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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曇花

往事

光與曇花 魂斷藍橋不知你 1777 2021-08-14 22:02:18

  陳光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疑惑的抬起眼眸,陽光仿佛在此刻沉在他眼底,亮晶晶的。

  他一抬頭,就看見了許易瑤站在不遠處,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看,也不躲閃,對上她的目光,溫柔的沖她笑了笑。

  似是覺得有些尷尬,許易瑤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低下頭不再看他,慢慢向前走去。

  那是易瑤第一次見到陳光,因此次初遇而對他動心。她從未見過那么耀眼,那么溫柔的男生。

  只是,他是光,而她懼光。

  后來,高一開學,他們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易瑤覺得這是命中注定。

  許易瑤的暗戀像一株不見光的曇花,在角落里無聲瘋長了三年。

  她曾以為,陳光眼里偶爾的溫柔是獨屬于她的錯覺——直到高三那年,她撞見他站在走廊盡頭,將一盒胃藥遞給徐偌。

  他會在徐偌低血糖暈倒時第一個沖過去,卻又在她醒來后刻意避開視線;他會在她的作業(yè)本上批注密密麻麻的解題步驟,卻從不署名。

  他站在桂花樹下,與她相視一笑。只是,那個人,不再是許易瑤。

  所有人都說,陳光對徐偌的關(guān)照不過是班長職責,但許易瑤知道,他望向那女孩的眼神里,藏著她從未見過的晦暗波瀾。

  三年,她從未向他表白,她也沒有機會了。她想過放下,但每晚都會夢見那個像光一樣的少年,然后淚眼朦朧。

  暗戀他的第十年,他和徐偌結(jié)婚了。

  她很嫉妒,但無可奈何。

  她參加了陳光的婚禮,婚禮上,徐偌穿著潔白的婚紗,陸光牽起她白皙的手,輕輕為她戴上戒指。

  她內(nèi)心平靜如水,眼眶卻早已濕潤。這是她幻想了十幾年的情景……

  鮮花下,她挽著陳光的手,聽著別人的祝福。他為她戴上戒指,他們四目相對,相擁相吻……

  許易瑤站在賓客席后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他穿西裝的模樣,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景里——像一場無人歡呼的謝幕劇。

  她擦了擦眼淚,向前一步,向他祝福。

  “陳光,新婚快樂。”

  易瑤剛開口,連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聲音那么嘶啞……

  陳光沒有察覺她的異常,對她點了點頭,笑著答道“謝謝。”

  現(xiàn)在的易瑤早就沒有了高中時代的敢愛敢恨,內(nèi)心多年的情感也看淡了。她知道,他們終究要走向不同的路口,度過不同的人生。

  婚禮后第三天,同學聚會。

  許易瑤本不想去,卻在出門前鬼使神差地換上了那條陳光曾夸過“顏色很襯你”的連衣裙。

  包廂里煙霧繚繞,徐偌沒有來。有人嬉笑著問陳光:“剛結(jié)婚就舍得把新娘子丟家里?”

  陳光笑了笑,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她感冒了?!?p>  燈光落在他無名指的婚戒上,晃得許易瑤眼睛刺痛。她低頭猛灌一口冰啤酒,卻聽見隔壁桌女生竊竊私語:“徐偌運氣真好……陳光當年可是連她生理期都記得帶紅糖水?!?p>  所有人都記得他的溫柔。

  許易瑤也是。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整個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許易瑤鬼使神差地把陳光叫了出去。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燦爛的燈光與柔和的夜色相呼應(yīng),交織著連連雨幕,映出了他的模樣。少年已褪去當年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只是眉眼依舊很溫柔,眼眸燦爛如光。

  許易瑤盯著陳光看了好久。她握緊拳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陳光,其實我……”

  “易瑤,小心!”

  許易瑤感覺眼前有什么強光閃過,遠處車燈撕裂雨幕的瞬間,陳光把她推開了。

  刺耳的剎車音——

  等易瑤反應(yīng)過來時,陳光的衣服上已經(jīng)沾滿血跡,嘴角隱隱還有鮮血流出。原本俊朗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無比蒼白,上半身還隱隱在抽搐,變的血肉模糊。

  周圍是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以及人們的驚叫呼喊。

  許易瑤目光呆滯,驚慌失措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陳光。

  他染血的手攥著她的腕骨,仿佛用盡畢生力氣,卻只說了一句:“對不起?!?p>  “陳光,陳光!”她跌倒在地上,淚如雨下。

  ……

  司機酒駕,受害人搶救無效身亡。

  ……

  易瑤只記得,陳光死的那天,她一夜未眠。那天的雨,很大。

  ……

  她參加了陳光的葬禮。易瑤看到徐偌慟哭倒在靈前,臉色蒼白沒有生機,滿臉都是淚痕。

  易瑤覺得對不起陳光,更對不起徐偌。要是不為了自己那點私欲叫他出來,陳光也不會死。

  陳光死后,許易瑤就很少笑了,整日郁郁寡歡,把自己悶在房里。

  顧文遠總來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伤趺茨懿幌耄克?,恨死的不是自己。

  陳光死去的第四年,顧文遠向她求婚,她答應(yīng)了,她以為結(jié)了婚就能忘記這一切。但她內(nèi)心一直放不下陳光,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還因此得了抑郁癥,又查出了了癌癥。

  許易瑤覺得,這就是她的命,她活該。

  病來如山倒,易瑤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人也越來越消瘦。顧文遠曾勸過她去做檢查,她也沒放在心上,覺得死了就死了吧,自己也活夠了。

  陳光死去的第八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經(jīng)??人裕l(fā)熱,吃飯越來越少了,人也越來越消瘦。在顧文遠三番五次的勸導(dǎo)下,她才去做了檢查。醫(yī)生說是癌癥晚期。

  顧文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神迷離,臉色都變白了,但還是一直安慰她。

  “沒事的,易瑤,現(xiàn)在醫(yī)術(shù)那么高超,肯定能治好的。你好好接受治療,萬事有我呢?!?p>  顧文遠知道易瑤心里放不下陳光,但結(jié)婚以來一直很照顧她。易瑤覺得不能再虧欠他了,就接受了化療。

  每天夜里,許易瑤總會夢見陳光,他的臉色蒼白,嘴里噙著血,雙眼無神的沖她一遍又一遍的喊

  “你為什么要害我?!”

  “為什么要拆散我們?!”

  絞痛感兇猛的襲來,易瑤從夢中驚醒,淚眼模糊。

  她一直覺得這是上天的報應(yīng),她活該受這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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