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對方打招呼了,張途也不好端著,笑著回應(yīng)道:
“確實有點‘巧’啊。”
“兄臺來賞景啊。”劉謀轉(zhuǎn)頭跟著他一同,看著清澈澄凈的湖面。
張途點頭:“凌云宗處處景致如仙境,這忘憂湖更是名不虛傳?!?p> 天際的云有些暗沉,他說著說著,居然飄起了霏霏細(xì)雨。
雨水點綴在如鏡的湖面,濺起無數(shù)漣漪,那遠(yuǎn)處水面,居然浮現(xiàn)些微微的霧氣。
他對眼前的美景,心有所感,情不自禁喃喃:“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真好?!?p> 最后真好兩個字,看似樸實無華,卻顯得很是意味深長。
劉謀一聽,沉默一陣,隨后贊嘆:
“好詩,好詩啊,兄臺不光英姿勃勃,連文采也這般出眾,佩服,佩服?!?p> 他凝視前方,對劉謀的稱贊笑而不語,眼中就只剩這天地間了。
劉謀很是疑惑,這忘憂湖雖美,他也不至于看得如此入神吧。
他的眼神中,好像對著景物充滿了情感,甚至比男子看到絕色美女,還要動容。
所以劉謀忍不住問:“兄臺似乎很喜歡山水?。俊?p> 張途淡然道:“隨處可見,自是無謂?!?p> “待有朝一日,這盛景里你我遠(yuǎn)去,不可再得之時,回頭一看,只剩一片荒蕪,再想看,就晚了?!?p> 劉謀聽不懂,但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
習(xí)以為常之物,就會忽略掉它的美。
但劉謀無法對張途感同身受,難以理解他有何言語中,充滿的傾嘆到底源于何事何物。
這就涉及到張途的隱私了,劉謀不好才和他打了一兩個照面,就去刺探他的過往,這樣容易被打。
劉謀只能盲猜,他就是單純喜歡看風(fēng)景,并將之當(dāng)做張途的愛好記了下來。
有愛好,就說明他不是油鹽不進(jìn)之人,投其所好,就更容易拉近距離。
張途懂這個道理,劉謀也懂。
所以劉謀道:
“既然張兄喜好這青山綠水,凌云宗我熟啊,要不我?guī)埿?,去看看什么地方的風(fēng)景?!?p> “如此,除了這忘憂湖,以后也好有個別的踏青游玩之處,如何?”
反正閑來無事,走走也好,日后要同在一個屋檐下修行。
現(xiàn)在互相吹吹牛逼,或許能提前探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何樂不為呢。
“也好。”因此張途點頭。
見他答應(yīng),劉謀笑著作揖問:“還未請教?”
他淡淡回禮:“弓長張,單名途?!?p> “哦,張兄,幸會?!?p> 接著兩人邊走邊聊,開始閑談起來。
一路上劉謀找些話題問東問西。
問他來自何方,年歲幾何,可有娶親,都是一些無傷大雅,卻又帶有些許隱私的問題。
只是張途,不喜歡說些沒有營養(yǎng)的話,他也一一回答了劉謀,就是說得很精簡,說完就不吱聲了。
所謂“禮尚往來”,再外向的兩個人,初次交流,總要有個熟悉的過程。
他回應(yīng)了劉謀的問題,此刻他再發(fā)問,兩人之間聊起來,就沒什么太大的隔閡了。
張途將自己在意的問題,按照目前的對他的重要程度,依次開始詢問:
“劉兄,我今日瞧著你們,好像與一波人起了爭執(zhí),這是為何啊?”
“嗨,你說鄭鵬那廝?他就是個鳥人,齷齪下流,昨日和他的狗腿子,看到一個漂亮姑娘來我們外門,出口就是污言穢語,還敢上前調(diào)戲?!眲⒅\鄙夷至極。
“誰知那姑娘修為頗高,一巴掌把他倆蠢貨抽成了豬頭,沒死算鄭鵬那廝命大?!?p> “這等腌臜貨色,自私自利,唯利是圖,老跟我們過不去,只想著自己,卻不管他人是死是活?!?p> “跟著他混的那些嘍啰,與他是一路貨色,最喜歡損人利己?!?p> “我們和他混不到一塊兒,而且,要是好處都被他搶了去,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不得和他杠到底嗎。”
張途道:“可是為了靈石之爭?”
“嗨,凌云宗眾多弟子,誰不是為了那靈石,不然誰吃多了,會故意去惹是生非和人結(jié)仇?。俊眲⒅\笑道。
話題聊到這兒,他順勢問:“我若想搞點靈石,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劉謀先是一怔,接著露出一種看同道中人的目光:
“哈哈哈,看來張兄也是個實用派啊,夠?qū)嵳\。”
“不像其他弟子,明著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人前說自己對靈石不感興趣,還鄙夷那些做什么都談靈石的弟子?!?p> “但這些家伙背后卻偷雞摸狗的,恨不得把別手上的靈石都搶過來,實在惡心得緊。”
他出皮笑肉不笑的回應(yīng)。
談到靈石,劉謀更是精神了幾分,那叫一個有勁兒,就差吐沫橫飛了:
“賺靈石的方法太多了,誰有需求,我們就想辦法滿足誰的需求。”
“比如?”他皺眉。
“比如接師門任務(wù),比如出去獵殺妖獸,采集靈草,尋找天材地寶,亦是去接凌云宗內(nèi),接受其他弟子的委托?!?p> “甚至還可以像青烏峰的人一樣,出去找大修士單獨在外開辟的洞府,進(jìn)入搜刮寶貝?!?p> “就這兒,只是賺靈石方式的冰山一角,但也最常見的幾種法子。”
“總而言之,只要你有本事,做什么都能混得走?!?p> 張途前面的話聽懂了,就是關(guān)于青烏峰的言語,他有些不解,問:
“等會兒,你剛才說什么青烏峰之人,出去找其他修士的洞府進(jìn)入搜刮?這不是入室搶劫嗎?”
劉謀被他逗笑了:
“張兄新來凌云宗,似乎青烏峰的人是做什么的,好像一點兒也不清楚啊?!?p> “確實不清楚,愿聞其詳?!彼膊环裾J(rèn)。
劉謀回答:“青烏,即堪輿,也就風(fēng)水術(shù)的別稱,三者是同一個意思?!?p> “青烏做山峰之名,堪輿則是正式叫法,而風(fēng)水俗家叫法,所以你可以叫他們堪輿師,也可以叫風(fēng)水術(shù)士?!?p> “不過青烏峰的人,還是喜歡外人叫他們堪輿師,比較正式,有面子一點?!?p> 張途道:“風(fēng)水?這么聽起來,怎么感覺他們像盜墓的一樣?”
“嘿,可以這么說,但說得又不準(zhǔn)確。”
“什么意思?”
劉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正色問:“你可聽說過渡劫?”
“略有耳聞,但不知何為渡劫?!彼麚u頭。
劉謀搖頭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聽青烏峰的弟子說過?!?p> “修士成仙,須修得達(dá)九境,即武煉,聚氣,凝旋,丹鼎,化靈,真觀,乘神,歸虛,登仙?!?p> “修士待登仙境圓滿,渡過了最后的飛升天劫,便是真正的羽化登仙,成為名副其實的仙人。”
“只不過我們這等微末的武煉修士,和飛升還差得天遠(yuǎn)地遠(yuǎn),和自己毫無交集的事情,談?wù)撈饋?,一點兒意思都沒有?!?p> 聞言,張途也贊同道:
“這倒也是,人須有遠(yuǎn)見,但觸及不到的東西,多想不過徒增煩惱,還不如專注于眼前能完成的目標(biāo),才是正理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