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岑染含笑稱是,但她清楚,僅僅是筑基期的實力是不夠的??尚逕捴?,向來急不得。
就在此時,落雨笛突然騰空而起,朝著某個方向急射而去。蘇嶠眼疾手快,拉著凰岑染躍上靈劍,御劍追趕落雨。
“落雨笛莫不是感應到了什么?”蘇嶠低頭問道。
神器有靈,可尋天材,可感地寶?;酸拘哪钜粍?,突然想到了什么。
“前幾日落雨告訴我,瑯?gòu)指5赜幸粯訓|西必須要得到。”
“是什么?”
“不知道?!被酸緭u頭,“不過我們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p>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追上了懸在半空的落雨笛,只是情急之下,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穿過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大師兄!”
蘇嶠回頭,凰岑染正在朝他招手。
“大師兄你還愣著干嘛,用飯了!”
鳳荻手里端著盤子,笑著說道。
不對!
蘇嶠環(huán)顧四周,他明明在瑯?gòu)指5?,這里卻分明是蒼梧山!
閉上眼睛,蘇嶠仔細感受周圍的一切,果然聽到了細微的“噗噗”聲。手中的靈劍急射而出,不遠處傳來了劍鋒沒入皮肉的聲音,睜開眼,周圍全都是腥咸的海水,什么都沒有。
蘇嶠四處查看,在不遠處找到了凰岑染。此時的她,正在一個巨大的水泡中睡得香甜。蘇嶠拔劍去刺,那薄薄的一層水膜卻怎么也穿不過去。
聯(lián)想自己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蘇嶠仔細思考其中玄機。他一路上都放開了神識,但在追著落雨笛過來的路上,他的神識中什么都沒出現(xiàn),如今卻陷入此等境地。
蜃獸,行蹤不定,多居海中,擅營幻境,不可辨,神識不察。
突然想起古籍上的記載,結(jié)合此情此景,蘇嶠終于意識到他們在不經(jīng)意間闖入了蜃獸的領(lǐng)地。蜃獸營造的幻境無法借助外力破開,如今只能等小師妹自己識破一切,破開幻境。
凰岑染坐在涼亭之中,神情失落,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她不應該在這里,她明明不是八歲……
“小姐,小姐,王妃不好了!”
雅云拎著裙角慌慌張張地跑到亭子,找到正在發(fā)呆的凰岑染,大聲說道。
“你說什么?快帶我過去!”
凰岑染顧不得多想,拔腿就往梧桐苑跑。
府醫(yī)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而父王此刻滿臉怒氣,看著侍衛(wèi)杖責院里的一個女子。
“王爺,王爺,妾知錯了,王爺饒命啊!”
那女子凄厲地哭喊,周圍行刑的人恍若未聞,竹板仍舊不斷地落在她的身上。
“王妃病重,你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是想給誰看?”
凰岑染站在院門口,怯生生的喚了句“父王”。
“染染……你,再看看你母妃吧?!?p> 凰岑染踏入房中,床上的女子已經(jīng)沒了氣息。頭發(fā)枯黃,雙頰凹陷,手腕細得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會斷掉……可她的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顯然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
“母妃……”
凰岑染輕輕靠在了床頭,眼淚撲簌簌落下。在她生辰這日,她失去了母妃。
“陛下有旨,瑞王妃恭敬守禮,端淑賢良,以親王妃里下葬,入皇陵?!?p> 孫公公尖細的聲音傳來,凰岑染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圣旨既到,府內(nèi)眾人都該上前聽旨,卻沒人喚她。
是了,她,這時候已經(jīng)被師父帶去蒼梧山了。
凰岑染站起身,心念一動,落雨笛從眉間飛了出來。眷戀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妃,凰岑染目光堅毅,手執(zhí)落雨笛朝墻上懸著的一副仕女圖刺去。梧桐苑從來不會掛仕女圖!
“噗嗤……”
蘇嶠回頭,原本裹著凰岑染的水泡果然破開。
“大師兄小心!”
蘇嶠下意識偏頭,一條觸手擦著他的臉頰射出。
“染染,攻它的眼睛。”
蘇嶠已經(jīng)和這只蜃獸戰(zhàn)了許久,同等修為下,同系馭使者根本無法殺死對手。
凰岑染瞇眼看著不遠處,一團暗影在海中浮動,隨著水流變幻著自己的軀體形狀,仔細看去,暗影根本沒有四肢,只有一只碩大的眼睛閃著猩紅的光芒。
將落雨笛橫到唇邊,樂聲響起,一根巨大的冰錐緩緩成型。為了配合凰岑染,蘇嶠手下的動作也快了幾分,蜃獸不得不分化出更多的觸手和蘇嶠纏斗。
樂聲突變,冰錐的尖端朝著蜃獸的眼睛刺了過去,蜃獸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這個持劍之人身上,一時不察直接被冰錐洞穿。
“噗噗!”
水泡破裂的聲音響起,原本的暗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一顆藍色的珠子。落雨笛脫離凰岑染的手心撲向珠子,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那珠子瞬間消失不見,倒是落雨笛身上原本冰藍色的花紋變得更深了。
“蜃獸可以重現(xiàn)景象,不過這只仿佛又覺醒了致幻的天賦,虛虛實實結(jié)合在一起,陷入其中的人很難發(fā)覺。若是一直出不來,就要淪為它的養(yǎng)料了?!?p> 蘇嶠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捂住流血的側(cè)腰。
“落雨笛既吞了蜃獸的靈識,以后應當也能營造幻境了?!?p> 凰岑染點頭,將落雨笛重新收入識海。
“大師兄,我們先回沙灘上吧,我靈力有些不夠了?!?p> 剛剛凝聚冰錐消耗了太多靈力,此時丹田僅剩的那一點靈力根本無法長時間維持避水訣。
“好,我在后面?!?p> 蘇嶠點頭,趁著凰岑染游向水面的時候?qū)⒁煌柚寡に腿肟谥小?p> “呼……”
浮出水面的凰岑染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才剛進來,就已經(jīng)碰上了兩波妖獸,也不知道自己這運氣到底好是不好。
“咦,大師兄,你怎么換衣服了?”
凰岑染回頭看去,大師兄身上原本的白色長袍已經(jīng)換成了深藍色,腰上的宮絳也變成了玉帶。
“那件衣服透了水,有點臟?!?p> 凰岑染皺眉,“可是,用凈塵訣就好了不是嗎?”
“嗯……我忘了?!?p> 這話瞞不過凰岑染。
“大師兄,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我……”
蘇嶠話還沒有說出口,凰岑染的手已經(jīng)放到了他的腰上,那里的布料已經(jīng)被洇出一片深色。
“嘶……”
蘇嶠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血止住了,但傷口還在。
“大師兄,對不起……”
凰岑染低頭,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實力低微,大師兄也就不用那么辛苦。
“大師兄,我會努力趕上你的!”
凰岑染眼中滿是堅定,暗暗下定了決心。
“我相信你?!?p> 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蘇嶠也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