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里一臉平靜地望著面前的艾派德。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從這把詭異長劍的劍柄處傳來的濃烈殺氣,早已經(jīng)透過頭盔直傳入他全身,他的額頭不自覺地滲出冷汗來,幸好有頭盔遮擋才沒有被人發(fā)覺。
而剛才艾派德使出這一招時,他根本沒有時間,或者說壓根沒有勇氣提起手中的雙劍進行抵抗。
半晌之后,喬里才啞著嗓子問道:
「你這招叫什么名字?」
艾派德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詢問招式名字,本想據(jù)實相告,忽然想到這里的人大部分都信仰至高神,‘神滅’這個說法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便很中二地說出了前一世最喜歡的一套武俠劍法名:
「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喬里茫然地咀嚼了兩遍名字,又下意識地問道:
「既然叫‘九’劍,為什么只有一劍?」
「靠,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不過腹誹歸腹誹,艾派德還是瞬間想到了一個說法:
「哦,因為九是數(shù)之極,正所謂‘九九歸一’,所以我這劍招,看似只有一劍,其實蘊含了九劍。尋常人擋得住一劍、兩劍,卻絕難擋住剩下的七劍、八劍?!?p> 「原來如此。世上竟有如此犀利的劍招,好一個獨孤九劍吶?!箚汤飸K然一笑,將手中雙劍收起,頹然道:
「我輸了。按照約定,我會老老實實地住在規(guī)定好的營帳中,不再提要求了?!?p> 「誰說我要讓你住原來那個營帳的?」
「嗯?」喬里疑惑地看向艾派德,沒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經(jīng)過剛才的比斗,艾派德對于喬里的劍術(shù)十分敬佩,對方的劍法說不上優(yōu)美,可都很實用,每一劍幾乎都是沖著擊殺對手而去,毫不拖泥帶水,要不是靠著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獨孤九劍’,他根本不可能贏得了對方。
而喬里這種劍法無疑需要大量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才能練成,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少年所能夠擁有的。
再聯(lián)想到廷議時三王子提到的比武大會舞弊案,如果喬里真是安德烈的兒子,那他這些年一定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而他不愿意和其他人住在一起,恐怕也是因為害怕暴露身份。
想及于此,艾派德對于喬里已是既欽佩又同情,正好他作為隊伍的統(tǒng)領(lǐng)有單獨的住處,便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你只是輸給了我,其他人你都遵照約定一一打贏了。所以折中一下,你就和我住一個營帳吧?!?p> 「和你?」沒想到喬里忽然露出厭惡的表情,好像很不樂意似的。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反正就這倆選擇,你自己挑吧?!股屏細w善良,艾派德還沒有圣母到要把營帳讓給喬里、自己搬去和其他人擠一個的地步。
「好吧,那我收拾下東西就過去?!箖珊ο鄼?quán)取其輕,喬里最終還是選擇住在盡量人少的地方。
圍觀人群見沒什么熱鬧可看了,也都意猶未盡地準備散去,卻聽得艾派德朗聲道:
「各位等一下,聽我說。我是艾楓,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了,我就是咱們這支隊伍的……呃,leader??偠灾?,戰(zhàn)爭隨時可能會到來,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進行訓練。因此明天吃過早飯后,八點整統(tǒng)一到訓練場集合。今晚大家早點休息,那個,散會!」
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艾派德完全是憑著感覺將事情交代完。
人群里傳出零星的嗤笑聲,顯然有人對艾派德的話不屑一顧。
艾派德倒是毫不在意,喬里已經(jīng)回去取東西了,他也趕緊趕回營帳,為喬里騰地方。
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軍營的營帳極其簡陋,即使是他這個‘主帥’的也不例外,除了地方寬敞,幾乎沒有其它足以稱道的地方。
「這根本沒什么可騰的嘛?!?p> 無事可做的艾派德干脆一屁股坐到床上,靜靜等待喬里。
過不多時,喬里打了聲招呼后,便掀起門簾走了進來。
而后他從魔法戒指中將收起的床榻取出,找了一個離艾派德最遠的位置將床擺放好。
魔法戒指?艾派德有些驚訝。
畢竟對于喬里這樣的人來說,魔法戒指還是一個非常奢侈的物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來的。
不過奇怪歸奇怪,艾派德并沒有好奇到要盤根問底的地步。
只是喬里自打進屋之后,就穿著盔甲背對著他躺在床榻上一聲不吭,營帳內(nèi)的氣氛分外尷尬。
「咳……」艾派德試圖打破這份尷尬,假裝隨意地說道:
「那個,我在廷議的時候無意中聽說了一件事,是關(guān)于一個名叫安德烈·洛斯的人的事。」
聽到‘安德烈’三個字,喬里猛地起身轉(zhuǎn)向艾派德,目光如劍地死死盯著他。
「其實……你就是安德烈的兒子吧?」
這句問話就像是一道響雷在喬里耳邊炸開,讓他的身子一下子緊張起來,渾身的殺氣四散而逸。
其實艾派德會把話直接挑明,一是因為兩人以后既是舍友也是戰(zhàn)友,總是遮遮掩掩只會徒增麻煩;二是在艾派德的心中早已存了幾分幫助對方的心思,因此他才選擇直截了當?shù)貑柫顺鰜怼?p> 喬里定定地盯著艾派德看了幾秒,見他毫無懼色,便冷冷地回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聽到這個回答,艾派德已經(jīng)可以肯定,對方就是安德烈的兒子了,于是笑著說道:
「不要緊張,我對于你是誰的兒子并不敢興趣。但如果你真是安德烈的兒子,那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警惕。我不僅不會舉報你,我還很樂意協(xié)助你逃離王都?!?p>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喬里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好處沒有。只不過我和那兩位王子都不對路,而在你父親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其中大有問題。我不是什么正義使者,但我的理性告訴我,你父親一定蒙受了巨大的冤屈,而你也一定為此吃了很多的苦?,F(xiàn)在三王子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你就是安德烈遺孤的證據(jù),國王也準備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對你采取行動?!?p> 「所以你想讓我現(xiàn)在就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