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信任
“太子，您找微臣有什么事嗎？”裴度問道。
房間內(nèi)只有裴度和李湛兩人，裴度是元老重臣，對這些要素覺察得十分敏感。
“裴相可知我將離開長安一段時間，去往江南?！崩钫刻匾庥门嵯喾Q呼他，這并非只是一種恭維，實際上李湛內(nèi)心從始至終都把他當(dāng)宰相看。唐憲宗能實現(xiàn)短暫的元和中興，與裴度杰出的才能密不可分。
“太子此言萬萬不可，老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為相，太子這樣說有僭越朝政的嫌疑，今后斷不能如此。”
被裴度直接懟也在李湛的意料之中，他笑著說道：“裴相還是大唐的宰相。”
裴度開始有點懵，但這種感覺很快便被欣慰所替代。
太子開始有點樣子了，這是大唐的幸運。
站在唐穆宗的視角，李湛這樣的說法是危險的，如果他真把思想轉(zhuǎn)換為行動，就和謀反無異。
裴度若將此事告訴給唐穆宗，李湛肯定會丟掉太子之位。但李湛知道他不會，因為他做出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大唐。
在唐穆宗身體狀況欠佳的時候，裴度主動提出立李湛為太子一事，這表明實際上他還是在部分履行宰相的職責(zé)，即便他已經(jīng)不是宰相了。
因此他為了大唐江山的穩(wěn)定，也不會將李湛的話說出去。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還請裴相多多照應(yīng)?！崩钫坷^續(xù)說道。
這個照應(yīng)說得很有深意，裴度也一下明白了，回道：“若太子真是大唐明主，微臣自當(dāng)竭盡所能?！?p> 裴度當(dāng)初建議立太子，并非為了定策之功，而是為了大唐社稷的穩(wěn)定。
雖然最早以李湛為太子的具體人選，是李逢吉提出的，但裴度也并未表示反對，這說明他也有過詳細的考慮。
李逢吉建議立李湛為太子的原因是景王李湛已長。但實際上，江王李昂，也就是歷史上的唐文宗，只比李湛小4個月而已，以年齡作為標(biāo)準是說不通的。
除了立嫡長子為太子的慣性外，李逢吉更多考慮的還是李湛更容易控制。
江王李昂從小便博覽群書，對《貞觀政要》更是喜愛有加，這種人心底多半是有大志向的，而且他能夠?qū)⒆约宏P(guān)在房中安靜讀書，也意味著他登基后大概率會勤于政務(wù)，若是那樣自己如何把持朝政？而景王李湛，喜歡馬球、摔跤和狩獵，玩樂無度，他如果登基，朝政大權(quán)自然會落到自己手中。
裴度則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另一面。江王李昂雖然恭儉儒雅，但缺乏愈挫愈勇的性格，少了點莽夫的氣質(zhì)，而這些正是作為中興之主所必須的。景王李湛雖然一身壞習(xí)慣，但是骨子里卻有一種不服輸?shù)膭蓬^，且李湛處罰宮人時，從不下殺手，最多讓他們受皮肉之苦，這也說明他的本性還是仁德的，這比起他的父皇，唐穆宗李恒還是要強一點。
聽到裴度的話，李湛便放心了，有裴度這樣的元老重臣相保，即使自己不在長安，太子之位也無憂。
而且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保太子就等于保自己，裴度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按照歷史來看，今年8月李逢吉就會將裴度貶為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讓他遠離朝政的中心。
李湛再說道：“裴相對我的傳聞有什么看法嗎？”
既然早些時候唐穆宗問到薛凝兒，就說明這件事在朝堂上差不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這是太子的私事，微臣不想多言，只是希望太子切莫沉迷美色而忘了自己的職責(zé)。”裴度說道。
“本王會記得裴相的話?！崩钫勘砬槲醋儯闹袇s更加堅定。
接下來二人用餐聊天，相談甚歡，隨后李湛親自將裴度送出了東宮。當(dāng)然，一路上二人仍在持續(xù)探討馬球的技巧。
“太子實在不像話，裴公都快60了，太子還拉著人家打馬球?！?p> “你這話小心被太子聽到。”
送走裴度后，李湛剛想休息，馬上就有人通報恭僖皇后來了。
李湛這位母后平日里還是較少來東宮的，今天晚上居然來了，肯定有事。
“母后來了，快請坐?！崩钫科鹕韺⒐з一屎蠓隽诉M來。
“湛兒最近好像又瘦了?！惫з一屎竽罅四罄钫康母觳?，寵溺地說道。
“母后，兒臣最近是變結(jié)實了。”李湛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頭肌。
“好好好，湛兒此行去江南，可要多加小心?！惫з一屎蠖诶钫?。
“放心吧，你兒子我可是福星降世，不會有問題的。”
“對了。”恭僖皇后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你到江南后可以去到越州，見下你的外公外婆，母后自小離家，已經(jīng)很久沒回去了?！?p> 雖然只是穿越，但這副身體的骨肉之情仍讓李湛動容。恭僖皇后十幾歲便入宮成了李恒的侍妾，從此再未回過娘家。
“母后放心，兒臣一定將書信帶到?！崩钫颗牧伺男馗?p> 都說母憑子貴，此話不假，自從李湛成為太子后，王氏在宮中的地位也大幅上升。
“還有，湛兒。”恭僖皇后頓了頓，“你可否將那位薛凝兒姑娘召進宮來，母后想見一見她?！?p> 唐代是有宮妓的，因此一般不會叫外面的花娘入宮，這樣會顯得不合時宜。
不過李湛倒是不在意這些，人們最多議論，并不能把他怎么樣。
“好的母后，兒臣讓她明天下午便進宮來?！崩钫啃χf。
恭僖皇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又和李湛談了一些家長里短，才高興地離去。
而李湛現(xiàn)在還要出門，去薛凝兒的住處見她。
自從他和薛凝兒鬧出緋聞后，薛凝兒的別院門口就再無擁堵的盛況，畢竟長安城里還沒人傻到會和太子搶女人。
進入薛凝兒別院的時候，她正在逗蛐蛐。
李湛扶了扶額頭，這都什么愛好。
李湛把今天的經(jīng)過講給薛凝兒聽，薛凝兒的下巴都快被驚掉了。
“注意下表情管理?！彼@個反應(yīng)在李湛的預(yù)料之中。
“你不是想趁機占我便宜吧?！毖δ齼好榱死钫恳谎郏爸苯泳鸵医Y(jié)婚？”
“別激動，就是形式夫妻，有名無實的?！崩钫拷忉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