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新德里。
訥爾默達(dá)公司總部。
它所在的建筑是新德里一棟豪華的辦公樓。
總部十二樓的會議室內(nèi),總裁及其幕僚們正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
面對公司業(yè)績下滑的境況,留著優(yōu)雅的絡(luò)腮胡須的總裁夏爾瑪憂心忡忡地坐在那里,使勁地吸著名貴的麥克紐杜雪茄。屬下們都耐心地在等待著他的指示。他先提出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那個杰夫現(xiàn)在哪里?”
部門經(jīng)理古普塔說道:“您是說那個剛畢業(yè)的留學(xué)生生嗎?哦,我昨天才跟您提起過,沒想到您還記得。據(jù)我所知。他正在趕回新德里的火車上,您要知道,那火車是很慢的,還有至少7天才能抵達(dá)?!?p> “我們一定要盯緊他,抓緊他!”
“他是個天才,總裁先生,我們要出多少錢雇傭他?”
“出錢?為什么要出錢?”
“他是個天才,總裁先生,正是我們公司需要的,我們要和日本的七星株式會社競爭就必須網(wǎng)羅這樣的人才,杰夫身上是有專利的,他很能干,是個棒小伙,我想,我們要多給他些錢?!?p> “閉嘴,蠢貨,我們的錢是有用的,不能花在這個窮小子身上。你先給警察局長拉吉普先生打個電話,說我下午約他喝咖啡。去吧?!?p> “遵命總裁先生,我會去的,但是還是請您考慮一下我的建議?!?p> “古塔夫先生,我建議您先出去透透風(fēng),免得我解除您的職務(wù)時,您的心臟受不了,不要逼我做出那樣的決定?!?p> “好的,先生,愿真主保佑您!”
散會后,大家還是有些輕松的,畢竟總裁沒有對他們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面對公司業(yè)績下滑,按照往年的慣例,他們會覺得總裁會拿他們中的一個或兩個人開刀呢。
下午兩點十分,拉吉普先生穿著嶄新的警察制服坐在了夏爾瑪先生的小會客廳內(nèi)。夏爾瑪?shù)呐貢者_(dá)小姐已經(jīng)為他們沖好了優(yōu)質(zhì)的摩卡咖啡,香味四溢的咖啡給即將開始的談話帶來了良好的氣氛。
“親愛的表哥,聽說您的公司虧損很嚴(yán)重,報紙上說得很嚴(yán)重,您還要請我喝這樣貴重的咖啡真令我感動。如果您的公司破產(chǎn),我一定是第一個同情者?!?p> “親愛的表弟,您還像去年那樣幽默。怎么樣,我的姨媽還好嗎?”
“托真主的福,她很好,就是腰痛得厲害,下不了地了?!?p> “哦,可憐的姨媽,愿真主保佑她的胃腸早點好起來。”
“我的表哥,您可能是上了年紀(jì)了,耳朵的聽力下降了,我的母親,也就是您的姨媽,她的腰疼,不是胃疼?!?p> “哦,不不不,我的表弟,您不學(xué)無術(shù),中國人說,腰疼跟胃疼是一回事?!?p> “見鬼,中國人的話您也信,就拿這咖啡來說,中國人全國都喝這最昂貴的摩卡咖啡,盡管我們知道那都是假貨。中國人喜歡賣弄這樣的小聰明來欺騙外國人,包括我們印度人,所以,表哥,中國人的話,您只需要聽聽就行了,千萬不要信。”
“表弟,您對中國人有偏見,他們的話百分之五十是可信的,我打賭,最低百分之三十可信。”
“好了,表哥,我說不過您,您是大老板,我是小警察,不要欺負(fù)小警察了。您找過來有何吩咐?不是只想給我講中國的哲學(xué)吧,我對哲學(xué)一竅不通?!?p> “是的,您這次可以幫我的忙了,我需要一個人?!?p> “他是誰?”
“杰夫?!?p> “蓋特瓦拉的杰夫嗎?這個惡棍,終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不,是西瓦吉的杰夫?!?p> “哦,是西瓦吉的杰夫,那個窮鬼!他父親是個鞋匠。”
“不,他父親是個瓦匠?!?p> “瓦匠?管他呢!你要我怎么做?”
“他是個叛徒,您知道,他在日本帝國理工讀博士,他向一個叫石田巖二的人出賣我們印度的利益?!?p> “石田巖二是什么人?日本特務(wù)嗎?”
“我看還應(yīng)該是。他假扮杰夫的同學(xué)跟他接觸,就是為了套取情報,您知道,杰夫有一項專利是屬于我們?nèi)《鹊?。?jù)我所知,他們在畢業(yè)時聚過餐,杰夫向那個石田巖二透露過那專利的相關(guān)細(xì)節(jié)。真是可惡!”
“我明白,那專利應(yīng)該是屬于您的!真是可惡!走著瞧好了!壞蛋。那專利值多少錢?”
“一千億盧比!”
“一千億!這個壞蛋!那是我們的錢……”
“您應(yīng)該早點逮捕他,我的表弟?!?p> “您說得對,我的表哥,對待叛國者,我向來是不手軟的。那么,這個,……親愛的表哥,我直說了吧,我能得到什么?”
夏馬爾先生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大信封扔給了拉吉普先生。
“您確定他能回來嗎?”
“是的,他總得回來,跑不掉的?!?p> ……
在通往新德里的火車上,杰夫穿著一個舊得發(fā)黃的短衫坐在第五車廂里,他的周圍全是人,火車行駛得很慢,跟牛車一樣,車的頂上還坐滿了人。他的窗戶上還趴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這些都是他的鄉(xiāng)親們。他懊惱地拍了一下肩膀詛咒道:“這該死的蚊子,吸我的血,我都窮得吃不上飯了,你們還來吸我的血,愿真主保佑你們早點歸西!”
他在看一本寫滿外國字的書。
杰夫的頭上生著美麗的蜷曲頭發(fā),渾身的皮膚呈健康的棕褐色,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瞳仁,玻璃一樣透明的瞳孔,他那厚重的雙唇配合著一雙眼睛向人們顯露著非常人能及的智慧。
不久之前,他剛剛和他的同窗好友石田巖二分手,那同樣也是一個優(yōu)秀的人,他勸他留在日本,畢竟日本的工作好找些。但被他婉言拒絕了,他的心里似乎有某種使命感。
想起石田這個家伙,他不禁笑了起來,“那個家伙,還要跟我攀比呢,他說他要干出一番成績來給我看?!笔堑?,石田也有自己的專利,那是屬于日本的。
“我也要做出些成績來,我不會輸給石田那個家伙的?!?p> 想起這些,他便暫時忘記了他身邊那些熙熙攘攘的老鄉(xiāng)了。
這時,車上有一只大白鵝啊呦地叫了一聲,嚇了杰夫一跳,抬頭看時,卻見一個美麗的少女提著一個筐,筐里裝著一個大白鵝,那個鵝有些受驚的樣子,少女正在安撫它。
“對不起先生,嚇到您了,它不是故意的?!?p> “哦,沒關(guān)系,可愛的小姐,您真美麗,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奴里?!?p> “奴里,多好聽的名字啊,正配的上您的美麗?!?p> “您說笑了先生?!?p> “您父親是亞穆納河西的拉吉普特嗎?”
“不,先生,他是亞穆納河?xùn)|的穆哈穆德,一個木匠。”
“哦,原來是穆哈穆德家的小姐,怪不得這么美麗!”
“您又說笑了,先生?!?p> 杰夫深情地看著這個少女,那少女不覺紅著臉低下了頭。
列車緩緩靠站的時候,車上那些像螞蟻一樣的群眾們一窩蜂而下,都堆在了狹窄的站臺上,把拉吉普警官和他的兩個助手圍在當(dāng)中。
拉吉普一邊像列車的兩個方向張望,一邊咒罵著這些嘈雜的人群。當(dāng)人群快散盡的時候,杰夫才不緊不慢地走下火車,拉吉普迅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請問,您是蓋特瓦拉的杰夫嗎?”
“不,警官先生,我是西瓦吉的杰夫?!?p> “哦,反正都一樣。我代表新德里警察局正式通知您,您被捕了?!?p> “被捕?為什么?”
“因為您是個壞蛋,您出賣了印度?!?p> “我?出賣印度?哈,您一定是弄錯了,我是西瓦吉的杰夫,我姓安貝達(dá)爾,我父親是個瓦匠。您可以叫我安貝達(dá)爾博士?!?p> “哦,對不起,安貝達(dá)爾博士,我被授命逮捕您,您不要拒絕了,因為那是違法的,是罪上加罪,您應(yīng)該立即跟我們走?!?p> “我要控告您,我是合法公民,您沒有權(quán)利逮捕我。”
在杰夫的抗議聲中,那兩個小警察一左一右架起他,把他塞進(jìn)一個警車中,警車呼嘯著駛出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