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轟鳴。
坦克身上爬著的、乃至周圍環(huán)繞著的喪尸,全都突然之間膨脹了數(shù)倍,看上去顯得異常臃腫,如同長久溺在水中的浮尸般,脹大、浮腫...
然后,便是接連不斷響起的一連串爆炸。
車頭、車頂、兩側(cè)、車尾,乃至周圍,全都在同一時間響起了極度刺耳的爆炸、轟鳴,以及飛濺在四周的血肉、污血、酸液。
任是成員躲在厚重的裝甲中,也依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震動,雙耳也出現(xiàn)了嗡嗡的響聲。
而重型坦克,就算能夠抵御一定的沖擊,但在這幾十個、上百個沖擊震蕩之下,也終于開始悲鳴出聲——
在哐當哐當?shù)碾s音之中,坦克的各個部位開始破損、裂開、崩解。
坦克的表面,出現(xiàn)了裂紋、孔洞,再不能全方位的抵御酸液噴吐。
防御遭到削弱,可能無法再抵御下一波次的爆炸。
坦克的炮管,在連續(xù)的爆炸之下,被炸成了兩截,無法再度進行炮擊,失去了主要攻擊武器。
主武器已損壞,攻擊力幾近于歸零。
至于動力方面...
履帶盡管稍稍受損,但沒有發(fā)生斷裂,還能夠繼續(xù)前進,引擎也沒有大的故障。
然而,此時的駕駛員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已經(jīng)拼盡全力,卻再也不能控制坦克的駕駛速度了,只能夠稍稍調(diào)轉(zhuǎn)坦克的移動方向...
坦克失去控制!
此刻,唯一能夠慶幸的,應該是成員全部存活了。
但是,接下來,怕是兇多吉少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面對著自己已經(jīng)可以預知的結(jié)局,車組成員們并未顯露出任何極端的神色,就仿佛早已釋然了一般。
此時,車組成員們只是沉默著,并未發(fā)出任何憤怒的吶喊,或是絕望的呼喊。
詭異的場面出現(xiàn)了。
一輛失去控制的重型坦克,身處于一片污血橫飛的碎塊之中,瘋狂的朝著前方突進。
地上的血肉,被碾出來了兩道清晰可見的車轍痕跡,車外是聲嘶力竭的引擎轟鳴聲,車內(nèi)的成員們卻是一片出奇的寂靜。
整個場地,都陷入一片詭異的氛圍之中。
在剛剛的一連串爆炸之后,雖然連重型坦克都遭到了重創(chuàng),然而與此同時,大批大批的喪尸也跟著丟了性命。
現(xiàn)在,即使有零星幾個喪尸沖到了坦克面前,試圖用軀體阻擋車輛,也只能被撞成碎塊,或是干脆被履帶碾壓,起不到半點遲滯的作用。
再加上面前的障礙物少了許多,不必再碾著大批喪尸前進了,連同坦克的速度也漸漸地重新提了上來。
終于,伴隨著一聲咆哮,這片詭異的氛圍終于被打破了——
渾身布滿灰色甲殼的“坦克”,在咆哮的同時,從重型坦克的后面,不定的向前追趕著。
但是,晚了。
就算“坦克”能夠跑得跟汽車一樣快,現(xiàn)在也追不上了。
就這么,從一千米到五百米,再到三百米,坦克朝著“霸王”一路撞了過去。
“霸王”試圖向后退卻,但沒有用。
伴隨著“砰”的沉悶巨響,重型坦克用著自己幾十噸重量的車體,搭配上幾十公里的時速,惡狠狠地撞上了面前高大的軀體。
“霸王”即便有著四五米的身軀,即便有著四條結(jié)實的腿部,也依然撞得奄奄一息——
高大堅硬的脊柱,被從中間硬生生的撞斷成了兩截。
健壯結(jié)實的腿部,連肉帶骨的被鋼鐵履帶給碾壓成了渣。
現(xiàn)在場面終于安靜了下來。
原地,只剩下一輛引擎損壞、無法動彈的坦克,一群寂靜沉默的乘員,一個腿部被粉碎、脊梁被打斷、只剩下上半身的、瀕臨死亡的“霸王”。
曾經(jīng)能夠指揮尸山尸海的“霸王”,此刻卻如此狼狽,只能夠用著雙手,吃力地支撐著殘破的軀體爬來爬去。
而周圍的喪尸,上一刻還在狂暴的嚎叫,現(xiàn)在卻停在原地、呆若木雞,連帶著雙眼中的紅色也漸漸地褪去。
然而,就算如此,仿佛是依舊不甘心失敗般,“霸王”依舊發(fā)出了怒吼,并艱難的用著雙手拖著殘損的身軀,朝著重型坦克一步步爬了過來。
緊隨其后,其他的喪尸,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了原先的嗜血姿態(tài),但在聽到這聲瀕死的怒吼后,又好似被重新激活了一般,再次朝著坦克的方向,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連同“坦克”,在聽到這聲怒吼之后,也再度發(fā)出了不甘的咆哮聲,再度朝著重型坦克,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眼下,似乎已經(jīng)沒有還手之力了。
駕駛員,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神色卻沒有出現(xiàn)半點變化,只是在嘆了口氣之后,把頭轉(zhuǎn)向了車長——
“咱們,不是對手...”
然而,車長卻嗤的一聲,浮現(xiàn)出了輕蔑的神色:
“你怕死不成?”
面對著這種回應,駕駛員倒沒有太大反應,只是苦笑了一下:“我要是怕死,還敢頂著子彈,用手榴彈炸自行火炮?還敢頂著尸潮,一頭扎進喪尸堆里?”
聽到這話,車長反而樂了:
“行,你有種!”
隨后,車長不再打趣,轉(zhuǎn)而將目光看向觀察窗,神情也逐漸變得嚴肅:
“其實,來的時候,我在車上放了一些炸藥?!?p> “說是什么,實驗室那邊研究出來的最新形式的生物炸藥,說起來,咱們還算是第一批正式使用的人?!?p> “說真的,老子不想再像窩囊廢一樣,丟下戰(zhàn)友逃跑了。”
而在聽完這些后,駕駛員對此不置可否,神色也沒出現(xiàn)什么變化,只是隨便躺了個舒服的姿勢,并且撇了撇嘴:
“你最好打開蓋子再炸,要不然光炸車里面了。”
聽見這話,車長皺的緊緊的眉頭,反而放松了些:“這你放心,就算在車里捂得嚴嚴實實的,也照樣能把方圓幾十米炸得不剩下一丁點東西。”
隨后,他拿出了一瓶內(nèi)部流動著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并在打開了頭頂艙蓋之后,用力把“玻璃瓶”磕在了坦克蓋子上......
巨大的爆炸,伴隨著強烈的輻射,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在如此可怕的沖擊之下,坦克被炸得四分五裂,炮塔飛得極遠,而一旁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霸王”,也在剎那間被炸的粉身碎骨。
就算是猛撲上來的“坦克”,也被重重的炸到了半空之中,并在隨后狠狠的摔了下來,即便其“外殼”完好無損,但也再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至于周圍的喪尸,由于行動變得遲緩,反而因為沒能靠的太近,躲過了一劫。
至于輻射...
老實說,由于喪尸本身就是因為輻射、病毒等因素形成的,反而不太怕這種形式的傷害。
不過,這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在大劑量的輻射過后,緊跟著的是迅速彌漫開的詭異迷霧。
但凡是與霧氣直接接觸的喪尸,哪怕是只沾上了一點點,也立馬開始在幾秒鐘之內(nèi),腐壞、糜爛,直至化為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膿水。
足以說是尸骨無存。
只有少數(shù)喪尸,在接觸了霧氣之后,沒有立刻腐爛,反而產(chǎn)生了新的變異——
基因變異、組織崩潰,四肢徹底退化,連帶著軀干一起,徹底蜷縮扭曲成了肉球。
然后,這些再也看不出人樣的球體,終于無心戰(zhàn)斗,轉(zhuǎn)而依靠著肌肉的收縮,忙不迭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