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兩個女孩家里的故事
龔惜玉出其不意的語言徹底打斷了錢舒的質問,一時間她竟然無語了。
甄辰認真的看了龔惜玉一眼,皺了皺眉,心想,惜玉的生命似乎受到了更多的磨難,只是不為她們所知。思忖了一秒,甄辰打破了突如其來的的安靜,說道:“別激動。我其實沒有拒絕救徐思晨——也是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我只是沒有馬上同意。網(wǎng)上的帖子言過其實了。”
原來如此,錢舒這才冷靜了些。
頓了頓,甄辰接著說道:“至于孫美娟那一跪,并不是我逼出來的,當然月月還在寢室呢,可以作證?!?p> “哦,對,對。甄辰正送他們離開,她就是突然自己跪的?!泵缭略曼c頭。
錢舒“啊”了一聲,有點尷尬,抱怨:“那你怎么不上網(wǎng)給甄辰澄清?還有,剛才怎么不攔著我?”
“我攔了,但是你一個頂倆,我攔得住你嗎?”苗月月委屈的說。
錢舒語塞。
甄辰上前,把四個人的椅子都拿到了寢室中間,面對面放著。拽著錢舒坐下,對苗月月和龔惜玉也示意:“你們也坐,我們好好談談?!?p> 二人依言坐下。
四個人這樣面對著互相坐著開寢室會議,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這樣了。
錢舒冷靜了下來,問:“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從你這里知道全貌。”
“我說的,你信?”甄辰反問。
“自然?!?p> “剛才你還說我是茅坑里的石頭?!?p> “……”
錢舒能有什么壞心腸呢?有的只是古道熱腸和非黑即白的正義之心。只是她不知道,其實真實的世界里有著更多領域是灰色地帶。甄辰一點也不惱她,只是調侃她罷了。
想了想,甄辰道:“我把我所知道的全貌說出來吧。簡單點說,就是我媽當年是農(nóng)村考衛(wèi)校出來的,成為了小醫(yī)院的護士。為了成為城里人,她和我爸結婚了,我爸找了很多關系,讓她進了大醫(yī)院工作。在我快九歲時,她遇上了生命中的‘貴人’。當時她在骨科當護士,遇到了一個外地人來長沙出差,那人出了點事故,在骨科住院??偟膩碚f,不知是眉來眼去還是一來二去,就好上了?!?p> “???”同寢室的三個女生都驚呆了,錢舒結結巴巴的問,“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還那么小?!?p> “總有些痕跡可循,大概就我爸爸這個老實人不會想到那里去。事實上,連我住在鄉(xiāng)下的外婆都知道了,還來勸過我媽媽,她們以為我聽不懂,沒太避開我,其實我懂?!闭绯絿@了口氣道,“后來,那個男人出院了,要離開了,所以我媽就和我爸離婚,跟著他走了?!?p> 三人:“……”
甄辰冷笑道:“如果她是光明正大的,我無話可說。但是這可不是愛情真美麗的橋段,而只是她對更好物質生活的欲望。她是真的背叛了婚姻,她走的時候已經(jīng)懷孕了——肚子里可能就是現(xiàn)在患病的這個小丫頭,她包里有婦產(chǎn)科的診斷書。那男的也是厲害,受傷住個院,不知傷在哪兒了,居然還能搞大了責任護士的肚子?!?p> “為了不拖泥帶水,她甚至拉扯上我爸的一個同事,說他們關系不清不楚,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闭绯絿@了口氣,坦然說道,“我爸爸留不住她,她順利的去追求想要的富貴生活去了。本來大家橋歸其路歸路,也沒什么可再交集的,沒想到她第二個女兒生病了,要干細胞移植,顯然她和她丈夫等人都配型不成功。她說她想再生個孩子來救小女兒卻失敗了。因此,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因為現(xiàn)在和她、和她女兒有親近血緣關系的人,只有我了?!闭绯叫南?,她當時那樣肆意妄為的離家,完全斷絕了和自己母親、哥哥的聯(lián)系,也不敢找上他們,如今需要血親的支援時,她倒是為難了。
龔惜玉低聲說道:“難怪你不想見她?!?p> 甄辰點點頭:“即使徐思晨和我沒有血緣關系,能救我一定會救。只要行得正,不怕旁人說,我的問題算不得什么問題。不過……”她話鋒一轉,問:“惜玉,你愿意說說你嗎?我覺得你的問題更應該讓我們知道。”
錢舒和苗月月連忙點頭,真摯的看向龔惜玉。如此厭惡家人,這也太不同尋常了……
龔惜玉蹙起了眉頭,憂郁的少女模樣展露無遺,她似乎心里斗爭了很久,才說道:“很俗氣的,就是個重男輕女家庭的故事。浙江雖然富裕,但是我們村就是拖后腿的那種窮鄉(xiāng)僻壤,而且特別重男輕女,我從小就知道我父母、我奶奶不怎么喜歡我,動輒打罵,在我弟弟出生后更明顯,好東西都是他吃剩下的才給我吃。后來,外嫁的姑姑返回了村里,她和奶奶商量著過繼個孩子給她養(yǎng)老,我奶奶二話沒說就把我送到了姑姑家,甚至沒和在外打工的我父母說一聲。沒想到,姑姑立刻拽起我,把我送了回去,說想要我弟弟。我就像沒人待見的廢物一樣被厭棄。當時,她們順手把我關在廚房在討論,我聽得到她們的話,我記得弟弟被放在主屋玩耍,我當時想去丟掉他,所以從廚房后窗爬出來。沒想到腳不穩(wěn),直摔進了廚房后面一口廢棄的井里,井里沒有多少水,我又凍又怕,拼命呼救。沒想到,僅僅換來了她們在井口的探頭,她們看我時異常冰冷,仿佛不把我當人看?!?p> “當時我聽到她們的聲音,姑姑勸奶奶,別管我,一個賠錢貨而已,而且是自己調皮掉進井里的,又不是她們弄的。如果出了意外,我爸媽還可以再生個男孩,這樣她可以讓弟弟過繼給她。我害怕極了,一直哭著喊著救命,說我再也不亂跑了,但是始終沒有人來救我,直到天黑,我已經(jīng)喊啞了,也沒什么力氣了,覺得自己要死了,這時,一道光打在我頭上,好像天堂開了一道口子,我爺爺喊著我的名字,甩了繩子給我。就在這一瞬間,我全部力氣都用來緊緊抓住繩子了,被我爺爺給救出了井里?!?p> “爺爺問我怎么掉下去的,怎么不求救,我看到奶奶緊張卻有幾分兇狠的盯著我,我就什么也不敢說了。從此,我就越來越害怕奶奶、姑姑,等過年時,媽媽和爸爸打工回來,我悄悄告訴媽媽,結果我媽媽把我狠狠的踢了一頓,說就是因為我不是男孩,才這么廢物。如果我不在了,她還可以再生男孩來留住爸爸。原來,他們出去打工時,爸爸有了個相好的,想撇了我媽,我媽是那種以夫為天的女人,她只求不離婚,其他什么話也不敢說。高中時,我爺爺去世了,我想法子去縣城寄宿讀書,就不想見他們。去年國慶假期他們來找我,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他們了,只求不和他們再有聯(lián)系。那個時候,我的情緒就很不穩(wěn)了。所幸有次情緒發(fā)作時被林師兄發(fā)現(xiàn)了,他讓我去心理成長輔導室去,這事他答應我不告訴甄辰的。是抑郁癥,不過吃藥控制著了?!闭f完,龔惜玉的淚水流了下來。
雖然多數(shù)父母對孩子是如珍如寶的,但是還是有一些是父母中的敗類,他們只管生,但是不管愛。
錢舒和苗月月從來被父母寵著愛著,這回她們見識了不熟悉的世界。她們是幸運的,但是不是所有孩子都這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