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牧看著不遠處在一片扭曲光影中和祁開不知說著什么的祁鴻羽，目光微凝。
自己是從祁開的反應看出祁鴻羽不像表面那樣大公無私，人有點假。
柳妙歆則從祁鴻羽對待執(zhí)法供奉的態(tài)度中，看出他沒有傳聞中說得那般好。
祁鴻羽進殿，首先對何依云見禮，之后侃侃而談解釋他不是為包庇解救祁開而來，他其實是一個公正無私之人，最后想和祁開說話，是向自己爭取意見。
這里是執(zhí)法殿，按理和兇嫌說話最先要征求的是執(zhí)法供奉的首肯。
但祁鴻羽自始至終都未看過執(zhí)法供奉一眼。
這位祁師兄看似面冷心熱，彬彬有禮待人親和，實際已傲到骨子里，乃至稱得上目中無人。
“他對我那那么客氣有禮，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知道我是特殊體質的緣故?！?p> 姬牧眼中掠過猜疑。
他轉頭看向身旁俏臉得意的柳妙歆，心中感嘆。
柳師姐雖然平時一副純真爛漫不諳世事的模樣，但一顆赤子之心卻能洞察常人難以發(fā)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你們切勿因此小看了祁鴻羽。”
何依云抱著胸神態(tài)懶散，向后倚坐在椅子上，揮了下手隔絕聲音扭曲光影，讓外人無法窺視幾人的交談，突然開口提醒道。
“不要忘了他最厲害的根本在于什么地方。
單憑這些表面工夫，他沒可能擁有今時今日在圣地中的地位?！?p> 姬牧和柳妙歆聞聲回頭看去。
細細思索下，略有所悟。
的確有道理，祁鴻羽成成為圣地年輕一輩領軍人物根本原因是什么？是偽裝出來的面冷心熱，帶人親和？
不論這個人性格再如何虛假，再如何不堪，他年輕一輩無人能及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無可爭議！
心中雖然不敬畏也沒什么，但卻不能對此產(chǎn)生輕視。
“祁鴻羽，他和你一樣都是仙體。”
何依云望向姬牧，忽然道出一件隱秘。
“仙體？”
姬牧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曾聽聞特殊體質，因為特征原因，會將幾種體質歸為一類，但不知具體有多少類。
仙體，估計就是各類體質中的一類。
對于自己是仙體，他并不意外，早就從腦中聲音得知，自己現(xiàn)在偽裝出的體質是無垢仙體。
但他十分好奇祁鴻羽是什么仙體？
和無垢仙體比，是對方的體質厲害，還是無垢仙體更厲害。
“這或許關系到自己以后在圣地中受重視的程度?！?p> 姬牧目光閃動。
“不錯?！?p> 何依云以為姬牧的好奇也有針對他自己的體質。
“你的體質被毒藥刺激而覺醒，但你身上氣息卻偏向于清凈縹緲，這證明你不是毒體?！?p> 說到毒體的時候，她目光略微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
“而不是毒體，卻會被劇毒刺激覺醒體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無垢仙體！”
當何依云提到無垢仙體四個字時，輕紗遮面進入殿中后一直靜若幽蘭的白衣女子，眼神閃了閃，纖手輕輕握緊。
“祁鴻羽的體質，則是鴻羽仙體！
當年他出生后，祁家發(fā)覺他的體質后，就直接以體質的名字為他命名，對他報以了巨大的期望，希望他能超越歷代曾出世的鴻羽仙體，成為第一！
讓后世之人想起鴻羽仙體的時候，都首先想起他祁鴻羽！”
“鴻羽仙體？”
姬牧疑惑看向何依云。
他終于獲悉了祁鴻羽體質的名字。
早就知道祁鴻羽身負特殊體質，但可惜不知是哪一種體質。
“無垢仙體的特征就是體質清凈無垢，資質超凡脫俗，修行速度極為快速。
等你以后鑄就玄基，正式開始修行時，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
何依云言語中帶著一股告誡的意味，語氣仿若長輩對晚輩，甚至進一步說像是師父對弟子的教導。
“今日雖最后不知結果如何，但你和祁鴻羽間可能會生出些許過節(jié)，哪怕沒有過節(jié)，心里對彼此也會有疙瘩。
日后當你發(fā)現(xiàn)，自己在修行路上，同齡人都遠遠甩在身后時，千萬不要生出驕狂之心，對祁鴻羽不再在意。
你倆并不是一代的人，你縱使有無垢仙體，想趕上他的修為也沒有那么簡單。
而且同境之中，鴻羽仙體無疑要比無垢仙體要強一些！”
雖然還未正式將姬牧收為弟子，但此時何依云說話顯然已將姬牧當做弟子看待，諄諄教導道。
“同境之中，鴻羽仙體比無垢仙體更強？”
姬牧聽了后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何依云拱手，以表示受教。
……
周圍光影扭曲。
祁開扭頭看向一旁，臉色陰晴不定。
他不想受到圣地懲戒，搞得臭名遠揚，但他又拉不下臉求他這個一直妄圖想要超越的大哥。
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沉默。
“我愚蠢的弟弟，你惹禍的本事可是真不小！”
祁鴻羽先開了口，面對親弟弟，他反而不復在外面的親和。
他臉上神情冰冷仿佛凝了一層霜，聲音陰沉含怒。
“你進入圣地后沒來找我，我并不意外。
我清楚你那點可笑的小心思，但你以為你能和我比？”
下一刻，祁鴻羽冷著臉毫不客氣的嘲諷。
“你不過是一個凡體而已，資質也難稱得上絕頂，你拿什么和我比，居然不肯乖乖認命?！?p> 祁開聽聞此言猛地轉過頭，雙眼赤紅怒瞪祁鴻羽，神色惱怒，多年積攢的情緒一下爆發(fā)。
“你不過是比我運氣好一點！
都是同父同母，憑什么你最先出生你是特殊體質，而最后出生我就什么都沒有。
還有那個該死的姬牧，他又憑什么，他祖上數(shù)八代，找得出一個像樣的修士嗎？
我倘若有特殊體質，我不會比你們任何人差！”
他伸手指向扭曲光影之外的姬牧，面容扭曲的大吼。
胸中的嫉妒和不甘，已近乎沖垮他的理智。
“我擁有特殊體質，自然是因為上天選擇了我。
那個姬牧，也是一樣?！?p> 祁鴻羽面對暴怒的祁開，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像在看一個只會大吼大叫的小丑，語氣逐漸變得冷漠。
“你這種資質尋常的人就該認命，修行路上沒有你們這些人的位置。”
“你犯了最大的錯就是不甘平凡，在圣地中瞎折騰，給我惹了巨大的麻煩！”
祁開察覺到他大哥的語氣中深深的冷漠，臉色忽然變化，感到不對。
“你什么意思。
難道你不想救我，要坐視我被苦樵圣地處罰？！”
祁鴻羽冷著臉，沒有說話，眼中一片漠然。
祁開更加慌了，此時顧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他大吼著搬出了最后的底牌，質問道。
“祁鴻羽，你倘若對這件事冷漠旁觀，到時我想知道你要如何向爹和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