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道:“呵呵,修仙修仙,即便是傳說中的仙人,他也是人修成的?!?p> “有人的地方,才有可能成為仙境,人是一切社會構(gòu)成的基礎(chǔ)?!?p> “有些人,一邊享受著勞動者帶給他們的便利,一邊不屑,鄙夷,棄置底層之人,這種行為,就是在開歷史的倒車。”
“只有帶著大家一同進步,文明才能突破等級上限,而不是一直陷入資源內(nèi)耗的死循環(huán)中?!?p> “人們發(fā)展的方向,決定了一個文明最終是走向新高,還是會陷入瓶頸就此消亡?!?p> “我關(guān)注這些孱弱但卻鮮活的生命,其實就是在判斷,逐云洲,修仙界,乃至整個人間所走的路線,最終的歸宿,到底是生還是死!”
“如果文明從一開始走的路線就是錯的,那它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的繁華皆是虛妄,就如同轉(zhuǎn)瞬即逝的煙火,再美,再絢麗,但終究無法長存?!?p> “而我,就是在尋找著,一個能讓人族文明永恒延續(xù)的方法?!?p> 白若溪沒怎么聽懂他的話中確切的含義,只是她覺得,張途的目標(biāo)好像比成仙還要高遠無數(shù)倍。
他那種說話時意氣,就如同所有人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他的思維已經(jīng)超越了低級的欲望,達到了更高的境界,聽得白若溪是瞠目結(jié)舌,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而其他人,與白若溪此刻的感覺近似,只不過他們的理解能力更加有限,完全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么,皆是一頭霧水的互相對視。
至于唐澤,他聽得若有所思,竟覺得張途所來的地方,甚至超越了暮仙洲任何宗門。
畢竟沒有任何修士,有這么“離譜”的覺悟,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有心情去管什么萬千百姓,還能扯到了文明最終的歸宿上去了。
感覺就想在聽一個神經(jīng)病患者,敘述出他莫名其妙的臆想罷了。
不過唐澤不會把他當(dāng)場精神分裂,而是覺得他的心境確實夠高,高得已經(jīng)不是同齡人能比擬。
不禁讓唐澤心中一陣感嘆,自己這個活了四十多年,成天在修行界摸爬滾打的人,也比不過眼前這個后輩。
并默默將他定型為“遺世獨立”的少年,對他的重視,達到了有史以來見過的新弟子中,最高的級別。
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場之人對他的話,最后的理解也不盡相同。
除了唐澤和白若溪,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覺得,張途似乎想當(dāng)“皇帝”,有取代盛朝帝君,成為凡人世界,新的天下共主的意思。
但就算成為凡人世界的主宰,終究還是會被修仙者踩在腳下蹂躪。
若是如此,那張途這個理想,也真夠“俗”的,不像他這類人該有的目標(biāo)。
張途很清楚,自己說得話對于他們而言格格不入,他們不明白當(dāng)中的重點很正常。
他是看在白若溪親自問起自己的份上,才愿意說這么多。
換做閑人來問他,為何這么在乎凡人城市的問題,他才懶得多做解釋。
不是一路人,說得再多,人家也只當(dāng)你是在瘋言瘋語,又何必浪費口水自取其辱。
隨后,白若溪撓頭道:“若溪愚鈍,還是不太明白?!?p> 他皺眉問:“你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白若溪被問懵了,愣了半晌,隨后眼波流轉(zhuǎn):“我只是想幫你?!?p> “幫我?哈哈哈,話不要太早,關(guān)于這件事,你想幫我,可沒那么容易?!彼粩鄵u頭笑道。
隨后,他又止住笑意,抬起右手拍著白若溪的肩膀,沉聲道:
“你現(xiàn)在不懂,以后不懂,可能你永遠也不會懂!”
“有些路對我來說,也許到最后,注定是孤獨的。”
“這個世間,能找到心甘情愿陪自己瘋的人,太難了?!?p> “如果你和我是一路人,就算歷盡千難萬險,也會走到一起,不是一路人,開始承諾得再信誓旦旦,都是無謂的空談?!?p> “你現(xiàn)在最該想的,是如何變得更強大,變得可以自保,因為這樣,至少不會給身邊在乎你的人添麻煩?!?p>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chǔ)上,有了這個前提,你才有資格說去幫助誰,守護誰?!?p> “拋開實力談什么,你都是在癡心妄想,還會讓人覺得你很可笑?!?p> 白若溪感覺摸到了他話中的精髓,但又感覺參悟不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這一念頓悟之間,中間似乎隔了萬里之遙。
不過張途最后的意思,白若溪聽懂了:
他不喜歡沒有堅持,又隨便對人承諾,卻做不到最后的人。
必須是拿定決心,百死不悔跟他一起搞事業(yè),還要有實力的人,他才會真心接納。
白若溪心中一抽,這也變相說明了,他還未完完全全的信任自己。
平日里對自己再好,他的心終究是上了鎖,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資格,觸及到他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這使得白若溪明亮的眼眸失去了神采,下意識看著地面,顯得有些失落。
張途見她情緒變得低沉起來,從她肩上收回手,笑道:“這可不像你啊?!?p> “我怎樣?”白若溪又抬眼望著他。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道,莞爾道:
“嗯……沉靜,果斷,做事兒雷厲風(fēng)行有原則?!?p> “我就是搞不懂,為什么你在我面前,老是多愁善感的?我還是喜歡你行事冷峻的樣子?!?p> 喜歡?白若溪小鹿一撞,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雙方交情再好,喜歡二字可不敢亂說啊。
仔細一看,張途的笑容很純粹,沒有一點調(diào)戲的意思,看他說的喜歡,就是單純欣賞的意思,不夾雜任何男女之情。
因為連其他看客從兩人之間的互動,都感覺得出來,張途好像對白若溪,真的沒有那種壞心思。
真正有想法的男子,在心愛的女子面前,絕對做不到這么云淡風(fēng)輕。
更何況是面對白若溪這樣,擁有傾世仙顏的女子。
他們完全搞不懂,張途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年紀(jì)輕輕,定力就好得令人發(fā)指。
莫非對于男女之事,他已經(jīng)看透紅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