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脊椎骨斷裂
那么,江家在余孽巡查過程中,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一團亂麻縈繞在趙瀾清心中,不覺間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臉上的水珠沒有擦凈,順著他的下巴低落,沾濕了灰撲撲的衣領,濃密的劍眉上還沾著水,絲毫不影響男人的俊美。
正思考間,就見一名暗衛(wèi)急沖沖走進來,單膝跪地,“主子,不好了,您讓我們盯著的半月樓酒樓擴建,不知道緣何工人從二樓摔了下去,屬下把他送到仲景堂,如今奄奄一息?!?p> 趙瀾清聞言噌的一下站起來,壓制著怒火,“不是讓你們一直盯著的么,怎么會如此?”
來人再次拱手,頭埋的更低了,“屬下知罪?!?p>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jīng)想方設法買通了不愿意賣地的商鋪,在耿掌柜將匠人找來之后,他們就伏在一旁,暗暗盯梢,不曾想這人卻是突發(fā)意外摔了下去,腰先著地,當時身邊的幾個暗衛(wèi)出手不及,使出全力也沒有跟上他墜落的速度。
“那人傷勢如何?”
“脊椎骨斷裂,頭部受損?!比梭w兩大致命的傷害,全都占上,一個影響行動,一個危及生命,救治不當,后果顯而易見。
男人顧不得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急急抬腿走了出去,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轉身往旁邊的房間走去,沉聲吩咐跟在后頭的子楚,“把黑梟牽到客棧?!?p> 他本來想告訴傅鳶一聲,但想到她來汝陰縣的目的,手抬到半空,咬咬牙又收了回去,現(xiàn)在告訴她,不是給她添亂嗎?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敲門進去,深呼吸一口,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趴在門口瞅了趙瀾清好大一會兒的耿讓:這叔叔,為什么要穿著車夫的衣裳,站在越越娘親的門口,也不敲門進去?
莫不是個想要圖謀不軌的壞人?
趙瀾清一門心思在半月樓,并沒有注意到趴在一邊偷看的耿讓。
他早在那日注意到那人叫傅鳶東家的時候,就已經(jīng)著手安排人暗中調查了一番,正巧得知她要擴建酒樓,就命人在暗中悄悄幫襯一把,幸好他走之前沒來得及把暗衛(wèi)撤走,不然今日他二人都在汝陰縣,如何得知這個消息。
來到扶風鎮(zhèn),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圍在仲景堂門口,一個老太太成簸箕狀盤坐在門口,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我的兒啊,你才這般年紀,就要遭這個罪,你讓俺們娘幾個怎么活??!”
旁邊稍微年輕一點的婦人扶著她的背,哭腫了眼睛,抽噎著看著老太太,“娘,如今林哥受了這般罪,咱們普通老百姓,哪里能跟大酒樓硬碰硬?!?p> “咱們家可只有林子一個能干活的漢子啊,他爹年紀大了,還躺在床上,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人群將她們圍在中間,議論紛紛,“這是哪家人吶?”
“這家你不知道么,是杏花村姓林的,做了大半輩子的匠工了,現(xiàn)在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哎~以后這家難咯。”
“可不是?這家里還有個臥病在床的老爹,我姑姑的婆婆的妹妹就在那個村,聽說一家子不好過哩?!?p> “要我說,林婆子你就該硬氣一點,去找那酒樓,若是他們仗勢欺人,不做出表態(tài),就把他們告上官府,讓官老爺治他們的罪!”人群中不知是誰提到了報官,得到了周邊人的齊聲贊同。
“對,實在不行咱們就報官,縣太爺還能不管咱們不成!”
里頭趙瀾清手背在身后,擰眉看著還在盡力醫(yī)治的朱貫仲,診脈,入針,診脈,入針,周而復始。
“如何?”
朱大夫面色凝重,向來面帶笑意的臉上難得的嚴肅起來。
“頭部重創(chuàng),我能保住他的命已是萬幸,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他具體的癥狀,以后怕是只能躺在床上了?!?p> 其實他掉落的位置也不是很高,就在二層屋頂?shù)奈恢?,偏偏著地的時候,身體橫躺,沒有任何防備,掉落的地方還有石塊堆積。得虧了送過來的漢子跑來的及時,不然光是失血過多,就是大問題。
耿掌柜整個人都快急瘋了,那人出事的地方離他的酒樓不過幾十米,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主張擴建的事情,為了防止意外,他特地去鎮(zhèn)子里找來干了許多年的匠人,再三叮囑慢工出細活,不要著急,哪里能料到還是會出這樣的事情。
現(xiàn)在門口一堆人聲討他,酒樓的生意做不下去,只能把酒樓關了,讓伙計和師傅先回家里避避風頭。他就是想出去看看情況,都出不去。
就在他站在房間來回踱步的時候,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人,黑布蒙面,二話不說,抓起他的后脖頸,憑空從窗戶那里飛了出去。
“你是什么...”
耿掌柜還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黑衣人七上八下顛來顛去,一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有門不走你跳窗,有路不走你上天,可憐他一把老骨頭,被折騰的不像話。一路上也不知道顛了多久,只覺得眼冒金星,頭腦發(fā)昏,腿腳發(fā)軟,不辨東西。在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終于停了下來。
“主子,人已帶到?!?p> “嘔......”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邊是黑衣人稟報任務的聲音,一邊是耿掌柜扶著柱子吐了的聲音。
但是今天他愁的沒吃飯,胃里只有酸水,沒有吃的,盡管胃里翻涌不斷,愣是沒有吐出來東西,所以地面得以保全。
趙瀾清嫌棄往后挪了兩步,等他緩過神來,才開口詢問情況。
耿掌柜搭眼一瞅,是那日自己見過的大高個,頓時才松了口氣,天知道,他以為自己就要被殺人滅口,暴尸荒野了。
“我今日請耿掌柜過來,主要是問問那日發(fā)生的事情,還請掌柜的如實告知。”
一炷香后,趙瀾清坐在上方,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放在桌子上,輕敲桌面,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
問了幾遍都是幾乎相同的答案,這說明這個掌柜沒什么問題,但是他的答案讓他隱隱有個猜測,“那匠人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極有可能是遭到了算計?!?p> “去,把當日里所有一起的匠人帶過來?!?p> 外頭的人沉聲應是,又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