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北……”
二人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好像又有千里之遠,他們就這樣對望著,怎么看都看不夠,每一眼都帶著風(fēng)雪萬程的思念。
良久,蕭奕闌緩緩抬手,輕輕的拂去她耳邊的碎發(fā),開口時聲音有些暗啞:“晚晚……好久不見……”
蘇杏晚卻猛然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什么,別過頭去,避開了他的手
蕭奕闌:“…………這就開始疏遠我了嗎……”居然還隱隱有些委屈
蘇杏晚看著他,終于組織好語言:“簫國的新皇,前朝遺孤”她直直的抬眼看他“你就沒有什么要同我解釋的?”
他正欲開口說什么,卻又被打斷,“罷了,皇帝陛下也沒有什么是要同我這個小小的平民解釋的”
蘇杏晚說著起身,朝著蕭奕闌施了一禮“恭送陛下”
這一拜到是把蕭奕闌嚇了一跳,差點就給她跪下,他急急拉著蘇杏晚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在宮里待了幾個月失心瘋了不成?!”
蘇杏晚看著他微微一笑,這才是她認識的蕭奕闌,無論他是什么身份,無論他有多么位高權(quán)重,她依然可以像從前一樣,這就夠了。
蕭奕闌看著她笑了,也又恢復(fù)了正?!澳莻€……我們好好談一談吧”拉著她去屏風(fēng)后坐下
這煌煌的燈影映在他臉上,襯得他溫柔了不少
蘇杏晚突然有些慌亂,若是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知道自己……他還會不會那樣喜歡她?
她顯然沒注意剛剛蕭奕闌的話,一聽便知他是知道的
她試探著開口:“……我其實……已經(jīng)入宮了”她心虛的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蕭奕闌看她這副模樣莫名的想笑:“我知道”
她不可思議的看他“你知道?”
“嗯,我知道,不然你以為當(dāng)初憑你的位分能在宮宴上獻舞嗎?”此話一出,他便后悔了,自己干什么要說這個事情啊
果然,他看見面前的人立馬變了臉色:“你親手把我推給別的男人?!”自己還想著要為他守身,還滿懷愧疚的自責(zé)了那么久,結(jié)果這一切都是他親手促成的?
他看她真的生氣了,自嘲一笑:“是啊,是我親手把你推給別的男人”可她以為他想?他就心甘情愿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別的男人身下夜夜承歡?
可是他不能說,他沒有資格任性,剛來簫國的時候聽身邊的眼線說她被迫入宮。他險些失控,后來自己登基,根基不穩(wěn),簫國也還沒有強大起來,沒有辦法將她風(fēng)光接回。
他不是個自私的人,不會想著她不好,他知道在后宮中無寵的女人過的都是些什么日子,所以他盼著她在宮中能過的好,憑著她那張與蘇暮煙八分相似的臉,或許楚寒槿也會好好待她。
可是他聽說她連楚寒槿的面都沒有見到,在宮中也是處處受人欺壓。
他連著半個月都睡不著覺,想著怎樣能讓她過的好些,終于他下定決心要助她承寵。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心又何嘗不是像千刀萬剮一般,日日承受煎熬痛苦。
可他比起自己,更在意她是否過的好,反正無論她是什么樣,自己都會愛她,貞潔什么的,他從來都不在意。
這些話他不能說,他也不敢說,有些現(xiàn)在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給她無謂的幻想,等自己真的強大到有一天能接她走了,再說也不遲,在這之前就讓她誤會自己吧,或許這也可以打消她內(nèi)心的愧疚與不安,她便可以在宮里從此高枕無憂的生活了。
他只好說:“晚晚,相信我,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
他就那樣一直看著她,沒等到回答,她取下頭上的木簪,蕭奕闌心頭大震,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不,不要這么決絕
蘇杏晚平靜的看著他泛紅的眼尾,在他碎裂的目光中將手中的木簪摔在地上:“蕭奕闌”
她深吸一口氣,這大概是他們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古有割袍斷義,今有斷簪為證,就當(dāng)我一片真心錯付了人,到此為止吧”
她轉(zhuǎn)頭就要離開,后頸一痛,便沒了知覺
蕭奕闌放下手將她放在榻上,自己則是轉(zhuǎn)身拿出手帕,將簪子一點一點的撿起包好,放回蘇杏晚懷里。
他從前最不喜歡那些詩詞什么的,總是覺得那些文鄒鄒的句子讓人肉麻,可是剛蘇杏晚說那番話的時候,他心中竟然莫名的浮出一句詞來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