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杏晚很久沒有這樣安穩(wěn)的睡過一覺了,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她抬眼看去,楚寒槿坐在屏風外處理奏章,其實他如今應(yīng)該很忙吧,蕭奕闌一死,政局動蕩,他又是一個勤政的君王。蘇杏晚忍不住想,她恐怕在史書上要變成禍國殃民的妖妃了。
蘇溪漫拿到虎符后連夜去了兵部尚書府邸,兵部尚書大晚上被叫醒,有些不滿:“娘娘有何要事非要現(xiàn)在過來?”
蘇溪漫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本宮拿到虎符了?!?p> 兵部尚書嚇得一激靈,那點兒瞌睡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說什么?!”
蘇溪漫掏出虎符放在他眼前:“未免夜長夢多,天一亮就進宮。”
劉斌第三次在門口求見,楚寒槿看了眼正在更衣的蘇杏晚,讓他進來了。
劉斌急的滿頭是汗:“陛下!陛下不好了!兵部尚書和淑妃帶著御林軍來逼宮了??!”
屏風被掀開,蘇杏晚驚到:“逼宮?!”
蘇溪漫拿到虎符了?!
楚寒槿也有點意外,挑眉道:“這么快?”
劉斌連什么君臣之禮都忘了個干凈,竟然打斷了楚寒槿的話:“快什么快啊!一個時辰前人就到午門了?。。?!”
他看了眼蘇杏晚,恨鐵不成鋼道:“要不是……”
話音未落,兵部尚書已經(jīng)帶著人進來了:“呦,陛下竟然還沒跑?”
“笑話,這是朕的皇宮,朕跑什么?”楚寒槿笑意更濃。
兵部尚書冷哼一聲:“到了這份上還要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p> 蘇溪漫命人包圍了圣宸宮,隨后進來便剛看到站在屏風旁的蘇杏晚:“阿姐,你以為沒有你我便拿不到虎符了嗎?”
蘇杏晚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并不說話,只冷冷看著。
兵部尚書才看到她,先是愣了一瞬隨后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p> 他忍不住撫掌:“陛下寧可交出虎符不要這個皇位都要留著你這個妖妃,真令人感動啊。”
他隨即又憐憫地看向蘇杏晚:“可是哪怕昏庸如唐明皇,那么愛楊貴妃,不還是最后為了自己,親手將她誅殺在馬嵬坡下?”
“你的陛下,又能護你幾時?”
蘇杏晚走到楚寒槿身邊,居高臨下地看向兵部尚書:“你想如何?”
“只要陛下殺了這個女人,并寫罪己詔昭告天下,臣便不再追究?!?p> “若是朕不呢?”
兵部尚書略帶遺憾地說道:“那臣只好……”他挑釁地看向楚寒槿,
“清、君、側(cè)”
楚寒槿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開口嘲諷道:“朕竟然不知道朕的身邊什么時候有了如此多的忠臣賢士?”
蘇溪漫聽的不耐煩,上前正要說什么,卻聽楚寒槿說道:“今天是有人該死,但那個人不是她,也不是朕?!?p> “陛下,虎符都已經(jīng)在臣妾手上了,您還在猶豫什么?”
楚寒槿看著她手中的虎符笑道:“你以為這個虎符可以調(diào)動御林軍?”
蘇溪漫一愣,兵部尚書卻以為楚寒槿這是激將法,不以為然道:“臣好歹也是兵部尚書,一個虎符的真假還是辨認的出來的?!?p> “朕也沒說這是假的啊?!?p> 蘇溪漫想到什么,臉色微變:“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寒槿倒了杯茶給蘇杏晚,“太祖皇帝登基時為了避免奸臣小人奪取兵權(quán),表面上還是以虎符為統(tǒng)領(lǐng),但實際上,可以調(diào)動御林軍的,是一塊玉佩。”
在蘇溪漫和兵部尚書震驚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此事只有皇帝一人知曉?!?p> 蘇溪漫強裝鎮(zhèn)定:“那你現(xiàn)在為何如此輕易地告訴了我們?”
“因為朕沒打算讓你們活。”他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御林軍何在!”
門口的御林軍破門而入,團團圍住了蘇溪漫二人。
蘇溪漫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看著自己多年籌劃竟然栽在了這樣的細節(jié)上,不免恨意叢生:“楚寒槿……”
楚寒槿卻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對著一旁已經(jīng)嚇傻的劉斌下旨:“兵部尚書逼宮謀反,明日午時處斬,其家眷,成年男女一律處斬,其余人等流放嶺南,未經(jīng)傳召——此生不得入京?!?p> “至于淑妃……”
蘇杏晚忍不住看他:“阿槿……”
楚寒槿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心軟?!?p> “那就終生禁足鐘粹宮吧?!?p> 蘇溪漫卻已經(jīng)從剛開始的震驚,憤怒,到現(xiàn)在的平靜。她嗤笑道:“多謝陛下好意,臣妾不需要。”
蘇杏晚走到她面前:“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做人不能太貪心?!?p> 蘇溪漫的思緒似乎飄到了很多年前。
“阿寧,你要時刻記得,知足常樂,隨遇而安。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欲念太重,遲早會吞噬了你自己?!?p> 她眷戀地看向蘇杏晚:“姐姐……”
蘇杏晚轉(zhuǎn)身不去看她:“你這聲姐姐,我受不起?!?p> “你很久沒叫過我阿寧了,我還想再聽一次?!?p> 蘇杏晚袖中的手死死地捏著,她語氣冰冷:“蘇溪漫,若早知是今日結(jié)局,當初在蘇昭映欺負你的時候,就應(yīng)該讓你餓死在柴房?!?p> ………………
寂靜良久。
“噗呲——!”邊上的侍衛(wèi)來不及阻攔,蘇溪漫抽出刀便朝著自己的脖子劃去。
溫熱的血噴射到蘇杏晚的側(cè)臉上,袖中的手指甲已經(jīng)深深嵌入掌心。
蘇溪漫用盡最后的力氣想要抓住她的手:“姐姐…………”
蘇杏晚卻沒回頭。
只差一點。
蘇溪漫閉眼的前一刻看到的是蘇杏晚顫抖的身軀。
只差一點,阿姐,只差一點我就可以抓住你的手了。
蘇杏晚不敢轉(zhuǎn)身。
楚寒槿快步走過來捂住她的眼睛:“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p> 蘇杏晚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她低頭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是很久以前她假死出宮那日楚寒槿放在她懷里的。
楚寒槿微微一愣:“你居然還留著……”
“這才是調(diào)令御林軍的信物,對嗎?”
“……是?!?p> 蘇杏晚笑了一下,那笑容說不出是什么意味:“原來他們步步為營,費盡心思也要拿到的東西,在我身上?”
楚寒槿不敢再說什么,等他們把大殿處理干凈了,才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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