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這幾日只覺得狗生的大起大落都體驗了一番,前兩日都如著魔一般一吃那圓丸身體就控制不住了亢奮了起來。
不,它又來了。
裴正摸著已經(jīng)是黃昏了,又溜到了狗舍那,見黑狗好端端的已經(jīng)正常了,再次扔出了藥丸,忽的一聲又入了黑狗的口中。
這回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黑狗也不吠了,也不亂跑了,好似跟平時沒有什么兩樣,只是臥在那里。
倘若裴正懂得狗語,他可能會聽到黑狗在嘀咕。
“我是誰,我在干什么?!?p> 等了半炷香也不見黑狗有什么多余的動靜,裴正只好悻悻地回去了,那青色的藥丸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
等回了屋內(nèi),裴正試著嘗了嘗,一入口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感覺直刺腦杓。
繼而全身放松,在那一刻真真達到了寵辱偕忘的地步了。
裴正端坐著,開始運轉(zhuǎn)周天,速度也快上了不少,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這藥比檀香凝神還好用。
等到裴正回神,沒了那股勁時,再一次步入虛空中,果然那藥上多出來清靈丹三字,這次好了不少,不再是偽,而是劣,這說明他嗑的是真正的丹藥,只不過藥效低了點罷了。
上面注文著:相傳為凈空法師首創(chuàng),所謂清靈體道,稽謨玄神,服此藥可蕩滌邪火,辟不正義氣,上通神明,下用幽冥。
在這些話之后還有個括號,標明著藥材年份不足,且火候的把握不足,是為劣等,切記一日一粒不可多食。
遇到寶了,裴正心里一顫,那賣藥的還真是個人才,這種仿制藥都可以搞出來。
可惜就是太少了,若是多上那么幾十顆,裴正有信心不足把月就可以把養(yǎng)志法練到大成。
現(xiàn)在他也只能寄希望另外兩個葫蘆里的藥好一點了。
閑來無事,裴正同老太太說說話去了,這趟去虞城也要花個半個月有余,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但卻不會是最后一次的,老人話多但就離不開安全,叮囑不下三四次,路上要安全行事,裴正只得點頭稱是。
裴父選的鏢局是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從未有過失鏢的傳言,有的只是那的總鏢頭,虎虎生風,劫匪望風而逃,是真是假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這確是城內(nèi)的談資。
也正因為如此這搭個人同路也得花個幾兩銀子,這錢夠裴正自己再買幾葫蘆藥了。
時間是鏢局定了,后天啟程,這兩天裴正也就將每日功課做完,便四處走走,或者同老太太說說話,街上賣藥的自從上次見到他之后,就沒再見著了,裴正有錢也沒地方使了。
等到了約定的時間,裴父送了出門,裴正同云實一起到了義盛鏢局那,在跟鏢師談了幾句,就混到隊伍里去了。
時間正好,隨著一聲敲鑼,一句起鏢了,這隊伍就開始動了起來。
緩緩的出了城門,馬是騾馬,裴正坐在上邊只覺得磕著難受,上下擺動,騎馬沒有想像中的那般自在。
走鏢的大部分都只是伙計,走前的才是鏢師,一切隨的是前邊的意思。
走鏢的過程很枯燥,只有走,停也只是特殊的時間段,鏢師在這道路上走了好幾個來回已經(jīng)知曉什么時候到哪里,什么時候該停下。
騾鈴隨著馬的晃悠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著碎聲,鏢旗無風自擺,裴正坐在馬背上,看著隊伍慢悠悠地走動,腦子里時不時出現(xiàn)一幅走鏢被劫的畫面。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命財。”
或者就是兩路人馬沒有只言片語就開干,一時間飛沙走石,刀光劍影,紅光迸濺。
但現(xiàn)實卻很單調(diào),這一路來,裴正聽得最多的兩字就是合吾,也許是天下太平,這一路來也不見賊寇的影子。
雖說已經(jīng)是打點好的,但飯食還是跟眾人一樣,裴正倒是無所謂,只是干糧澀口,所幸云實那還帶了不少的吃食。
走鏢的不走夜路,直等到天色漸暗,殘陽把天際染成了胭脂,眾人才姍姍來遲,沿路的酒家不多見,這是裴正見到的第二家。
小二見到眾人已經(jīng)省得,打尖還是住店倒沒再說,他是懂規(guī)矩的,走鏢不打尖只住店。
等到伙計認真擺放好了貨物,他們才開始今晚的餐食,還是干糧。
眾人都這樣,裴正也只好隨他們,他本就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人。
“小二可還有酒水?!?p> “回客官,只剩屋后的井水了。”
“去去,端上幾碗?!?p> 鏢師發(fā)了話,他的水袋在路上一不小心被枝條戳破了。
等到了碗端上后,他們也不急得喝,細細驗看了一番,才開始喝了起來。
裴正也有一碗,是鏢頭吩咐鏢師遞給他的。
井水是什么滋味,裴正是不知道的,正要端起喝上兩口,云實拉住了他。
“郎君,這路水堿大鹽重,打上來得放上一會,不能著急喝,等到結(jié)了水皮子,再拿個葦子桿,那味道才可以?!?p> 鏢師同伙計聽了卻大笑了起來,他們本是不羈的人。
“倒是個講究人,也罷,就讓我嘗嘗這葦子桿配井水的滋味,小二可還有葦子桿,快快拿上幾根?!?p> 等小二拿了葦子桿,鏢師學著,在水的表面挑了一下,又試著喝了起來。
“真就是別有一番滋味啊,別看著,都試試,試試?!?p> 等到了裴正,依樣畫葫蘆,嘗了嘗,也沒嘗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他一開始沒嘗過堿大鹽重的滋味,現(xiàn)在這一嘗,只嘗出個水的滋味,冰冰涼涼。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除了值更的人,其余人都上了客房,其余人是怎么睡的,是橫著,還是豎著裴正就在不知道了,走鏢的規(guī)矩多,但裴正只算得上是路人,怎么舒服就怎么睡了起來,這一天的顛簸,換做誰也會乏累。
在翌日的雞鳴聲中,裴正醒了過來,鏢師已經(jīng)在昨晚吩咐過了,五更雞鳴正好走了,那時正適合走鏢。
五更天微亮,旭日仍未東升,這就是江湖人的謀生,鏢局風光的背后,可不是總鏢頭的茶資帶來的,裴正雖說不情愿這么早就動身,但必需得跟過去,他也曾幻想過江湖怎么樣,但當他只跨進了一腳,覺得江湖也不過如此,說是江湖,其實只是另類的生活罷了。
還是那個騾鈴,還是那支無風自擺的旗幟,人也是一樣。
早餐依舊還是帶來的干糧,至于接下來的物資的補給要到那一頭的鎮(zhèn)上了,鏢師也提醒過裴正接下來那段去傘蓋山那路可能會有點波折,讓他不要太過擔心。
是山那邊會有強人出沒。
裴正腦海里對鏢師和賊寇相殺的場景躍躍欲試,但只是腦海里的想象而已,真要是有可能發(fā)生這事,他還是希望不會,但真遇到了,他也不怵。
傘蓋山之所以叫傘蓋山,裴正也覺得他已經(jīng)知道,山勢猶如紙傘撐面,中高四下,草木多而雜,到了這,也已經(jīng)要過去一兩個時辰,太陽已經(jīng)升起,只是林間顯得格外的寂靜。
“并肩子,念短吧!棵子里面伏著不少點兒了”
前方傳來了幾句裴正聽不懂的話語。
“郎君,這是他們對春點,也就是他們在對暗號?!?p> 云實在一旁點道,說著指了指遠處的叢木。
“他說那邊有人藏著,怕是劫路的綠林好漢?!?p> 說話間,前邊也已經(jīng)喊了不少句,多是裴正聽不懂,幸好身旁有個勉強能聽懂的伙伴,他還算能明白情況。
大概就是閑扯了一下,最后亮了鏢旗,對方就同意放行了,沒有那般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等眾人一趟過去,趁著新鮮勁,裴正也詢問了一番。
“回郎君的話,這鏢局行事主要有幾點,鏢局走場押鏢,任何人不得查看,那二就是以禮相待,忍讓為上,不被逼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動手傷和氣,還有就是不換衣不洗面,最后便是走鏢不過問,只問去哪給誰,這便是鏢局的規(guī)矩?!?p> “至于我為什么知曉,那是因為我曾未到老爺那做事時曾在鏢局做過一段時間的伙計,也是局里的前輩告知我的?!?p> “若說為什么會放行,那只是鏢局總會事先在沿路打點,亮亮鏢旗就行了,這些只要是趟過的人都是明了的?!?p> 說到底,裴正也總結(jié)出了個結(jié)果,這鏢局走鏢也是要交保護費的。
但這又有什么好看不起的,用錢能打點的事,在生命面前就不再重要,走鏢又不全是走刀尖過日子的。
回首一看,青山漸漸遠去,這次山有了動靜,又一次充滿了活力,鳥鳴開始響起,但虞城的路,只能說聲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