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他什么都知道！
因為太過驚駭，所以殷玥連話都不敢說。
她背脊僵硬，宛如一具死尸。
她從不覺得慕容戰(zhàn)是什么大善人，但今時今日，她恍惚才親眼看到了他的殘忍，他的冷血。
就算有陽光籠罩著他，那些光線還是無法驅(qū)散他周身自帶的陰暗沉冷。
“如果我說我做不到呢？”殷玥挺直背脊，“你應(yīng)該知道，你說的話對于一個大夫來說，這意味著什么。”
“我學(xué)醫(yī)術(shù)，成為大夫，所學(xué)所想是為了救人性命，而不是為了害人?！?p> 第一次，她的信念和慕容戰(zhàn)的想法產(chǎn)生了強烈的碰撞！
當(dāng)利益和本心相對，她該選擇什么？
她沒有站到慕容戰(zhàn)的那個位置，自然無法感同身受的理解。
但要是讓她不救人，而是看著個人死在自己眼前，這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她能救，為什么不救？
這不是圣母白蓮，而是她學(xué)醫(yī)這么多年，她有自己的信念和堅持。
慕容戰(zhàn)垂眸，忽然瞥見有一片葉子落在了她的發(fā)髻上。
他慢慢地伸手為她拂掉落在她發(fā)間的楓葉。
殷玥不明所以，只是疑惑的望著他。
他神色有幾分溫柔，唇邊的笑帶著冷意，“本王當(dāng)然知道你是一個大夫?！?p> 他的動作那么小心，聲音卻很殘忍地道。
“但是殷玥，你要明白一個問題。普天之下，只有本王可以護住你，本王若一敗涂地，本王若身死，你還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大夫么？你還以為你可以與世無爭么？如果連性命都保不住，你又談什么救人性命？”
話音落下，她發(fā)髻上的楓葉也被他拂掉了。
從殷玥的眼前，晃晃悠悠的飄下去，還在空中打了幾個轉(zhuǎn)。
殷玥沉默的望著，看到葉子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也好似沉入了無盡的深淵里。
慕容戰(zhàn)長腿一跨，靠近她一步。
他的錦靴就那么硬生生的踩在了楓葉上。
這好似，踩在了她的心上，讓她連呼吸都困難。
他眉眼里帶著一絲狠戾，幽幽地道：“雖然不知道你本來的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你會變成殷玥。但本王想要告訴你，你不會以為你在這具身體里待久了，你就真的成了她吧？”
慕容戰(zhàn)是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他和她是那么的親昵，他甚至還能親密的為她把碎發(fā)別到耳后。
他在溫柔的觸碰她。
殷玥在轟然之間抬起頭，身體猛地一顫。
他……
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陡然之間，一股驚懼感如驚濤駭浪一樣洶涌的拍打而來，一點點的蔓延過她的頭頂，她全身都僵冷如石頭，一動不能動，緊接著，她仿佛要窒息了。
慕容戰(zhàn)他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的。
他知道，所以這么久來，他只是在看她像個傻子一樣演戲。
他早就看穿了一切，把她的靈魂看得透透的。
而她還自以為是的覺得，她演得很好。
這個念頭一次次的劃過她的腦海，她的臉色直接就僵住了。
慕容戰(zhàn)看她臉色發(fā)白，他眼底劃過一抹擔(dān)憂。
但隨即，他又淡笑道：“要想救死扶傷，要想懸壺濟世，你要先自己活下去才能實現(xiàn)?！?p> “你能夠相信的人只有本王，因為只有本王知道你是誰，而且?！彼坪跸氲搅耸裁?，緩和了一下情緒，“本王愿意接受你?！?p> 其實，他不想這么說的。
可思來想去，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字眼可以形容出他的心情。
他更想說的，是只有他愿意護她，護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借尸還魂，這事很荒謬。
但他遇見了。
但她是什么，真的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留下她！
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殷玥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大口的呼吸了一下，她聲音顫抖：“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算是承認了，其實按照慕容戰(zhàn)的智慧，他能夠這么早就發(fā)現(xiàn)，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
慕容戰(zhàn)平靜道：“一開始便知道?！?p> “殷玥是真的傻，從殷府花園里見你的那一次，本王便知道你不是她了?！?p> 殷玥猛吸收一口冷氣，他居然這么早就知道了。
“那你想要怎么樣？把我當(dāng)成怪物殺掉嗎？還是，捅出我的身份？”
“本王什么時候說要殺你了？”慕容戰(zhàn)的話語擲地有聲，帶給人莫名的安心和信任。
“本王不會殺你?！?p> “本王更不會允許任何人傷你，你是不是殷玥，和本王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本王知道你好似誰就夠了。”
他說著，眼底閃爍著熾熱的光，比星光還要耀眼。
殷玥屏住呼吸，“那你……”
他突然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是那么的熟悉自然。
殷玥當(dāng)場就愣住。
慕容戰(zhàn)薄唇噙動，低沉道：“本王選擇開誠布公的同你說話，是因為看你瞞得太辛苦了。”
“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本王也只是想告訴你?！?p> “什么？”她怔怔，那只手還停在她的發(fā)頂，微熱的溫度從發(fā)絲滲過頭皮，蔓延到渾身的血液里。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慕容戰(zhàn)的聲音從頭頂沉下，“不必怕?！?p> “就算你的秘密暴露，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會護著?！?p> “所以，你不要……怕?！?p> 慕容戰(zhàn)最后又低啞的重復(fù)了一次。
方才兩個人還劍拔弩張，這一刻，殷玥卻感受到了他絕對的真心和愛護。
不必怕。
不要怕。
殺人如麻的閻王，說這么多話拆穿她的身份。
他所為只為一件事情。
那就是讓她不要怕。
她的心跳都停止了，心中一遍一遍的回味著他說的話。
每一次的回味，都讓她心頭滾燙。
殷玥再也忍不住，問他，“為什么？”
“你說這么多，就是為了讓我不要怕嗎？”
慕容戰(zhàn)第一次，罕見地避開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那么的純凈而朦朧，恍如遙遠的月色。
慕容戰(zhàn)避開了這個話題，“沒有為什么，本王只是為了讓你安心?！?p>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殷玥突然道。
“你是誰？”他問。
殷玥頓了一會，覺得自己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她和他坦白，“你說對了，我不是殷玥，我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來的殷玥?！?p> “我不是什么山精妖怪，我也是人，只是我所處的地方和你們這里不一樣?！?p> “你可以叫我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