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遠(yuǎn)處山上,一塊巨石后面,有一把立在地面的劍,上面寫著“瞎子”二字,為明月山上殞命的瞎子的佩劍,原本這把劍在李天明手中,入谷之時被萬花谷弟子解劍,放于木樁旁,當(dāng)時一道黑影閃過,拿走了這把劍,而今看來,卻是此人拿去的。
只見劍前立了三個石塊,顯然是有人在此立了一個劍冢,以紀(jì)念陰陽教的瞎子。
劍冢旁邊坐著一個男孩,此人便是陰陽子,這劍冢便是他立的。
作為陰陽教的少主,他當(dāng)然能夠敏銳察覺出這把充滿陰陽教氣息的劍。
陰陽子此刻閉目調(diào)息,元?dú)鈴碾p手回歸丹田,他長吁一口氣,望著遠(yuǎn)方的廣場,此時李天明身邊的云已經(jīng)消散,李天明靜靜的躺在地面,身邊一把劍和一把魚叉。
陰陽子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天地之間的規(guī)律竟然是如此,小魚叉,算你命大。對了,你不叫小魚叉,你叫?李天明,一個有意思的人?!?p> 說罷,懷中拿出那本從十八層地獄最底層閣樓帶出來的書,在上面空白的地方,寫下了“李天明”三個字。
“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闭f罷,將書又藏懷里。
原來,這暗中相救的神秘強(qiáng)者,竟然是來自陰陽教的少主之手。
廣場之中,李天明突然覺得全身一震,似乎靈魂在剛才被抽出了軀殼,而后又回到身體一般,也不知道是處于什么原因。
而今醒來的他,還處于剛才天空驚悚的狀態(tài),那個畫面揮之不去。
在他腦海中,不斷出現(xiàn)被巨鷹抓的天空之中,他情急之下,體內(nèi)元?dú)鈦y竄,只覺右側(cè)手臂灼熱萬分,于是在危機(jī)關(guān)頭,靜心調(diào)息,壓制灼熱,沒想到元?dú)庥俜e在右臂,灼熱感越發(fā)明顯,甚至突然爆發(fā)出火焰,將自己和巨鷹吞噬,而今自己的衣物早已化為灰燼,光著膀子甚是羞愧。
他望著那個朝他走來的白衣姑娘,隱約之中,似乎看見她不顧一切飛身上來救他,猶如飛蛾撲火一般。
而自己的身后,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孩正坐在地面上打坐,只見他腦袋不停的震顫,不一會兒,他突然眼睛睜開,望著陰陽子所在的方向,徐徐伸出他那骯臟的手指,方向直指陰陽子。
陰陽子被指的一個激靈,沒想到自己隱藏在暗處竟然被這么輕易發(fā)覺,這瘋子究竟什么來路?
居然能有如此強(qiáng)大的感知能力。
這能力,就連楊雪痕也無法相提并論,難怪司馬炎會帶他上山。
司馬炎望著遠(yuǎn)處的山,隨即示意司馬空,司馬空立即招呼了幾名弟子,朝那邊山頭而去。
陰陽子見行跡敗露,便打算撤退,剛轉(zhuǎn)身,忽然腦袋直接撞擊到一個大漢的硬邦邦的肚子上,抬頭望去,是一個黑胡子大叔,此人身形魁梧,體型高大,面露兇光。
“夫人要你立刻回去!”大漢說道。
“我出來的目的還沒達(dá)到,我不回去?!?p> 陰陽子明白此人是陰陽教的人,他口中的夫人便是指陰陽子的娘親。
“那就休怪我得罪了?!?p> 大漢說罷,抓住陰陽子的手往后一反,將其兩手交叉到后背,并相互穿***陽子竟然被自己的手臂捆綁起來,然后大漢在將他拎起來,將他的腳往背后折返,好在陰陽子身體柔軟,否則早就斷手?jǐn)嗄_了。
大漢巧妙利用陰陽子四肢的柔韌性將其自己用四肢卡住捆死,從身后拿出一個竹制籮筐,將陰陽子直接扔了進(jìn)去,動作極其粗暴。
陰陽子罵罵咧咧道“你是哪層樓的?回去我跟我娘說,讓我娘把你是手腳打斷,看你敢這樣對我。”
可是無論陰陽子怎么說,大漢只關(guān)上竹簍,背在身上,朝山下走去。
待到司馬玉趕到,只見地面一柄青銅銹劍,直插地面,上面只有“瞎子”二字,一時不解的回頭望著廣場。
他又豈知瞎子是何許人也。
“楊谷主,司馬玉是我兒,此子,是我兒司馬玉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便是我司馬炎的孫兒,今日,我要將我兒和我孫兒帶回去,你可不要插手我司空家族之事?!?p> 司馬炎說道,對于他來說,帶走李天明就等于帶走無邪鈴,于是硬攀關(guān)系,扯出這一彌天大謊。
“你的家事,我自然不會插手。司馬玉你可以帶走,但是這個孩子,倒不像是你司馬炎的孫兒啊,你看看你孫兒的傷,我看你根本就沒想饒過你孫兒的性命,況且,這位兄弟也說了,此子來自月之城,乃我中漢國毗鄰東夷國的邊陲小城,與你司空山莊有何干系?”楊雪痕鄙夷的說道。
“楊伯伯,千萬別信他的,姐姐說過,這個小魚叉只是集市上一個孤兒,跟司空山莊根本沒有關(guān)系?!?p> 白衣丫頭望著李天明說道。
“花落,你楊伯伯是那種糊涂人嗎?”說著刮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離花落低頭躲開了。
李天明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老大、老二和老五趕了過來,攙扶著李天明,持劍望著周圍的人,說道“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敵人,咱們尋找機(jī)會,帶天明走?!?p> 老五問道“大哥,我們?nèi)ツ睦???p> 老大堅毅的目光說道“回家!回日月城!”
老二說道“好,就算是死,也保證把這趟鏢安全運(yùn)到。”
楊雪痕此刻走了過來,說道“小子,司馬玉可是你爹?”
李天明本能的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把他帶到萬花谷?又出于什么目的要將他又帶回去,你可知道,司空山莊才是他的歸屬,司馬炎才是他爹?!?p> 李天明望著司馬炎,想起明月山頂那場戰(zhàn)役,若不是司馬炎父子,司馬玉此刻還在好好的教他修行。
李天明望著司馬玉,看著掛在他脖子上的青銅幣,上面那個刻畫的“從”字,想起了以往總總,而今司馬玉的尸體缺少了青銅鼎的護(hù)養(yǎng),只怕很快便要腐爛,若再不能把他帶走,恐怕再難有機(jī)會相救。
說道救治,李天明忙問“楊谷主,聽聞萬花谷能救人于生死邊緣,請救救他,他還沒死?!?p> 楊雪痕望著司馬玉,想起昨夜連夜施針,依舊無濟(jì)于事,倘若萬花鈴還在,要救他易如反掌,而今萬花鈴又在哪里啊。楊雪痕不勝感慨的搖了搖頭。
司馬炎見狀,立即走了過來,打算強(qiáng)行帶人回去。
而司馬空也已經(jīng)趕了回來,對著司馬炎搖了搖頭。
忽然,山頂驚天一爆,地動山搖,楊雪痕望著山頂,大喊“不好,老藥王...”說罷,立即命柳亦君留下,又不放心自己走后司馬炎會對李天明不利,于是單手拎著李天明施展輕功徑直朝山頂飛去,轉(zhuǎn)眼之間已去百米之遙。
丫頭離花落緊隨其后施展輕功焦急往山上而去。
“爹,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司馬空問道。
“看來還有一股勢力在搶奪萬花鈴,而且可能比我們的實(shí)力還要強(qiáng),而今他們已經(jīng)攻到后山,想必萬花鈴已經(jīng)現(xiàn)身,現(xiàn)在他們在明,我們不妨在暗,前去查探一下情況,必要時再出手,伺機(jī)奪取萬花鈴?!?p> 隨即招呼了一下底下弟子們,挑選幾位強(qiáng)者趁混亂朝山頂闖去。
且說山頂之上,樓閣已經(jīng)塌了一半,露出另外一半,有一半牌匾寫著“柳公嘗百草......”歪在廢墟里,看來這里剛進(jìn)行了一場猛烈的大戰(zhàn)。
此時閣樓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一個是天狼,另外一個是無雙。
天狼此時還是狼人的形態(tài),似乎剛才遇到的是一場比較焦灼的殊死搏斗。
而廢墟之下,兩位白發(fā)老者各坐一側(cè),捋著胡須,正在閉目養(yǎng)神。
“原本的任務(wù)是為了找尋未來的教主,我們的大少爺小陰陽,而今卻被那死胖子指揮來指揮去,來這么個地方奪取萬花鈴,這些老頭這么厲害,他自己干嘛不來?!?p> 天狼碎碎念的抱怨著?!澳憧芍滥撬琅肿邮堑趲讓拥膯幔糠蛉伺伤鰜?,必有用意?!?p> “所以我說和你這個大世子合不來,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我天狼就算打不過他,也得讓他脫層皮?!?p> 此時楊雪痕帶著李天明出現(xiàn)在山頂,見眼前這個景象,楊雪痕不禁有些擔(dān)心老藥王的安危,但是看了看兩位長老的神態(tài),此二人神清氣定,表情淡然,想必并沒有怎么吃虧。
這二位長老在山頂杏林洞內(nèi)苦修已經(jīng)超過三十年,自身修為已經(jīng)登峰造極,的確不是等閑之輩能夠接近。
李天明一眼看出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那便是無雙,他永遠(yuǎn)無法忘記那個夜晚,無雙是怎么無緣無故的殺死了李天明生命中最親近的那個男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即使能力不及此人,李天明依舊握緊拳頭,匯聚元?dú)猓蛩銢_殺過去,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著怎么去強(qiáng)大自己,去找這兩個男人報仇雪恨,沒想到而今居然在這個地方碰見了。
“我要?dú)⒘四悖?!”李天明掙脫楊雪痕的手,徑直朝著無雙沖去。
直接使出極具殺傷力的天宗十式,無雙慵懶的躲避著李天明的殺招,驚訝道“我說小娃娃,我跟你無冤無仇,不至于一見面就要?dú)⑽野???p> “我跟你不共戴天,這輩子不親手宰了你,我誓不為人”。
李天明元?dú)馑街?,劍氣必達(dá),但是在無雙的眼里,李天明的招數(shù)就像是過家家一般。
幾招輕松抵擋住李天明的攻勢,“小小年紀(jì),竟然也是個修行者,那我便不能留你了,小娃娃。”
無雙突然面露兇光,匯集元?dú)?,一掌猛的拍出去,李天明持劍抵擋,一股濃煙過后,無雙直接后退十幾步,詫異的望著濃煙處,剛才這一掌,打的不是李天明,而是楊雪痕。
自己退出十幾步,而楊雪痕卻紋絲未動。
被楊雪痕護(hù)在身后的李天明,望著楊雪痕的沉穩(wěn)的臉和身影,默默低下了頭,自己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像他這樣強(qiáng)大,究竟要什么時候才能不被護(hù)在身后,究竟什么時候才能手刃仇人為父報仇啊?!
“小魚叉,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是依你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只能是送死,只有活著,你才有機(jī)會殺死他。”
“活著?我已經(jīng)這樣活著,夠久了。”
“不,你的人生,才剛開始!”楊雪痕望著李天明,那堅毅的目光給李天明傳遞了無限的能量,李天明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原來并不是真的那么壞,還會有除李從軍、司馬玉之外的人,關(guān)心著他。
“小魚叉?”白衣女孩離花落此刻已經(jīng)來到山頂,看見李天明在楊雪痕身后,知道此戰(zhàn)非同小可,于是趕過來拉開李天明,說道“這里交給楊伯伯,來,我?guī)闳ヒ娎瞎戎?。?p> 說罷,拉著李天明朝閣樓內(nèi)部跑去。
“是你?就是當(dāng)年集市搶我青銅幣的那個姑娘?”一聲小魚叉讓李天明認(rèn)出了這個女孩,由于剛才自己在下落過程中隱約察覺到這個姑娘舍命來救過他,因此他對于這個姑娘并沒有任何的怨恨。
“我叫離花落,離開的離,花落的花落?!迸⒄f道,“兩位長老好!”進(jìn)閣樓前,女孩還向長老門打了聲招呼,似乎自己常來這里。
“二位,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楊雪痕問道。
此刻已經(jīng)沒有其他顧慮,僅需對付好這兩人即可。
“我乃陰陽教,天狼,這位,是陰陽教一個臭名昭著的男人。”天狼將劍抱在懷中,打趣說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陰陽教,無雙?!睙o雙白了天狼一眼,淡淡說道。
“陰陽教??。砦胰f花谷所謂何事?”楊雪痕想起那年在鑄鼎峰,陰陽教的殘忍行為,此次萬花谷遭遇他們?nèi)肭?,肯定也是有陰謀。
“來向谷主您,討要萬花鈴一用?!?p> “舉世皆知我萬花谷的萬花鈴已經(jīng)遺失,你們倒好,不遠(yuǎn)千里趕來,卻不去那橋頭打探清楚消息。”
“論感知,我們陰陽教有秘法,而今,在這萬花谷中,有青銅神器的味道。”
“就算是有又如何?朗朗乾坤,你們?nèi)绱擞矒?,可有想清楚后果。你?dāng)我萬花谷無人?”
“剛才已經(jīng)討教了。萬花谷,果然臥虎藏龍,兩個老家伙,把我的劍都弄缺了道口子......”
“既然你們今日已經(jīng)上來了,那就不要回去了。”
楊雪痕縱劍飛身而來,劍氣如虹,瞬間鋪天蓋地朝二人而來,無雙大展雙手,天狼見狀,立即退后幾步,只見無雙元?dú)饩奂p臂,蓄積已久,大喝一聲“黃符功法”,數(shù)百道黃符突然從空中閃現(xiàn),無處不在的黃符瞬間自行飛出,兩楊雪痕團(tuán)團(tuán)圍住,劍氣觸碰到黃符瞬間爆炸,而劍氣在爆炸聲中被黃符消散殆盡。
源源不斷的黃符包繞楊雪痕,不斷發(fā)出劇烈的爆炸,閣樓前面兩位老者依舊是不發(fā)一聲,也不看一眼。
忽然爆炸聲斷,一聲濃煙冒過,楊雪痕憑借“上善若水”一招,完美抵御黃符的爆炸,無數(shù)黃符掉落地面,被水浸濕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竟然,破了你的黃符!”天狼說道。
無雙看了看天狼,覺得面子上掛不住,隨即有些惱怒,大喝道“看我地獄業(yè)火!”隨即兩指并攏,朝外翻轉(zhuǎn),無數(shù)火球于空中凝結(jié),隨著無雙雙手一推,火球直接朝楊雪痕飛馳而來,楊雪痕執(zhí)劍挑了過去,幾個火球瞬間被挑開,楊雪痕只覺手中一熱,卻見只覺的劍身已經(jīng)通紅,不得已只得棄劍。
這地獄業(yè)火,竟然如此厲害。
轉(zhuǎn)眼楊雪痕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火球包圍,周圍空氣無比灼熱,隨著無雙雙手一揮,火球直接朝楊雪痕聚集而去,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只見楊雪痕從濃煙中飛身躍出,身上的袍子卻沒有了,酒壺也漏了個洞,酒從里面不斷流了出來。
“竟然在地獄業(yè)火中混合了黃符!”天狼對他這一操作也是敬佩有加。
楊雪痕此刻顯得有些狼狽,佩劍也丟了,袍子也燒毀了,近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勁敵。
“楊谷主,你,該下地獄了?!睙o雙此時正匯集他全身元?dú)猓宦牭么蟮囟荚陬澏?,只見巨大的火焰鋪天蓋地而來,從上空吞噬而下,面積之廣,范圍之大,根本無可避,就在無雙全力出大招之際,只見身旁出現(xiàn)無數(shù)細(xì)針,這些針太細(xì),被眼前火焰一遮擋,肉眼很難察覺,要不是元?dú)馍詈?,無雙可能直到被細(xì)針襲擊而亡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由于細(xì)針的包圍,無雙停止了最后一擊,巨大的火球轟然崩塌,灑落一地,熊熊烈焰不斷燃燒,楊雪痕已經(jīng)飛出數(shù)十米之遠(yuǎn),無雙和天狼見細(xì)針太多,避無可避,只好強(qiáng)行用元?dú)獾謸酰灰娫獨(dú)庑纬傻谋Wo(hù)罩逐漸出現(xiàn)裂縫,細(xì)針忽然鉆了進(jìn)去,無雙大驚,往后退了幾步,用銅劍抵擋下,這針雖細(xì)小,但是沖擊力非凡,銅劍抵擋下,被針震的后退幾步。
“這什么招式?”無雙問道。
“暴雨梨花!”
“領(lǐng)教了。天狼兄,該你了?!睙o雙看了看自己的劍,上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幾個細(xì)孔。
天狼被他這么一提,內(nèi)心有些發(fā)虛,但是好于面子,還是站了出來,仰天就是一個驚天大狼嚎...
且說閣樓之內(nèi)是個大型山洞,洞內(nèi)曲徑通幽,火把通明。離花落拉著李天明直接朝洞內(nèi)跑去,路過一個分叉,李天明朝分叉處望去,忽然嚇一跳,只見分叉處是一個死胡同,洞底的蒲團(tuán)之上端坐一副皮包骨頭的老者,頭發(fā)跟胡須像干柴一般,指甲也比一般人長很多,此人雖已經(jīng)死去,但是還保持著修行的姿勢。
“那是我定遠(yuǎn)師伯,已經(jīng)坐化啦?!彪x花落說道。
逐漸往洞內(nèi)走去,突然來到一處較為寬敞明亮的地方,這里有一方石桌,和一張石床,床上端坐著一位老者,老者身形消瘦,卻鶴發(fā)童顏,眼神炯炯有神。
“藥王爺爺,花落來看您了?!彪x花落嫻熟的端起茶壺倒好茶,給藥王端了過去。
“你又跑哪里胡鬧去了?讓你練的心決,你練了嗎?”老者聲音有些嘶啞,但依舊精神抖擻,中氣十足。
“我哪里跑去胡鬧了,今天是藥理大會,去長點(diǎn)見識罷了。對了爺爺,外面剛才可有吵到你?”
“無妨,兩位尊者能夠?qū)Ω兜昧?。再說了,你楊伯伯不是也來了嘛。”
“爺爺真厲害,什么都瞞不過你。爺爺,這位是小魚叉,姐姐之前下山的時候欺負(fù)過的那個?!?p> “哦?我們?nèi)f花谷,還欠他一百枚銅幣,哈哈哈,是吧丫頭?!?p> “爺爺,小魚叉其實(shí)也是個修行者,我看見他燒死了一只好大的老鷹?!?p> “哦?瘋魔族的神鷹嗎?來,孩子,上前來?!?p> 李天明內(nèi)心稍有一些忐忑不安,不過出于對老藥王的敬重,走了上前,說道“晚輩李天明,見過藥王老前輩?!?p> 老藥王拉著李天明的手,忽然,只見老藥王神情出現(xiàn)詭異的變化,似乎在回憶一些東西,又似乎在思索什么,老藥王立即問道“孩子,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我,庚子年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六月初六!...”
老藥王眼睛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我都忘了究竟是多少年了,你竟然走到了我的面前?!?p> “爺爺,他,難到就是你一直在找尋的,烙印男孩?”離花落大驚,從藥王的表情當(dāng)中可看出,眼前這個男孩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十幾年的人。
這些年,萬花谷為了尋找這個烙印男孩,多次派人下山,而且全國各地醫(yī)館藥房,只要師出萬花谷,均在暗中打聽李天明的下落。
甚至于,只要有庚子年的男孩入谷,均要驗(yàn)證一下那道烙印。
離花落的話一出,老藥王像是被點(diǎn)醒了一般,忽然掀開了李天明的右側(cè)衣袖,只見一個“明”字烙印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八卦呢,八卦呢?”老藥王自言自語,此刻的他,似乎神識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些恍惚。
老藥王暗自運(yùn)用元?dú)?,抓住李天明的手,?qiáng)行運(yùn)作元?dú)?,卻發(fā)現(xiàn)一股巨大的元?dú)夥庥〕霈F(xiàn)在了李天明的右臂。
“玉清殿的人.....”老藥王眼里放光,顫抖的說道,“沒想到,他玄清的道長竟然早我多年找尋到了他。”
老藥王繼續(xù)運(yùn)作體內(nèi)元?dú)猓噲D強(qiáng)行沖破封印,還原那個八卦烙印,卻被巨大的封印力量所反彈,瘦弱的身子往后一震,只覺體內(nèi)血?dú)夥瓭L,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爺爺...”離花落擔(dān)心的大喊。
李天明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忙過來攙扶老藥王,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右臂灼熱難忍,轉(zhuǎn)頭望去,卻見右臂猶如燒紅的焦炭一般,離花落見狀,連忙一杯茶水倒了上去,卻只見得蒸汽不斷往外冒,李天明灼燒得撲倒在地,不斷左右打滾,忽然,右臂直接燃起了明火,把衣袖全部燒著了,李天明強(qiáng)忍疼痛,將上半身衣物瞬間撕開,離花落回頭一看一個男孩光著膀子,忽然本能的捂著眼睛不敢直視。
但聽得李天明疼的直打滾,也不再害羞,去在意這些世俗規(guī)矩,反正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第二次燒掉衣服了。
只見離花落運(yùn)用元?dú)猓蠛暗馈吧仙迫羲?,卻只有一小股元?dú)庑纬梢魂囁F,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正在危及關(guān)頭,老藥王回過神來,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李天明面前,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運(yùn)足力氣,收納天地元?dú)猓奂谡?,朝李天明丹田灌輸而去,只見的股股元?dú)庠丛床粩喑钐烀鞯ぬ锒?,在丹田不斷蓄積,并運(yùn)行周天穴道,往返奇經(jīng)八脈,最后阻撓于右臂,老藥王使出以后一股勁,掌內(nèi)化出一道金針,直接拍擊于李天明右臂,那道烙印的郁結(jié)逐漸被化解,焦炭般的右臂也逐漸恢復(fù)了肉色。
而老藥王身形回閃,端坐于石床之上。
“爺爺,爺爺”離花落擔(dān)心的扶住老藥王,此刻老藥王已經(jīng)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精神狀態(tài)似乎很差?!昂⒆樱乙呀?jīng)將你的封印強(qiáng)行解除了,你右臂的經(jīng)脈也已經(jīng)打通,現(xiàn)在你可以潛心修行了。我想,道長給你下這個封印,是抑制你體內(nèi)的元?dú)獗┳?,也是希望你不要走上修行的道路,所以同時把你的經(jīng)脈阻斷了。而今,老朽一時不察,為驗(yàn)證你的身份,無意解除了封印,所以,剛才我已經(jīng)將我畢生的修為灌注在你體內(nèi),助你壓制體內(nèi)的霸道元?dú)猓彩?,對你這么多年的,一個補(bǔ)償,孩子,讓你受苦了?!?p> 李天明望著自己的右臂,只覺得內(nèi)心舒暢無比,他不自覺的就活動一下肩膀,無意朝石桌打了一拳,卻只見石桌頓時轟然爆裂,且石桌后方的墻壁赫然出現(xiàn)一個深深的拳印。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拳,竟然是自己打的。
他深吸一口氣,頓時突然覺得頭昏腦漲的,于是立即端坐調(diào)息,只覺得似乎靈魂出竅,漂游到天空之中,俯視著山川河流,又是一陣眩暈,把他拉回現(xiàn)實(shí),他睜開了眼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老爺爺,您?您把您幾十年的修為全部渡給了我?”
“啊哈哈哈,直接由初境過度到至高境,古今恐怕也是沒有第二人。孩子,恭喜你,破鏡了?!?p> “什么?我剛才是破鏡了?師我父說的那個,至高境?”
“是啊,小子,你還有什么要求沒有?”老藥王連咳幾聲,離花落連忙輕輕拍打他的肩背。
“我,素聞老藥王有一法器,叫萬花鈴,能夠令人起死回生,我想.....”
老藥王剛將全部修為傳授給他,他明知此時要求借用萬花鈴不對,但是司馬玉生死尚在未定之天,也就只有萬花鈴能夠救他一命。
就算再過分的要求,李天明都是試一試。
“你也要借萬花鈴?”離花落詫異而又生氣的說道,“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司馬炎那個老賊?”
“沒有沒有,司馬玉乃是我授業(yè)恩師,我所做的一切,只為救師父一命,若爺爺有什么要求,即使把我命拿去,我也在所不惜。”
“你....”離花落還想反駁,老藥王卻罷了罷手,“孩子,醫(yī)者,本該救死扶傷,張家于我有恩,那司馬玉擁有張家血脈,我更不能坐視不管,但是而今萬花鈴已經(jīng)消失有兩年了,這兩年,我一直在找尋萬花鈴下落,找尋我那可憐的星落。”離花落此刻也悲傷的落淚,似乎也在思念這個叫星落的人。
“萬花鈴果真遺失人間了。”得知這個真相,李天明面如死灰,司馬玉,恐怕是沒有挽救的機(jī)會了。
“孩子,過來,讓我再好好看看你。”老藥王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走過來的李天明,跟離花落說道,“花落,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小魚叉,單獨(dú)說幾句話?!?p> 離花落警惕的看了看李天明,隨后一步一回頭的出了洞口。
老藥王再次看了看那個烙印,回想起了當(dāng)年,乾坤巨鼎大爆炸前,那個驚艷天下的鑄鼎門門主,張小靈,她生前隨后一句囑托,“你記住,未來,一定要守護(hù)一個右手臂有太極八卦烙印的孩子,他將于今日出生......”
老藥王老淚縱橫,他發(fā)誓要傾盡整個藥王谷的人去找尋并保護(hù)這個孩子,而今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往事不堪回首,自己也再無能力去保護(hù)他,只能希望他能自己強(qiáng)大自己,不至于在這個弱肉強(qiáng)食的年代,過早的夭亡。
“爺爺,你怎么了?!崩钐烀魃斐鍪秩ゲ潦弥纤幫醯臏I珠。
“沒事,孩子,你還想知道什么?”老藥王問道。
“我,我還想知道,我是誰,從哪里來?!?p> “好,好,(咳咳),十余年前,我因遺失了鑄鼎門萬花鈴,而追逐到鑄鼎門請罪,結(jié)果恰巧遇見鑄鼎門大災(zāi)難,那天,鑄鼎門被滅門了,于是,你便出生了,你是張家的后代,鑄鼎門的唯一幸存者,這個秘密,你一定要爛在肚子里,否則舉世將會追殺于你。”
“什么?爺爺,你說,我是張家的人?我?guī)煾傅哪莻€張家?”李天明無比詫異。
老藥王有咳嗽了幾聲,“你的這個烙印,原本是個太極八卦圖,三清道教的道長為保護(hù)你,刻意將其修改成“明”字印,這個是你母親留下來的印記。若是世人得知你的身份,定然會對你圖謀不軌,到時候你將永無寧日,切記,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你的身份,以及,以及你體內(nèi)的無邪鈴。”
“我母親是誰,我為什么會在日月城,鑄鼎門為什么被滅門,爺爺,您告訴我,告訴我啊?!?p> “我時間不多了,孩子,滿足我最后一個愿望吧,能不能,讓我死前,再見識一下,那一方,驚天地泣鬼神的,乾坤巨鼎!......”說完,老藥王無力的咳嗽著,一口血哇的吐了出來。
李天明被嚇壞了,淚水不停的流淌,“好,爺爺。”
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在老藥王面前已經(jīng)完全被知曉。
于是也不再掩藏,從脖子上取下青銅幣,閉著眼睛專心冥想,轟的一聲,一方巨鼎落于地面,兩耳三足,霸氣側(cè)漏。
老藥王兩眼放光,雖說這鼎和乾坤巨鼎有些不一樣,而去神力也欠缺很多,但是這一幕,仿佛讓他看見了十余年前,自己親眼見證了這個世間最偉大矚目的神器,見證了奇跡的誕生,老藥王看著看著,便笑了,笑著笑著,便不動了。
……
“爺爺.......”
李天明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雖說跟這個老人家相處時間極其短暫,但是自己完全感受到了這個老人家對他的關(guān)懷。
此時,看見老藥王歸去,不覺內(nèi)心無比悲痛。
離花落聽到里面的巨響,已經(jīng)是按捺不住,現(xiàn)在又傳來李天明的哭泣聲,不顧一切立馬沖了進(jìn)去,卻只見李天明跪于藥王面前,藥王面帶微笑,一動不動端坐于石床之上。
“爺爺,你怎么啦,爺爺......”離花落手指放于老藥王鼻子前方,卻未能感受到任何鼻息,她立即附身貼耳于老藥王胸前,卻未能聽到任何心跳聲,經(jīng)判斷,老藥王,已經(jīng)仙逝。
而青銅鼎已經(jīng)掛在了李天明脖子上。
“你,究竟做了什么?剛才那一聲巨響是什么情況,你說啊你,為了你,爺爺先是被你手臂震傷,而后還耗盡了全部修為,你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
“我...不是我…是我…”李天明一時無語凝噎,但是他又不能有所反駁,畢竟,老藥王的確是因?yàn)樗赖?,此刻的他?nèi)心無比自責(zé)。
“你走啊,你快走啊。”離花落跪在了老藥王的面前,強(qiáng)行將李天明趕走。
她知道,如果藥王谷的人知道這一切,知道藥王為李天明而不惜耗損自身修為,肯定不會放過李天明,而今,只好將其趕走,以免節(jié)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