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盧陽穿著趙部長給的工裝顯得有些過長且寬松。相比之下，周燁穿上工裝后，圓鼓鼓的肚子更加凸顯。他晃動著肚子活動腰身說，“這真是搞笑呀，湊合湊合吧，為了采購員，為了免費的午餐，盧陽，咱也是拼了?！?p> 盧陽笑一笑沒有接話，蹩手蹩腳的幫著李阿姨忙碌著。他時不時暗暗打量著李阿姨，發(fā)現(xiàn)她盡管鬢角已經(jīng)斑白，干起活來卻很是利落，對盧陽來說無從下手的活計，李阿姨挪動幾下步伐，很輕松的將手頭一堆零散的盤碟歸攏整齊。
盧陽示好的問，“李阿姨，您在這干多久了？”
李阿姨說話的聲音很小，“已經(jīng)十多年了。”
在洗碗間實習(xí)的工作雖然只是暫時的安排，也讓盧陽心里十分的不痛快，聽李阿姨一說，他感到非常震驚，“這么久了，這工作也能干這么久?！?p> “嗯。”李阿姨微微點頭說，“其他的不會。”
周燁一旁語氣敬意的說，“李阿姨，您休息休息，我倆干吧?！?p> 李阿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閑不住，到了中午和晚上才是最忙的時候?！?p> 果然，到了中午時分，后堂忙得熱火朝天，空氣中混雜著碗碟里殘羹剩飯的氣味。碼放十分凌亂的一箱箱杯碗瓷碟被送過來，盧陽和周燁開始還能應(yīng)付，干了不久之后，他倆就覺得裝滿碟碗的箱子越來越沉。
周燁本就不太適應(yīng)青島潮濕的氣候，再加上后堂的熱氣蒸騰，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了。盧陽看著他還是樂呵的神情，用衣袖抹一把額頭的汗水說，“大餅，真是勞其筋骨，苦其心志?！?p> 周燁喘口氣說，“那是，憑著咱倆這股拼勁，將來沒有干不成的事。”
兩人停下手里的活計扭動著腰身，休息片刻，準(zhǔn)備將碗箱抬到工作臺上。李阿姨見他倆疲累了，便邁步走過來，一聲不吭地站在兩人面前俯下身，雙手抓住碗箱的邊沿，感覺沒怎么使勁便很穩(wěn)的直起腰來，盧陽和周燁呆看著李阿姨胳膊一使勁便把碗箱搬到工作臺上。
“厲害！”盧陽眼神吃驚，小聲的說。
“佩服！”周燁附和著。
李阿姨似乎聽見他倆的嘀咕聲，臉色透紅的說，“放進消毒柜的碗必須洗得仔細點，客人看見不干凈會投訴的?！?p> “好的，知道了?！北R陽點點頭。
一直忙過了午餐高峰期才有休息時間，盧陽和周燁彎腰坐在凳子上，模樣很是疲憊。
李阿姨走過來，招呼著兩人說，“吃飯了?！?p> 周燁應(yīng)聲站起來，舉起雙臂挺直腰桿舒展了一下說，“哎呀，真是餓了，人要是不用吃飯，誰還會上班掙錢?！?p> 盧陽咧嘴一笑說，“掙錢吃飯，吃飯掙錢，最基本的生活循環(huán)了?！?p> 兩人隨著李阿姨來到一間很大的飯廳，飯廳里嘈嘈雜雜人聲鼎沸，坐滿了吃飯的員工，每張餐桌上擺放著一大盆熱氣繚繞的大雜燴。兩人在一張餐桌剛坐穩(wěn)，又來了幾個年輕的男服務(wù)生，沒有禮讓，坐下就開吃。李阿姨端來三碗米飯，分給兩人各一碗。
“哦，謝謝李阿姨。”盧陽不好意思的說，“以后，您說一聲就行了，我倆去取飯?！?p> 剛剛坐下的嘴唇蓄著兩撇胡須的男服務(wù)生，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盧陽和周燁，搭訕的說，“你倆是大學(xué)生？奇了怪了，這里的工資不高呀?！?p> 另一個臉色黝黑略顯老成的男服務(wù)生，沒有避諱的大聲說，“肚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樣，聽趙部長說咱們要發(fā)股票，包括那個特會裝清純的女大學(xué)生，都是有目的的?！?p> 兩個男服務(wù)生的話讓周燁聽著不爽，他放下手里的碗擰著眉頭接過話說，“我倆沒啥目的?！?p> 幾個年輕的男服務(wù)生互相傳遞幾下眼神，沒有再開口，潦草的吃完飯起身走了。
盧陽和周燁見幾個人離開，相互淡愁的對視一眼。
李阿姨小聲對盧陽說，“他們幾個是趙部長的哥們，前面說話有胡子的是孫滿泉，另一個叫朱守家?！?p> “哦，李阿姨......?！北R陽有點難以開口的說，“應(yīng)聘的是采購員，其他的一點都不清楚?！彼麑Σ妥郎系拇箅s燴沒胃口，只嘗了嘗，把米飯吃完就停住了。
周燁雖也是對飯菜的味道挑剔，肚子沒有填飽，他握著筷子目光來回搜尋著菜盆里可以下口的菜。
趙部長進了大飯廳，一邊踱步一邊伸著脖子尋找的神情看見盧陽和周燁，笑嘻嘻的走過來說，“兩位帥哥，第一天的感受怎么樣呀？瞧這個胖胖，挺能吃的，呵呵哈?！?p> 周燁隱忍著不悅，用筷子夾起一口菜說，“一碗還沒吃完呢。”
“這件工作服有點小了，”趙部長坐在周燁旁邊自得其樂的說，“你也太老實了，不合適說話呀，瞧把你勒得，別見生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φf一下，”趙部長又看看盧陽，揚起聲調(diào)地說，“怎么不吃了，飯量小的像個雞娃子?！?p> 盧陽無精打采的說，“吃飽了。”
趙部長見兩人情緒低沉，便找著話題的問道，“你們沒事的時候有啥愛好？”
周燁應(yīng)付的說，“喜歡上網(wǎng)?！?p> 趙部長追問的說，“上網(wǎng)聊天還是網(wǎng)游？我們這里的年輕人，好多網(wǎng)游迷?！?p> “喜歡看微薄?！北R陽接了一句。
“檔次挺高的！”趙部長說完，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停頓了片刻，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他圓場的說，“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出去一趟?！?p> 盧陽和周燁一臉木然地看著趙部長離開飯廳。盧陽轉(zhuǎn)頭看到周燁疲累的神情，暗思第一天的工作體驗真是糟糕，油膩的碗碟，熏人的氣味，剛才和趙部長的交談著實沒有一個笑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