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散伙
周然心里雖然早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在親耳聽見紀得這么說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紀得宣告了歷史發(fā)生偏差以后,沒再說什么,只是抬起手疲憊的揉了揉臉。他不說話,其他人也沒有吱聲,未來號上陷入了跟外面墓園一樣的寂靜。
周然從沒見過紀得這樣,雖然此時記得的臉埋在手掌里,看不見表情,但是周然知道,紀得一定很沮喪。
見紀得這樣,周然也說不出什么重話了,他只希望紀得趕緊從情緒中出來,想想辦法解決現(xiàn)在的狀況。
周然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也沒話說,孫逸陽著急的問:
“紀教授,我們不能再回1999年,修正一下歷史嗎?”
紀得將蓋在臉上的手放下,重重的吸了口氣說:
“理論上是可以,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歷史發(fā)生偏差的原因,而且,我們這次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p> “回不來了?為什么?”
其余三人被紀得的話驚了一跳。
紀得指著儀表盤上顯示能量的那個儀表說:
“我們剛剛離開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用掉了一格,剩余的能量,只能支撐我們進行一次時空穿越了?!?p> 孫逸陽瞪圓了眼:
“怎么會這樣?你難道沒有準備備用能源嗎?”
紀得嘆了口氣說:
“本來是準備了的,就放在你座位下面,可是現(xiàn)在……”
那個放置備用能源的座位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除了逸陽的半個屁股壓著的一個小角落還可以用,其他地方都被燒的黢黑,正中間更是被燒穿了,只能看見一個大洞,里面什么也沒有。
孫逸陽撅起屁股回頭看了看那個黑窟窿,小聲的咒罵了一句。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在地下停車場的那伙混混干的。不止如此,儀表盤上的一塊玻璃裂開了,周然腳邊躺著兩個煙頭,副駕的座位下面還滾出來一個空的玻璃啤酒瓶。
孫逸陽踢了踢滾到腳邊的啤酒瓶,煩躁的說:
“去了回不來了,那我們還去什么?直接散伙,各回各家算了?!?p> 蘇舒窈當然也看到了那個座位,小姑娘急得眼圈都紅了:
“紀教授,如果不回1999年去修正歷史的話,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生活嗎?”
蘇舒窈的問題剛問出口,未來號上又陷入了安靜。他們都不傻,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畢竟3號物理實驗室都不復(fù)存在了。
孫逸陽冷笑了一聲:
“哼,不僅是我們的生活,我們還存不存在,現(xiàn)在都是一個問題了。紀教授,你難道不想說點什么嗎?”
周然心里對紀得也有氣,但是聽見孫逸陽語氣不善,大有指責之意,還是忍不住說:
“我們要是不存在怎么還會坐在這里,那不早就消失了嗎?”
孫逸陽反駁道:
“那萬一有時差呢?誰能保證?”
蘇舒窈見兩人像是要吵架,連忙勸道:
“哎呀,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呀?不管我們回不回1999年,總要有個打算吧?!?p> 蘇舒窈的話確實有道理,無論如何事情總要解決的,可是周然和孫逸陽兩人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將目光投向紀得。
這次的穿越試驗屢次出現(xiàn)問題,這是紀得過往的人生中從沒遇到過的,此時的他只覺得另外三人的目光是如此沉重,壓的他喘不過氣,他腦子里一片混亂,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
“對不起,我要出去透透氣?!?p> 紀得實在無法再待在未來號上,開門下去了。
周然看著紀得越走越遠的身影,實在不放心,下了未來號追著紀得去了,未來號上只剩下孫逸陽和蘇舒窈兩人大眼瞪小眼。
紀得看到了追上來的周然,沮喪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
“周然,你說這次的試驗,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蛟S,人類就不該執(zhí)著于歷史。”
周然聞言,知道紀得情緒不好,于是笑著打趣:
“好家伙,你這是把我的專業(yè)否定了呀。”
紀得無奈的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周然繼續(xù)說:
“反思過去是好事,但是現(xiàn)在,我們更應(yīng)該思考將來怎么辦,這樣吧,我來幫你,我想辦法,你來反駁我,看我們能不能找到可行的方案?!?p> 紀得點了點頭,示意周然繼續(xù)。
周然想了想說:
“不然這樣,我們回到試驗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把之前的未來號開走,這樣不但可以阻止試驗,還可以有多余的能源回到我們自己的時間線?!?p> 紀得搖頭否定道:
“行不通的,我們根本無法做到,如果我們回到昨天,也只能看見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根本找不到3號實驗室。”
周然疑惑又茫然的說:
“我不明白。”
紀得耐心的解釋道:
“歷史在1999年就發(fā)生了偏差,除非我們回到1999年去,修正那個偏差。否則,我們?nèi)サ饺魏我粋€1999年后的時間點,都沒有辦法準確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涩F(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周然理解了紀得的話,卻又陷入了一連串的迷思:
“那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為什么我們沒有受影響?難道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嗎?現(xiàn)在的我們,還是我們嗎?”
面對周然一連串的問題,紀得回答道:
“我們當然還是我們,我們有過去的記憶呀。而且,我不覺這是平行空間,我們現(xiàn)在的時間點,應(yīng)該是歷史發(fā)生偏差以后新產(chǎn)生的未來,原來的那個,有3號實驗室的未來,應(yīng)該是在1999年,偏差發(fā)生的時候,消失了。”
“至于我們?yōu)槭裁床皇苡绊?,大概是因為,我們是這一切的觀測者,所以未來號上的人都沒變化。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就像孫逸陽說的,因為有時差的緣故?;蛟S,等我們的時差調(diào)整過來,就是我們發(fā)生變化的時候?!?p> 周然沒法不在意紀得提到的時差:
“如果我們的時差調(diào)整過來了,會發(fā)生什么?”
紀得聳了聳肩說:
“也許我依然是在大學里做實驗,也許是在某個公司當白領(lǐng),也許是在哪個流水線上當工人,甚至,我們就像之前的蘇舒窈一樣,直接就被時間抹掉了。哎~誰知道呢?未來有無限的可能?!?p> 周然想到了蘇舒窈在實驗室里憑空消失的事情,忍不住脊背發(fā)涼:
“也就是說,就地散伙的提議根本行不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