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縣牢中,王旭生無可戀的躺在草席上,對這個萬惡的流華宗觀感已經差到了一定地步。師傅竟然還叫我去流華宗學習,不行不行,這宗門,是人能進的地方?在陵縣當個廚子都能關起來,到了流華宗,豈不是早課遲了一分鐘就能面壁思過半年,這還能活嗎?王旭一邊想著,一邊下定決心,出去之后就換個地方,離流華宗遠遠的,再也不來流華州了。
牢里面的眾人依舊熱熱鬧鬧的拉家常中,王旭沒有這個心思,心里面正胡思亂想著。卻忽然想起了上次出牢前,老頭說的話。轉過身去問老頭,“喂,老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還會回來。”
老頭正在閉目假寐,聽見此話,眼也不睜,說道:“那是,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反正沒多久還會見面的?!?p> 王旭:“……你怎么就知道了。”
“算的,你我有緣啊。”
“你這說話語氣怎么那么像我?guī)煾?,別說,這么一看,還真像是師兄弟,”王旭呵呵道。
“你師傅是不是也經常被你噎的無語?!崩项^道。
“哇,你怎么知道,不會這也是算的吧。”王旭驚奇道。
“這個不是算的,是看的。”
“……”
一陣無言后,老頭直起身來,看著王旭。“我觀你內有道蘊,卻并無半點修行,這是為何?”
“你也是修行中人?”王旭漫不經心地回道,“是因為我?guī)煾蛋?,他從不教我如何修行,只給我看些經書。說什么時候到了,自然就有了。本來我還準備去流華宗學的,現在看來,還是不去的好啊。日后怎么修行,可怎么辦啊。難道我要當一輩子廚師?”說完,王旭愁眉苦臉。
“我們既是有緣,我可以教你,”那老頭回道。
“你?”王旭臉上充滿了不信任,“你教我坑蒙拐騙,說書唬人還好,這個修行,算了吧。哪有高人住牢里,長你這樣的?!?p> “真的不要?”
“……算了。反正也沒有什么好方法,試試也無妨。但是我可說好,我不拜師。”說完,王旭正襟危坐,看向老頭。
那老頭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還不樂意,我要是在外頭,多少人求著我,那還能輪的到你。你不愿拜師倒也無妨,反正我只教你入修行之法?!鼻辶饲迳ぷ?,那老頭又道:“你可知修行之道,分為幾品?”
王旭回道:“這個我知道,書上說過,自上古第一批修行者推測出修行之法,飛升成仙后。便留下了傳承。衍變千年后,逐漸劃分了幾個清晰的體系,練氣,筑基,入玄,通幽,虛羽,攬勝,長生。共七個境界?!?p> 老頭頷首道:“嗯,你說的對。這練氣之境,就是指初步將真氣轉化為己用。筑基則是打下道基,正式成為一名修行者,成就氣海。入玄是,細致入微,臻至玄妙。通幽是,萬法皆通,曲徑通幽。虛羽則是看破天地規(guī)則,可化氣為羽,遨游天地。攬勝就是,攬盡天下勝景,得而為一。至于長生,大概就是長生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嘗試將天地之氣化為己用,轉為真氣。”說著,老頭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王旭?!斑@上面就是練氣之法,你先試試?!?p> 王旭興奮的接過小冊子,迫不及待的打開。這可是修行之法啊,我終于要開始修行了嗎,哈哈哈,什么廚子,都去見鬼吧,我可是要做大俠的人啊。一番觀讀之后,王旭放下書冊,盤膝坐下,開始照著小冊子上所言開始嘗試。
王旭一坐下,問道:“老頭,那你是什么境界?”
“你猜?”
“我猜是通幽?!蓖跣裾f道。
“你怎么知道?”老頭詫異道。
“你不是說通幽通萬法嘛,我看你這說書之能這么厲害,這不是通萬法?”王旭理所當然的說道。
老頭:“……你還學不學了”
王旭這才坐好,開始嘗試。
“老頭站起身來,繼續(xù)講述,“平心靜氣,注意凝神。嘗試感受身邊的氣,然后抓取他們,然后……”正說著,王旭站起身來,伸了伸雙臂。
老頭安慰道:“沒事,第一次感受不到氣很正常,哪有這種天才?!?p> 王旭奇怪的說道:“你在說什么,我已經轉化成功了?!?p> 老頭:“……”老頭向前一步,抓住王旭的手臂,探視之后,放下了王旭的手臂。清咳了兩聲,“那個,這偶有運氣好,倒也正常。這筑基就沒這么快了。你得感受到你身體里的真氣已經脹滿,然后鑄就氣海。這是一個需要積累的過程,切不可松懈”
王旭忽然大叫道:“老頭,我這身體里面這么突然涌進來那么多真氣。再過會就要炸了?!?p> 那老頭不以為然道:“你莫騙老夫,怎么可能。哪有……”說著,老頭感覺到身旁的真氣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消失,源頭就是王旭的身體。王旭的身體就像一個小型漩渦,將周圍的真氣吸收干凈。
陵縣街上,藍衣道士正帶著幾個道士巡邏。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真氣正在逐漸稀薄?!捌媪斯至?,怎么感覺真氣越來越少。這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嗯,或許是有那個前輩在這里閉關突破了吧,不知是哪位高人?!?p> “師兄高見啊。”旁邊的一位道士拍馬屁道。
“哪里哪里?!彼{衣道士搖著手道,“不管是什么,也和我們無關,繼續(xù)巡街?!?p> “是,師兄。”
牢中,老頭已經震驚的幾欲發(fā)狂,并對自己前幾十年的修道生涯產生了懷疑:師傅當年說我修行天賦已經不錯了,是不是在唬我?這是什么東西?見王旭還在哇哇大叫,老頭強行鎮(zhèn)定道:“你嘗試將真氣引至一處,鑄成氣海?!?p> 慌亂之中的王旭,一聽到這句話,趕忙盤膝坐下,雙手結印。開始引導自己體內的真氣。
這一引就是一夜過去,直到旭日初升。王旭體內狂暴的真氣才漸漸消散,留下了3個氣海。王旭,已經筑基成功了。
在一旁護法一夜的老頭現在已經表示不想說話,心想這又是哪個老怪物教出來的小怪物。明明早有筑基的實力,卻一直壓著不予修行。如今厚積薄發(fā),竟是一夜之間從一個普通人到了筑基3階。昨夜的情形異常兇險,差一點小道士就會身死道消,到底是哪個師傅這么狠。老頭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是早就算到正好死不了?那我豈不是也在算計之中,這種程度,難道是?細思極恐,老頭不禁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小道士師傅產生了畏懼之情。
王旭突破完畢,站起身來,看老頭面容呆滯,問道:“我這就是筑基了嗎。感覺也沒那么難啊?!?p> 剛剛有過猜測的老頭沒有說話,看著興奮的王旭,表情復雜。
王旭透過牢中的天窗看著外面,說道,“已經早上了嗎,今天的太陽,好似亮了一點啊?!?p>
崇安城,皇宮,御書房。
司天監(jiān)正正跪在下首,對著皇帝說道:“陛下,臣最近一直在觀測天象,日光在一日日衰竭。可今日一早,日光卻突然亮了幾分,不知是何緣故。”
夏元坐在上面,聽完了司天監(jiān)正說的話,皺了皺眉頭,“那依你之見,這是為何呢?”
“臣以為,這太陽是萬物之源,萬物皆仰賴其生長。這就像是人間的陛下一樣,福澤萬民。太陽突然明亮,則說明正是陛下施政有方,感動上天,是以上天降下祥瑞,讓太陽更加明亮,表彰陛下的功績。這是大喜啊?!彼咎毂O(jiān)正垂首道。
“哈哈哈,說的好。誰說我這不行那不行,不如先帝的,那群大臣天天都在我耳朵邊吵吵,甚是可恨。這上天都肯定了我,還能有錯。著令,降旨公布天下,讓他們都好好看看。朕的功績,這是有目共睹,上天贊揚了的”夏元只感覺最近的憂郁都一掃而空,神清氣爽。連說話都輕快了幾分,對著司天監(jiān)正“你們司天監(jiān)觀測天象有功,重重有賞,重重有賞?!?p> 司天監(jiān)正已經退下,夏元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弼山,老道士正早起釣魚。忽然看向了太陽,“這么快的嗎,小兔崽子,可別撐死了,應該沒有吧?!崩系朗啃奶摰南肓讼耄班?,應該沒事,徒兒,為師這也是為你好啊,須知,厚積才能薄發(fā)嘛?!薄班?,又上鉤了。今天又有烤魚吃了。不過,我也該走了,真舍不得啊?!崩系朗刻崞鹨粭l肥美的鯉魚扔進桶里,嘆息道。
摘星樓,青衣道士又緩緩睜開了眼睛,望向樓外的太陽。聽著身后弟子對圣旨的轉述,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
東都常慶
齊王夏彧飏接到允許入京的圣旨后,星夜前進,已經到了東都常慶。在東都歇息一日后,再繼續(xù)前行。
“這圣旨真是可笑啊,夏元這么搞笑的嗎。哈哈哈,皇兄啊皇兄,真是傻的可愛啊。”夏彧飏手拿著傳到東都的圣旨,大聲發(fā)笑道。
“這圣旨的內容當然可笑,可是所說的事情,齊王注意到了嗎?”齊王的身邊站著一個中年文士,白袍一襲,瀟灑脫俗。
“事情?老師說的是太陽變亮嗎?!毕膹r沉吟道,“這有什么,學生不知,請老師指教?!?p> “殿下,最近這十幾年來,月亮越來越亮,太陽越來越暗。長此以往,則黑暗將吞噬光明。我探尋多年,也不知其原因,如今太陽卻突然變亮,這不可疑嗎?”那文士撫須說道。
“那,這作何解呢?”齊王疑惑道。
那中年文士沉吟片刻,“我想,是因為有屬于太陽的一支力量復蘇了,他在對抗月亮的侵蝕。歷來天象關乎人間,這天下,恐怕是要亂了?!?p> 中年文士扶著欄桿,望向太陽,驕陽似火,未見異常。
“什么?師傅又坑我?”王旭從老頭這里得知了他連破兩境的原因之后,悲憤交加。
“你師傅大概只是想讓你厚積薄發(fā)吧,你要理解啊?!崩项^在一旁安慰道。
“什么厚積薄發(fā),這要是撐炸了怎么辦,到底是撿來的不親啊。我當時真的感覺差那么一點,我就撐不住了?!蓖跣襁€是非常傷心?!巴魑疫€時時想著師傅有沒有吃好喝好。簡直是不為人師啊,太可惡了,有這么坑徒弟的嗎?”
老頭在旁,一臉無語,有句話沒說出來,有其師必有其徒,我看你也不差啊。
王旭突然想起師傅給自己去流華宗的信,不對啊,這不會也是坑我的吧。越想越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王旭趕緊找到包裹,拿起了那封信就拆開來看。
“道陽吾弟,先前一別,已經數十年未曾相見,有沒有想起我玉樹臨風的師兄?看看,這就是我的徒弟,是不是長得都一表人才,像極了我當年。想當年,你被我打的山上山下的亂跑。如今你卻成了一宗之主,是不是覺得揚眉吐氣了?我告訴你,那不可能。你當年不如我,你現在的徒弟還是不如我。就我這徒弟,天資聰穎,頗有我當年之風。你隨便找你哪個徒弟和我徒弟比試,無需留手,不然你徒弟沒機會的。哈哈哈哈。——華陽”
王旭:……
看完之后,王旭臉直接黑了。不出所料啊。幸虧我聰明機智,不然豈不是人又沒了?這師傅,不要也罷。
新仇舊恨,涌上心來,王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