼續(xù)和年輕人喝著酒。
正在這時，酒館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那是一位穿著金黃色盔甲的人，身后還跟著另一位叼著雪茄的男人，外加一個藍(lán)色頭發(fā)的小女孩。
這一幕，讓本來熱鬧喧嘩的酒館，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后，率先走進(jìn)來的那位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一只鴿子，走進(jìn)了酒館?！?p> “……”
沒有人回答，因?yàn)樗麄兌疾恢滥蔷湓挼降资鞘裁匆馑肌?p> 見此情形，男人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望了起來。
他嘟囔道：“喂喂，這么有意思的笑話，不來點(diǎn)反應(yīng)嗎？”
克洛克達(dá)爾眉頭緊皺，低聲道：
“你是想用八百年前的冷笑話逗我們笑？”
羅文：“……”
似乎有些道理。
克洛克達(dá)爾不屑道：“嘖，真是個毫無威嚴(yán)的皇帝！”
這一路走來，他的內(nèi)心早已怨氣滿滿，對羅文的行為更是萬般不爽。
這位八百年前的皇帝就像是一座沙漠。
揮拳落下，雖說會留下痕跡，但只要大風(fēng)吹過，便一切如舊。
克洛克達(dá)爾覺得，這種人往往是最難對付的類型。
因?yàn)樗麄兊难壑兄挥凶约旱哪繕?biāo)，軟硬不吃！
果不其然，羅文聞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道：“相比于嚴(yán)肅的朝堂，我還是更喜歡這里的氛圍啦！”
克洛克達(dá)爾眉毛一挑，“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當(dāng)個冒險家？”
羅文認(rèn)真想了想，正色答道：
“因?yàn)樨?zé)任?！?p> 此言一出，克洛克達(dá)爾明顯愣了一下，而后將臉瞥向了一邊，嘟囔著：
“嘖，無聊……”
羅文的目光則環(huán)視四周，觀察起了周圍的情況。
這里大約有三十余位魚人，和十幾位人類。
“真是熱鬧的宴會?。 ?p> 羅文的語氣顯得很感興趣。
當(dāng)他看見了那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后，便更加興奮了。
“是阿拉扎馬嗎？這游戲你們現(xiàn)在竟然還在玩！”
“真是令人懷念……”
言罷，羅文不顧周圍人或詫異或敵意的目光，徑直走上了那片空地。
他摘下了頭盔，也脫下了上半身的護(hù)甲，露出了算不上壯碩，卻依舊有著結(jié)實(shí)肌肉的身體。
扭了扭胳膊，羅文沖著面前的魚人招手道：
“來，咱們過兩招！”
那名魚人正是沃爾。
他有些疑惑，但眼前的人類男人已經(jīng)擺好了空手戰(zhàn)斗的架勢。
沃爾連忙搖頭道：“人類，你會受傷的?！?p> 阿拉扎馬是一種單純比拼腕力的粗暴游戲。
單論力量，魚人是普通人類的十倍，因此阿拉扎馬對于人類的脆弱身體來說十分危險。
但羅文對此卻并不在意，依舊招著手，示意沃爾盡快開始。
“那就請小心了！”
沃爾微弓下了身體。
他打算用蠻力將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類推出擂臺，這樣對大家都好。
唰！
沃爾踏步前沖，兩只大手抓住了羅文的肩膀。
但就在他準(zhǔn)備用力的瞬間，卻忽然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
砰！
等到沃爾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被重重地摔出了場外。
他躺倒在地，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人類。
自己……輸了？
這一幕，讓在場所有魚人的臉色都變了，因?yàn)樗麄冇H眼看見那個人類男人輕松地將沃爾摔出了場外。
他們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了為首的霍卡。
羅文注意到了這一點(diǎn)。
他同樣轉(zhuǎn)頭望向霍卡，活動著手腕。
“我記得，阿拉扎馬結(jié)束時候，勝負(fù)雙方會一起舉杯痛飲，慶祝他們的友誼?！?p> “所以啊……”
羅文朝著霍卡勾了勾手，“如果我贏到了最后，咱們一起喝杯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