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朕若不死,爾等皆為逆賊
三日后,西安府。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朱爽在二十幾名黑衣人地護送下,再次潛入到大明太子朱標被幽居禁足的宅院。
一片黑暗里,嘎吱一聲。
門從里面打開,朱標走了出來。。
他根本沒有睡,算算日子,今天也該有回信了。
唰唰唰的破空聲里,二十幾名黑衣人護送著朱爽到來。
“爽,爽是你嘛爽?”
朱標壓低聲音。
四野寂靜,無人回答。
黑暗里影影綽綽的二十幾道黑影,恍若鬼魅。
“好像錦衣衛(wèi)都撤走了?!?p> 朱爽疑惑,緩步從護衛(wèi)間走出。
始終未見錦衣衛(wèi),又怕弄昏迷的那些錦衣衛(wèi)崗哨被發(fā)現(xiàn),他不敢耽誤太多功夫。
“怎么樣?父皇回信了嘛?”
朱標上前,雙手握住朱爽的雙掌,臉露期待。
朱爽卻臉色難看,他粗暴的掙脫開朱標的雙手。
“你自己看吧……我懷疑父皇都沒看到咱們的信?!?p> 朱爽將回信拿出,朱標接過,轉回屋點燈,坐在桌邊認真閱讀。
也不用多長時間,畢竟信上沒幾個字。
【敢問皇兄何故造反?】
落款:寧王朱權。
“這……”
朱標傻眼,不解望向桌對面的朱爽。
朱爽面沉似水說:“我走的是十萬火急的軍機要務,按理說只有父皇有權限拆閱?!?p> “那就是說:要嘛父皇和十七弟始終呆在一起;要嘛擁有拆閱權限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父皇了?!?p> 朱標做出判斷,朱爽探口氣。
兩兄弟雖然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但到底是哪一種情況,都不以他們的意志所轉移。
“三弟、四弟、五弟他們怎么說?”
朱標忍著心中急躁,正色相詢。
朱爽探口氣說:“其他人都好說,四弟燕王朱棣,他不打算繼續(xù)了?!?p> “什么意思?”
朱標陰沉著臉色,手不自覺攥緊了信紙。
朱爽敲了敲桌面說:“很簡單,他不看好咱們,他認為:父皇不死,我等皆為逆賊?!?p> “這話很實誠??!”
朱標搖搖頭。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與父皇為敵。
“只有我們知道,父皇到底有多可怕。”
朱爽眼前閃過朱元璋一次次酒后講故事的一幕幕。
那一場場尸山血海撲救出的帝王路,充滿陰謀詭計。
“是啊……他除了母后和你我兄弟幾個,不可能將那些秘密講給外人的。”
朱標也在感慨。
朱元璋除了請當世大儒宋濂為他講經(jīng)學禮外,還會讓徐達、常遇春、李善長為他面授機宜。
“陛下單獨教給我的那些東西,更是可怕。”
朱標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面色白了白。
為了讓他成為大明稱職的第二位天子,老朱傳授過他“帝王心術”。
“那大哥,我們接下來還……?”
朱爽也有些動搖,目光落在朱標手中皺褶的信紙上。
雖然是十七弟寧王朱權的口吻,但那話,仿佛是老朱親口喝問:“爾等何故造反?”
“你們想孤做天子嘛?”
朱標忽然后靠住了椅子背,饒有興致地看向了他的二弟,秦王朱爽。
按照老朱教給他的那些東西:一切陰謀詭計,到最后都需要紅刀子見真章。
如果秦王、晉王、燕王他們愿意支持他,那他就有一拼之力。
這雖然不符合他給人的一貫印象,卻符合一個即將變成廢太子的人應有的表現(xiàn)。
父皇啊父皇,您教給兒臣的那些東西,兒臣當著您的面演出來,您應該會很欣慰吧?
朱標握拳,自信一笑。
朱爽看著他大哥,想想其他幾個弟弟和他說的,一咬牙、一跺腳:“我等愿以大哥馬首是瞻!”
“好!”
朱標站了起來,他的右拳砸在了左手掌心,兩只眼亮如明燈。
“只要你們支持孤,孤答應你們的就不會變?!?p> “這大明江山是我們父皇打下的,再由你我兄弟共治,理所應當!”
朱標眼中閃動著熊熊戰(zhàn)意。
能夠和“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父皇一較長短,哪個男兒不熱血?
“大哥你就說吧……弟弟怎么辦?”
朱爽也被朱標感染,激情澎湃,熱血沸騰。
若能助大哥奪走皇位,請父皇做太上皇,那他秦王就有參政、議政之權。
任何國家政略,不經(jīng)他點頭,都無法施行。
這將意味著什么?
到那時候:他和晉王、燕王等,不再是戍邊看門的狗,將成為嘯傲山林的熊!
“首先,我們先聯(lián)合諸位兄弟,各自上書,請父皇解除孤的幽居、禁足之令。”
“與此同時,爾等手中的護尉要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萬不得已,孤是要殺回南京城的?!?p> 【此外,要讓四弟保護好塞外的允炆,避免父皇……哦不,避免十七弟狗急跳墻。】
“你懂孤的意思吧?”
最后一條,朱標沒將話說太明白。
雖然他認為以父皇的雄才偉略,不會做拿人質要挾的這種爛事。
但他依然怕個萬一。
所以,他找不愿深入?yún)⑴c進來的燕王朱棣,保護他出塞做輔寧郡王的長子朱允炆。
有這個可堪一用的兒子在,所有追隨他對抗老朱的人都有個念想。
即便他倒下了,爽他們也能繼續(xù)追隨朱允炆不是?
朱爽明白他大哥的意思,點點頭說:“我立即拆人去找四弟說這件事。”
“他不愿意出力,又想要參政、議政之權,這點小事他不好拒絕的?!?p> 朱爽端著下巴,很有把握地說。
“那好!去做吧……”
“別等錦衣衛(wèi)崗哨反應過來,你就走不掉了?!?p> 朱標揮揮手,朱爽深以為然點頭。
雖然今天一切順利,但也不能低估了蔣瓛那廝。
也在此刻,周圍突得火光大亮。
一名身穿火紅色斗牛服的高大武將越眾而出。
他身后跟著上百名腰跨繡春刀、身披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
火把獵獵作響,光影閃閃爍爍,每個人的臉色都模糊不清。
但朱標與朱爽都認出了這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蔣瓛。
“二位殿下,陛下除了交由那名騎士帶回的這封信,還有一份手書給二位殿下。”
蔣瓛指了指太子朱標手中皺褶的信紙,舉了舉自己左手中的一方玉盒。
秦王送去一方紅漆木盒,洪武皇帝朱元璋送還一方翠碧玉盒。
“里面這封信,還請?zhí)拥钕掠H啟!”
蔣瓛閃身躲過秦王朱爽的雙手,徑直來到太子朱標面前。
他躬身高舉玉盒,太子朱標深吸口氣,點頭接過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