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Old Tree Eat To Beautiful light )
“爺爺說,有一種樹,不用水,不用空氣,只需要光就可以生存?!?p> “這種樹應(yīng)當比蒲公英你更好照顧。”
“又長高了一些,可惜蒲公英依舊是那嬌弱的樣子。”
“快快長大吧!”
…
…
…
最近的天氣有了回暖的跡象,從高掛的太陽就可以看出來了。
陳風梓感受著屋子里漸漸熱起來的空氣,打定了主意去山上涼快會。
山,是無名山。
也正因無名而少有人去,去得大多是老人。
“風子,走。”
“爺爺,干嘛?天這么熱還出去?!?p> “爺爺帶你去個好地方?!?p> “什么地方?”
“去了不就知道了?!?p> …
…
…
“哇,好高的山啊!”
風子入目是一片蒼翠繁茂,群林拔地而起。
“哼哼,走吧,風子。”
“前面還有更好的呢?!?p> “哦哦?!?p> …
…
…
陳風梓望著面前看不到盡頭的石階,身側(cè)有樹木林立而不旁生枝干。
紛落的葉子枯黃,風掀起一陣又一陣葉的波浪。究竟,風是擾動了人心、惹了滿心歡喜。
踏步向前,石階傳來極為厚重古老的感覺,溫和而暖人心田。
那是安心的滋味。
“因此,而千萬遍歷難不悔。”
“爺爺,什么?”
“沒什么,對了,風子想聽爺爺講故事嗎?”
“什么故事,爺爺不會又說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吧?!?p> “…”
“那是,關(guān)于一棵樹的故事?!?p> …
…
…
石階盡頭,豁然開朗。
仿佛所有的樹都在簇擁著,視野里最為壯觀的那棵古樹。
粗壯到成年人無法環(huán)抱的主干,蜿蜒向四處生長的枝干,凌亂折皺的紋理,與金黃色未落的葉子。
陳風梓走向古樹,猶如走向神明,一步一步,悄然無聲。
“它生于光明?!?p> “一身染著太陽氣息的金色葉子?!?p> “以及,溫柔到令人驚嘆的安心感。”
愈是接近,便愈發(fā)相信。
“世人敬畏它的威嚴,因為它將世上的光盡數(shù)吞入腹中?!?p> “世人稱頌它的偉大,因為它將光的希望分予世人?!?p> “然后,世界就被希望點亮?!?p> 風子目視神明的慈悲,下意識地喃喃:
“看起來,比爺爺還要老呢?!?p> “它被光明灼傷,在漫長的歲月里漸漸蒼老。”
“記得我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到這兒來。”
“無論是生活不如意,還是覺得迷茫。”
“就站在它的面前,見證著它的繁榮與衰落?!?p> “好像是一下子就安靜了?!?p> “覺得未來可期?!?p> “所以啊,哪怕是如今,我也依然認為傳說的真實。”
“因此,而千萬遍歷難不悔。”
…
…
…
陳風梓站在老人無數(shù)次站在的地方,古樹身披霞光。
臨近黃昏的時候,混沌的天空顯得格外的柔和,像是沉默里渲染美的景色。
“假如,光明有所盡頭…”
“那么,你是否能夠從這沉重的希望里解脫?!?p> 光與影以古樹為分界,裝點了兩個世界。
恰如,這邊的陳風梓與那邊的爺爺。
…
…
…
“爺爺!爺爺!”
陳風梓看著老人緩緩收回目光,光彩內(nèi)斂。
他躺在庭院的躺椅上,眸子里光彩匯作星辰,然后徹底地告別了他的生活。
“爺爺?shù)囊簧畹闷降??!?p> “卻美得驚人?!?p> “像是和命運說好的一樣,去了新的地方。”
“奶奶和爺爺?shù)哪切┡f友,都平靜地不像話?!?p> “仿佛從未有人離開?!?p> …
“我可不希望,我離開的時候還有人傷心?!?p> “那可是對一個曾夢想喜劇演員的我的無聲否定?!?p> …
懷抱著老人遠去時的最后思念,將它送歸照看老人成長的神明。
…
“風子,假如爺爺有一天離開你和奶奶了,記得幫我去看看那位?!?p> “爺爺就會開玩笑!”
“好了,知道了。爺爺不要再盯著我了?!?p> …
“抱歉了,直到今天才來。”
陳風梓已經(jīng)盤腿坐在了地上,可能是落日的余溫未盡,地面略顯溫熱。
“仔細想想還真是愧對爺爺?shù)膰谕?。?p> “麻煩替我向他說一聲吧。”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陳風梓一個人自顧自地說著,身處光明之中。
而眼睛倒映的黑暗里,老人站在樹前,正對著他微微頜首。
…
古樹終于將光吞下,夜色中天空清冷。
黃金的樹葉失去了原有的神圣,飄落在樹下。
此刻的古樹,更像臨近死亡,平靜安逸。
…
“爺爺說,有一種樹,不用水,不用空氣,只需要光就可以生存。”
“這種樹應(yīng)當比蒲公英你更好照顧。”
“又長高了一些,可惜蒲公英依舊是那嬌弱的樣子?!?p> “快快長大吧!”
…
…
…
“我不需要蒲公英承載著這樣偉大的感情?!?p> “蒲公英只需要承載著我的思念,就足夠了?!?p> “這是我的自私?!?p> “即使是妄想,也是我甘愿接受的?!?p> …
“抱歉,爺爺?!?p> “風子依舊是風子,從未成長。”
“辜負了您的期待。”