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宴
“世子妃,許久不見了?!币晃话櫦y也遮掩不住笑意的婦人打著招呼。
“侍郎夫人客氣了,快進來做?!崩畛侯伾先ネ熳》蛉恕?p> “將軍夫人也在啊,我還以為我是來的最早的呢?!蹦桥苏f。
“哎呀喂,我的董夫人哪,您可慢些當心閃了舌頭?!崩钣裱茈p手環(huán)胸說。
那夫人正要還嘴,李澈顏連忙出來打圓場“行了啊,你倆,一見面就吵,今天多好的日子,都給我安分點?!?p> “哼?!倍骶旰吡艘宦?,來發(fā)泄一下自己內心的不滿。
在然后各府的婦人小姐也都來了,個個美若芙蓉嬌花的面容,各色的衣裙,為著夏日荷池添了一分艷麗。
“哇,這誰啊,長的好生俊俏?!?p> “啊,這是誰家的公子啊?!?p>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月容民風比較開放,女子地位并不低,有能力還可以上朝為官,這一切都歸功于開國皇上的哪位皇后,雷霆手段,掃六合,開八荒,如今月容有近一半的領土都是這位傳奇女子打下的。
見靳鳳染回頭看去,李玉衍靠過去偷偷問“怎么了?可是有興趣?我回頭給你問問?”
靳鳳染真的很想說她就只是好奇,于是低聲告訴自家母親“娘,我還沒有及笄?!?p> 沒想到李玉衍一臉我懂,你放心“沒事,先定個婚約不就完了?!?p> “這是喀顏部的大皇子,喀顏云草。不過聽說是養(yǎng)子。”主位上的世子妃悄咪咪的傳音來說。
話及此處,那大皇子已經(jīng)到了,“見過世子妃?!?p> “快,快請坐?!崩畛侯佉恢赣蚁碌奈恢?,喀顏云草從善如流的坐了過去,這下就和靳鳳染是面對面了。
那人一身衣物都像是本國的,但是配飾確實外族東西,多以瑪瑙,綠松石,碧璽為主,不是中原的東西,發(fā)型也是,八股辮子攏在頭上束了一個高馬尾,用一個類似發(fā)圈的東西套著,垂下發(fā)絲里夾雜著銀線,掛著一些靳鳳染叫不上名字的發(fā)飾,只是有些怪異卻又透著異域風情。
下面一群小姐們還和蝴蝶一般比著衣裙,發(fā)飾,妝容,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春天的黃鸝,朝氣蓬勃而又吵鬧。
李澈顏喜歡熱鬧但不喜歡吵鬧,在她這里吵鬧不等于熱鬧,而且,今年她一聽見哄鬧聲就頭疼,見下面還哄鬧成一團,李澈顏不由得拍了拍桌子“行了,像什么事,都安靜下來。”
“棠安,去把偏殿的公子哥們都請過來?!崩畛侯亴ι磉吶朔愿赖?。
“今日湊著天氣晴朗,把大家請到這里來呢,一時為了熱鬧和放松,二是姑娘們年紀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我也就不弄彎彎繞繞了,待會把場面交給給位姑娘,可好?”
“好?!北娢恍〗銈冸y得團結,一齊應了一聲。
“那就先上菜。”李澈顏說到。
不過,此時除了靳鳳染各位姑娘們的心思可都不在吃食上,對面坐了那么多俊朗公子哥怎么也得出個風頭才是啊,就算不處風頭,也不能埋頭就吃啊,那樣印象多不好。
很快就有人提議“兵部侍郎之女夏溪鶴見過世子妃,如此良辰美景,世子妃何不讓我們表演些才藝呢?”
“準了,下去準備?!崩畛侯佉娪腥朔e極,也樂的開心。
夏溪鶴很快就回來了,面上帶了一個面紗,周圍簇擁了一圈舞女。
這是一支比較古典的舞,難度不大,但是對音韻律動掌握的要求很高,顯然夏溪鶴精通這點。每一步都踩在鼓點上,這支舞既靈動又大氣磅礴,令人賞心悅目,用靳鳳染的話來說就是著實下飯。
一舞畢,惹得滿堂喝彩。
夏溪鶴一笑,取下面紗,如畫容顏,一眉一眼都瞧進公子心里去了。她行一福身禮,道“溪鶴舞拙,世子妃娘娘切勿嫌棄。”
“怎會?夏小姐之舞極佳,回味無窮呢?!?p> “謝世子妃?!闭f完,翩然離場。
下面有人悄悄議論起來“夏溪鶴,你知道嗎?”
“知道啊,兵部侍郎的女兒。聽說已經(jīng)婚配了,只是還沒及笄?!?p> “我聽說和將軍府哪位是朋友呢?!蹦侨擞孟掳椭噶酥附P染,示意他的同伴。
“啊,這我不太熟悉?!?p> “聽說,是個……”聲音漸漸小了。
那邊公子哥光坐著怎么行,有人提議“不如讓我們也參與進來?”
“好啊,楚兄你說我們比什么呢?”
“比武!”
有人吼了一聲。立刻有人說“顧兄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比什么武啊,嚇著姑娘們了怎么辦?”說著,打開折扇朝對面一笑,讓一眾姑娘心神蕩漾。
這便是有名的浪蕩才子姚錦玉了,生的面若桃花,聽說嘴毒,殺人于無形。不過,才更絕,一首浪蕩詩詞,讀的姑娘,男子都是面紅耳赤,一篇才子論,更是大氣磅礴。
“行了,你們一群人倒是內自吵鬧起來了,你們不若比文?!崩畛侯佌f。
“世子妃這個提議好。”應聲的是沈老師父門下大弟子沈顧離。
“哈哈哈,既然比文,讓姑娘們一起來好了?!币﹀\玉輕搖扇子,輕輕的勾了勾眼角。
“是啊,姚兄這個想法好,比文怎么能沒有京城才女蘇皖浙呢?!边@次是上面那個顧家公子顧箬霆。
“行了,我做主,玩飛花令,從后頭開始,公子一句,姑娘一句,十聲鼓響后沒接過就算輸了?!崩畛侯佌f。
“好?!碧蒙弦黄瑹狒[。
第一個是魏大夫之女魏婷?!敖袢占词琴p荷宴,我便以荷字為題,我對映日荷花別樣紅。公子請?!?p> “我對荷盡已無擎雨蓋,姑娘請?!?p> “凌葉縈波荷飐風,公子請?!?p> “……”
幾輪下來,有被前人搶了說辭想不上來的,姑娘們表演了才藝,公子罰酒,倒也是暢快。
輪著蘇皖浙這里“共荷神功萬庾積,公子請。”
下面有人爽朗的笑“不愧是才女,此句對的別有深意啊?!?p> “少咬文嚼字,接著對?!毕旅嬉灿腥似鸷?。
“我對荷衰出林春雨細,姑娘請?!?p> “姚兄也不賴?。俊?p> “顧兄想到哪里去了?”姚錦玉問。
“自然是姚兄說那我想那?!?p> 對面是夏溪鶴“我對,唯有綠荷紅菡萏,公子請?!?p> 那邊坐著的是外族來客喀顏云草。
“唉,怎么忘了,他是異族人,不知道會不會玩這個?!?p>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弄這個了?!?p> “咚-咚-咚-”鼓響三聲,喀顏云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飲盡的那種,此時正好無聲鼓“我對留的枯荷聽雨聲,姑娘請?!?p> 對面坐的是誰?當然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靳鳳染,那個只會舞槍的武夫子。
“她能對上嗎?”
“不知道啊?”
“在怎么著,小荷才露尖尖角該知道吧。”
聽著下面的竊竊私語,喀顏云草一挑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對面女子,容貌是上等,身姿也不賴,就是看著挺小,年齡,僅此。
靳鳳染踩著點,在最后一聲鼓響即將落下是說“我對,芭蕉新折敗荷傾。諸位,還玩嗎?”
眾人齊齊搖頭。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用過膳后再說?!崩畛侯佌f著,一揮手,廚房把準備好的東西端上來。
她一一介紹著,菜式新穎,像是最近才研究出來的,口感也好。
飯后,他們提議去后院的池塘賞荷,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走了。
途中,李玉衍瞅住機會和她妹妹談心去了,夏溪鶴看著眼前獨自一人的靳鳳染過來調笑“怎么了,深藏要露了?”
“沒辦法,家有親哥?!苯P染聳聳肩。
“這是好事?!毕南Q說著。
世子妃在湖邊停下,突然看見一邊的船只。
“不如,大家男女兩人一組去游湖吧?”李澈顏說。
“哈哈哈,世子妃玉口要常開啊,正中我心?!苯釉挼娜嗽谌巳褐恤[哄哄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如此沒大沒小。
“行了,那就這樣,這荷池中有兩種荷,一種是夏荷,一種是春荷,這幾日春荷已經(jīng)結出蓮子了,你們就去采蓮蓬,采的多少決定她今晚的菜式多少?!崩畛侯佌f。
“好啊?!?p> 打發(fā)走了這幫子年輕人,剩下的夫人們就在亭子里說了家常。
靳鳳染嘛,一來脾氣不好,除了她哥沒人能制住她,二來除了會武一無是處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
喀顏云草嘛,一來看著高冷,生人勿近,而且又不熟悉,沒有默契,二來,萬一被他看上了,送去和親怎么辦?
于是這兩個沒人要的湊了一起。
比起其他人干勁十足,靳鳳染這里就輕松多了,兩個人也都沒著興趣,索性躺在船艙隨波飄蕩了,偏偏這還能碰見蓮蓬。一個飽滿的蓮蓬落在船側。
靳鳳染抱著不采白不采的心思伸手,不想另一個人也是這么想的,兩個人的手就這么順理成章的碰到一塊了,靳鳳染一擰眉,手腕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擰了過去,率先拽下蓮蓬,對著喀顏云草一笑。發(fā)現(xiàn)喀顏云草還愣愣看著自己的手,也就不管他內心戲了,默默將自己摘蓮蓬的手塞進湖里任水流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