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碎了
月明星稀,城市的霓虹燈比天幕上的碎星還要奪目,將濃重的夜色暈染。
天成娛樂公司坐落在靠近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左初行走在人群中,戴了帽子和口罩。
這個時間點公司里也還有人在加班,只不過越往上,亮著燈光的房間越少,到最上面的幾層,就是一片黑暗了。
葛雁蓉的辦公室在第六層。
算是中間的位置了。
左初按照記憶里的路找到對方的辦公室。
里面的燈微微透過玻璃磨砂窗,照在她身上,影子被拉長映在地上。
她抬起手,敲了敲門。
“進來。”
里面?zhèn)鱽砼说穆曇?,是葛雁蓉沒錯。
左初推門進去,只見穿著一身黑西裝的女人坐在轉(zhuǎn)椅上,見到左初,她的眸光微閃,神情有些微的異樣,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
“你來了?!?p> 左初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她神色淡漠:“嗯。”
葛雁蓉起身,倒了杯茶水放到與她相對的桌上。
“坐吧?!?p> 左初瞥了一眼那碧綠色的茶水,幾根茶葉漂浮在上面,冒出騰騰的熱氣。
她垂下眸,纖長卷翹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緒,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葛雁蓉本想等著左初先開口,然后見招拆招,沒想到原本一遇點事就爆炸的女人現(xiàn)在居然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fā)。
她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但……
葛雁蓉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快到時間了。
“咱們聊一聊吧?!迸宋⑽⒁恍?,“之前都是在電話里說,不清不楚的,萬一有什么誤會就不好了?!?p> 左初勾唇,一腿翹起。
一副大佬姿態(tài)。
“哦?誤會?”她薄唇微掀,“難道說,你連炒魷魚三個字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這也難怪,畢竟靠的是別人陪酒賺得黑心錢,也不需要動什么腦子,這么長時間不用,應該生銹了吧?”
“你!”
“我不像你,鄙人胸大腰細腿長臉也好看,還有智商,離了你們這種害人的公司我也餓不死,放心?!?p> 左初一手撐著下顎,語氣悠閑散漫。
這一波嘲諷攻擊,愣是沒給葛雁蓉開口的機會,氣得女人一張臉煞白,嘴唇顫抖。
事實證明,有時候嘴炮這種法術攻擊比物理攻擊的傷害還高。
左初悠然自得地看著女人又氣又惱卻就是拿她沒招的樣子。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以前教自己兵法的老師要讓她好好讀書了。
酸儒酸起人來,也是要老命的。
葛雁蓉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桌上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她定了定神,看著左初的臉,握緊了拳頭。
“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解約了?”葛雁蓉威脅道,“你知道你當初簽的合同,可是簽了整整十年!沒到時間解約那就算是違約,賠償?shù)倪`約金可是天價,你好好想清楚了!”
她清楚左初的資產(chǎn)。
花錢大手大腳,也從來沒有存錢的習慣。
就算有,光憑那點錢也根本不夠賠償?shù)摹?p> 葛雁蓉不信,左初還能真的說走就走了?
左初瞇起眼睛,沒有說話。
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后一手扶額,遮住眼睛,看樣子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女人見狀,眸光微閃,滿意地勾了勾唇,起身:“你先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去個衛(wèi)生間?!?p> 玻璃門被拉開又關上。
左初右耳微動。
悄無聲息間,辦公室里多了個人。
“動作挺快啊?!弊蟪跤挠牡卣f了一句,不緊不慢地抬頭朝那人看過去。
齊天成眼里劃過一絲訝異。
“你不覺得奇怪?”他眉頭輕挑,饒有興味地問。
左初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奇怪什么?蓉姐人呢?”
齊天成勾了勾唇。
“不用裝了,以你跟葛雁蓉現(xiàn)在水火不容的關系,應該不會叫‘蓉姐’這么尊敬的稱呼吧?!?p> 男人話語一落,左初臉上的茫然霎時消失得一干二凈。
她站起身,身姿挺拔,寬松的休閑裝掩蓋不了女人的好身材。
齊天成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什么似的,從上到下地打量起她來。
“不錯,難怪他們說你是花瓶,的確能擔得上這個稱號?!褒R天成點了點頭,眼神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那是一種極富侵略性的眼神,代表什么含義,左初很清楚。
惡心。
哪怕是跟軍營里的大老爺們一起去逛窯子,甚至是被拉著去聽墻角,左初都沒覺得這么惡心過。
想把這人的眼珠子摳下來。
左初瞇起眼睛。
女人的情緒被察覺,齊天成卻不以為然,反而一手插兜,慢慢靠近她。
“沒用的,你喝的那杯茶里下了藥,再過一會,你應該就能感覺到了。”
男人笑著,一手伸向女人的臉頰。
左初握緊拳頭,驀地,扯出一抹笑來。
“哦?是么?”
森森發(fā)寒的語氣讓齊天成心里多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伸出的手腕處就傳來一股劇痛!
“?。 ?p> 辦公室里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叫聲。
葛雁蓉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卻不知此刻辦公室里深受蹂躪的并不是左初,而是她的頂頭上司,齊天成。
“下藥?”
屋內(nèi),左初冷笑一聲,擰斷男人的手腕。
“爺五歲時就玩膩的把戲,就這,呵,不自量力?!?p> 齊天成的臉因為劇痛而扭曲,額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倒吸一口涼氣:“疼疼疼疼疼!”
“疼?”
左初挑了挑眉。
“更疼的還在后面呢!“
救命啊。
誰來救救他?。?p> 這哪是花瓶,這是羅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